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至嘲讽道:“楚寒冰,你女儿大庭广众,追着个男人到处乱跑,还有礼义廉耻么?”
楚寒冰也不动怒,悠悠道:“你自己做下恶事,却振振有词,陷害空若道长,你还有礼义廉耻么?”
聂筠一听,大是惊愕,道:“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寒冰冷笑道:“什么意思?问你的好义父啊!”
众小道见冯远至逼死了阁主,各个对他恨之入骨,怒道:“阁主义薄云天,宅心仁厚,定是冯远至设计陷害,请紫竹夫人主持公道!”
冯远至紧紧握住铁杖,双手青筋暴起,冷冷地道:“夫人话里有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寒冰目光扫过他双手,竹箫一划,在身前布下罩门,道:“冯远至,想与我动手,只怕你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冯远至面色一变再变,终于垂下手臂,冷哼道:“杀人偿命,空若之死,天经地义!”
楚寒冰冷声道:“杀人偿命?那最应该死的,只怕你是冯远至吧!这三十几条人命,说是死在他手里,不如说是死在你手里。”
冯远至猝然心惊,强作镇定,道:“夫人怎么讲这些无端罪名,都加在了老夫头上?”
楚寒冰道:“因为我知道,当年的聂环刀,为何会被逼到走到无路,是因为一个叫玉面药叉的女子!”
冯远至听到“玉面药叉”四个字,双目蓦然透出一股杀气,身如离弦之箭,窜到楚寒冰身前。他反手挥起铁杖,砸向楚寒冰头顶。楚寒冰凝立不动,猛将竹箫竖起,紫光一闪,便听“当”的一声,杖箫相交,二人各向后退了一步。冯远至双目赤红,却奈何不了她。
冯远至狠狠将铁杖杵在地上,怒道:“什么玉面药叉,老夫没听说过!”
楚寒冰漫不经心的一笑,道:“冯老鬼,你何必心急?”说完,环顾一周,朗声道:“这‘玉面药叉’本也是苏庄庄主的小妾,她之所以被聂环刀所杀,是因为有人酒后失行,**了自己的弟媳!”
她话音一落,场中又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无耻,竟然**自己的弟媳?
冯远至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楚寒冰接着道:“想必大家也都明白,这个人就是你,冯远至!”
冯远至阴笑一声,道:“无凭无据,夫人不要信口开河!”
楚寒冰嗤笑道:“当日你酒后失性,你师弟江玉行亲眼看到你将他爱妻玷污,可他自知武功远不如你,只得暂且忍耐。一日他见你与玉面药叉私相约会,洞悉你二人私情,但他惧怕你的淫威,不敢声张,却暗地里告诉了聂环刀,是也不是?”
冯远至面色大变,楚寒冰也不瞧他,接着道:“你怕聂环刀声张此事,便设下计谋,意欲将其毒杀。又怕苏庄向你问罪,因而先挑拨离间,让聂环刀相信苏庄主对他心怀不轨。聂环刀生性耿直,前去找苏庄主理论,不料阴错阳差,失手杀了苏庄主。聂环刀悔恨不已,心性大乱,你又趁机下毒,至他走火入魔,杀了苏庄满门,是也不是?”
冯远至双手发颤,失声道:“信口开河!”
楚寒冰袍袖一甩,道:“我楚寒冰身为武林之尊,又岂会胡言乱语,冤枉你一派之长?空若道长为人义薄云天,人尽皆知,他杀了自己岳丈满门,与他有何好处?”
冯远至额上青筋暴起,布满一层细汗。
楚寒冰又道:“若非你从中作梗,你又怎知空若道长便是聂环刀?又怎会抚养他女儿二十余年,等到今日,让他身败名裂?”
聂筠双目圆睁,起身道:“义父,她说的可是真的?”
冯远至冷哼一声,转过头,并未理她。
聂筠泪珠顺着两颊滚滚流下,颤声道:“义父,为什么?你将我抚养成人,只是为了向我爹报仇?”
冯远至眼光扫过大厅,只见众小道目眦尽裂,恶狠狠地瞧着他。风萧寒楚寒冰亦要与他为敌,知道今日在天涯海阁,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他冷哼一声,道:“聂筠,若不是我将你救回,你早已饿死荒野。生父不及养父大,这个道理你不懂么?你真要恩将仇报么?”
聂筠悲痛之极,她仰起头,强忍住流下的泪水,道:“你要我对付风萧寒,对我百般折磨,我可以不计较……”说着,她盯住冯远至的脸,又道:“可你害死我爹,这笔帐,我不能不算!”
说完,猛然抬起右臂,手中已多了一把森寒匕首,狠狠插入肩头。霎时间,鲜血喷溅而出,染得她苍白的脸颊一片猩红。
风萧寒大惊,他万万没料到聂筠突然自残,他慌忙将聂筠抱住,道:“筠妹妹,你怎么样?”说着,以内力度入后心,助她止血。
聂筠冲他摆了摆手,喘息道:“冯远至,你对我有养育之恩,这一刀,是我还给你的,从此恩情已尽,只要我聂筠活着一天,便要为我爹娘报仇!”
风萧寒难过之极,道:“你又何苦伤着自己?”
聂筠见他满脸关切,鼻尖一酸,只觉再痛也值得,道:“风郎,往日我为义父办事,多翻与你为敌,日后……日后咱们终于能在一处啦!”
龙怡双柳眉紧锁,暗道:“一个水冰灵已如此难缠,如今又多了一个聂筠,这个如何是好?”
楚寒冰冷冷看着冯远至,道:“冯老鬼,你坏事做尽,这玉娃娃本是我师哥冷天际的东西,你若要抢,就先过我楚寒冰这一关!”
冯远至阴声道:“玉娃娃既是冷天际之物,就不该在风萧寒手里,何况冷天际早已不知所踪,自然是能者得之!”
楚寒冰冷笑道:“这么说,玉娃娃你是势在必得了?不肯卖我的面子么?”
冯远至道:“老夫独来独往,谁的面子也不卖!”
楚寒冰大怒,冷冷地道:“玉娃娃就在这里,什么钧剑山庄什么凌霄洞,本尊到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她说完,众人均吃了一惊,心中暗想:“莫非这玉娃娃竟在紫竹夫人手里?”
楚寒冰又低头瞧了一眼绿柔,道:“飞燕,玉娃娃本是你冷家的东西,今日当着天下群雄,咱们看看,谁能抢的走!”
绿柔点头道:“是,师姑!”说着,竟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包裹,手腕一抖,里边露出十个玉娃娃来。
风萧寒大为惊诧,心中暗道:“莫非绿柔竟是冷天际前辈的女儿?”
这玉娃娃周身碧绿,憨态可掬,瞧来甚为讨喜。众人也都知道,这几个玉娃娃里,包藏了冷天际一生的武学精髓,目不转睛地瞧着,却谁也不敢妄动。
楚寒冰目光凛冽,环视一周,道:“你们不是都想要玉娃娃么?怎么不动手?”
冯远至双目微眯,他为人狡诈,不知楚寒冰的底细,也不敢贸然抢夺,冷笑道:“原来楚夫人早有筹谋。只是不知道,玉娃娃如何会在苏姑娘手里?”
绿柔冷声道:“绿柔自幼父母被奸人所害,幸得苏庄主相救,以入金狮教继承护法之位。玉娃娃本该为我所有,因为我便是冷天际的女儿,冷飞燕。”
冯远至眉头紧锁,突然放声大笑,道:“楚寒冰,你随便找个人来,就胆敢冒充冷家后人,明明是想抢夺玉娃娃,却说的冠冕堂皇,羞也不羞!”
众人听罢,一时窃窃私语,实在难以判断,这个冷飞燕是真是假。
“哦?”楚寒冰淡淡一笑,道:“密令紫竹,号令江湖。我楚寒冰说是,谁敢说不是?”
一时间,大厅中寂静无声,数百双眼睛盯着面前的玉娃娃,谁也不敢动手。
正此时,四面忽然刮来一阵阴风,接着,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竟有四块巨石同时落下,将大厅四面围住。霎时,大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众人大惊,一时手忙脚乱,兵刃乱响。只听空虚喊道:“什么人私放断缘石?”
这断缘石乃是天涯海阁创派时所建的机关,有四块巨石组成,每块厚逾数米,重达千斤,危机之时,可将敌人困住,同归于尽。
断缘石一下,厅内漆黑一片,一时间人心惶惶。众人纷纷拿出兵刃,当中难免误伤,便听几声惨呼,有人喊道:“她妈的,什么人偷袭我!”说着,桄榔一声,大刀出鞘,胡乱砍去。
这一下,竟如导火索一般,大厅内噼里啪啦,打成一团。
空寂虽不知何人放下断缘石,如此一来,敌人竟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要我们自相残杀,急喊道:“大伙住手!”
风萧寒护住三女,道:“小心些,到我身后来!”
黑暗中,忽听一人冷声道:“阁下也是为了玉娃娃而来?”听声音正是冯远至。
另一人道:“这个自然。”声音邪魅冰冷,却带着无穷的魔力。
冯远至道:“那这位朋友呢?”
又听第三人道:“在下自知玉娃娃天下无人不想得之,还哪敢分这杯羹?此行为财,不为其他!”
话音刚落,又听得袍带风响,似乎几人拳脚相接,冯远至道:“阁下为财,老夫有的是银子!他阴险狡诈,跟他合作,只怕讨不到好处!”
又听得那邪魅的声音哈哈大笑,道:“若论阴险狡诈,何人是你冯老鬼的对手!”
冯远至大怒,只听铁杖嗖嗖风响,三人在大厅内过招,因目不视物,一时间误伤无数,惨叫之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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