清晨,太阳慢慢露出了笑脸,阳光温柔的抚摸着大地,让人感到温暖。雨停了,松针上留下的水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就像一层珍珠挂在松树上。鸟儿抖落身上的雨滴,飞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叫着,给死一样的山村带来了一点生机。
萧致远虚弱地躺在地上,眼睛看着天空,蓝天白云,嘴角颤动露出惨笑,“又发狂了。”这是今年第五次了,记得上次就在几天前,和鹰叔对决的时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每次发狂身体能都会有所提高。正因为如此,伤痕累累的自己才能杀死猴子。不过,发狂也是有代价的,需要半个来月的时间休息,期间不宜再动手。
全身的骨头像被剔除一样,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手指头微微弯曲都无法做到,“唉,现在就是一个小孩都能把自己杀了。”
这几天就像在做梦一样,激烈凄惨,一定是在做梦,一个十年还没有醒的梦。
背后传来的疼痛,还有头顶上沾满血迹的枪杆,将萧致远拉回了现实。唉,萧致远叹了口气,要是一直沉睡醒不过来,该有多好啊。
萧致远像尸体一样躺在血水里,没有办法动作,唯一就是胸口的起伏和眼睛转动,显示着还是个活人。周围一群乌鸦来回徘徊,发出呱呱的叫声,枪杆上立着一只乌鸦,一直盯着“死人”一般的萧致远。
“是在为我举行葬礼嘛”,萧致远听着乌鸦的声音心中自嘲。
太阳西落,萧致远渐渐恢复了一点气力,艰难地坐了起来。
呱呱,乌鸦受惊,发出急切的叫声,一些乌鸦盘旋在头顶。虚弱让萧致远摔倒好几次后才成功的站了起来。
“呵呵,我还活着”,萧致远抬头看向夕阳,天边红彤彤一片,“还能看到你,感觉真好”
转动脖子,萧致远看见地上两具尸体,已经面无全非。死人脸胸口处的伤口已经变成了碗口那么粗,肠子也被拉了出来,散落一地。刀疤的颈部露出白森森的骨碴,上面的还残留着肉渣,双眼已经没了,眼窝处血液已经凝结,黑黑的一片。倒是被钉在墙上的猴子比较完整,仅仅是头盖处被啄了一个小洞,或许是离自己比较近,算他幸运。
萧致远跌跌撞撞的走到屋内,看向床上的爷爷,眼睛有些湿润。随便找了些吃食,填饱肚子,需要赶紧恢复起来,一夜无话,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了。
第二天,萧致远挨家挨户将邻居们的尸体收集起来,在山村外选择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将他们埋葬起来。每户人家立一个坟,一共五十八个。在每个坟头前,磕上三个头,算是忏悔吧,萧致远的心里好受一点。
萧致远没有发现明月和鹰的尸体,想来应该是逃出去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也和他们失去了联系,人海茫茫,再次相见又不知何时,亦或者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待一切忙完以后,萧致远重新回到宅子,简单收拾些行李,又从鹰叔房间里,挑选了一把匕首,一只袖箭。
昨晚与猴子的打斗,萧致远一点记忆都没有。再次来到场地,鹰击插在地上,把柄处的两只红色宝石做出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萧致远由地上将它拿起,轻轻擦拭着,“对不起。”
砰,猴子的尸体砸在地上,萧致远将百胜由墙上拔了下来,亮银枪头没有沾染任何污迹,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黑黝黝的枪身已经沁入很少一部分血液,散发出微微的血腥气味,一股杀气悠然而生。
来到村尾,萧致远倚在院子外墙上,冲着土路,一眼能望到村头,童年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十年前,还有家人,十年中还有鹰叔萧老头明月以及村里朴实的叔叔婶婶。今天呢,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自己一人,孤独悲伤哀痛。
路面上还留着血色,唯有村中的青松一直保持着挺立。
“以后的路,只能一个人走下去了”,萧致远将百胜长枪插在地上,取出打火石,引燃了一支火把。
左手拿着百胜,右手举起火把,萧致远将房屋点燃,一间接着一间,由村尾一直烧到村头。
萧致远站在村外,忘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尘归尘土归土吧,从此,青松山就没了这个小山村。
“唉”,一声叹息由身后传来,萧致远瞬间神经绷紧,但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紧张。调转身体,在离自己一丈外,站着两个人。
萧致远心中暗想,看来这次发狂,很严重。不仅是身体上虚弱无力,就连敏锐的感知力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身后如此近的距离,来了两个人,竟然毫无察觉。若是敌人,自己应该是个死人了吧。
鹰叔说的不错,发狂是以消耗精气神为代价。看来,以后得需要寻找一些方法控制来弥治疗一下发狂后的症状了。
“是你?!”,吃惊意外想不到,萧致远眯着眼看向对面俩人。一身白衣,亮黑的头发在微风中飘荡,来人正是在青瓦台头牌花翎和丫鬟小红。
“何必如此呢”,花翎来到近前,眼中透露出,看着燃烧的村落,火焰变得更大了,噼噼啪啪的烧着,村中传来稀疏的轰隆声。
“有能怎样?”,萧致远双眼中含着水汽,静静地望着火中的村落。自小,萧致远知道,这个村落只是人生中的一个驿站,始终会要离开,因为还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这个村落,是童年的回忆,即使出去了,还会再回来看看的。但现在一切都没了,随着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
“我想向公子打听一些事情”,花翎转过身来,看向萧致远,眼中包含着怒气和不甘,想想那天被绑缚,花翎就抓狂。还是需要问对方一些事情,比天还大的事情,“公子,祖籍若何?”
萧致远盯着对方,不知为何,“南俊,青松山,土生土长的并州人。”
“奥”,花翎失望地低声答道,盯着萧致远腰间的匕首,“那请问公子腰间的匕首,是否是鹰击?”
“是”,萧致远皱了皱眉头。
“那请问你怎么得到的。”
“师傅给的。”
“那你师傅呢?”
“死了。”
“未必吧”,花翎嘴角清扬,加之完美的容貌,清新脱俗。
“嗯?”,萧致远疑惑地瞧着对方,不确定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鹰击,千刀卫两大首领之一鹰的贴身武器。鹰在当世可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笑傲于江湖,仗剑天地间,意气风发;曾经一怒为红颜,只身一人闯入相府,大杀四方”,花翎笑着说,“可惜啊,最终落得红颜死而自己要被斩首示众。幸得大柱国将军高老爷子挺身而出为其说情,才能免得一死,从此隐藏于高家,可谓是大起大落。”
随着对方的话语,萧致远吃惊不已,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元和一十三年十一月初四,梁朝大柱国将军高振堂勾结外党企图覆灭梁朝,高氏一族满门被诛灭。”
萧致远越听越心惊,对方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器,切开了脑海最深处的记忆。
“高氏被诛,唯一子被鹰救走,…”
“哈哈”,萧致远大笑,看着一脸迷茫的花翎,“你说,那个孩子是我?”
“不是吗?”
“听说过,不过死了。”
“死了?”,花翎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还有事吗?”萧致远转身离开。
“高羽。”身后传来一声大喊,萧致远顿了一下,“若是不信,青松山跳龙涧,自己去瞧瞧吧。”
十年前,那个高羽就已经死了,被自己亲手埋葬,现在是萧致远。
爷爷父亲母亲,你们不会怪我吧?!
还有,那个人,你不要死的太早,你的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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