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这本黑色软皮抄的作用,是要让人感受到被观察的迹象?然后……就会有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这不是活见鬼?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陶涛的日记本。
难道陶涛会拿回这本日记本?他能看到日记本在哪里,然后就不需要走门走窗户,鬼魅一样,突然就出现在日记本面前?
寒意。
这句报告的话语,语句深处所藏的东西,真的是令人不寒而栗。
我绕过电脑桌,走向楚灵,我去接黑色软皮抄。
然后,我拿住了黑色软皮抄。楚灵放下平举的手,肃穆地看着我,稍息,双手背后,挺起胸脯。
警铃声仍在响。
这么近的距离,她背着双手,高高挺起的胸脯。
妈的。
真他妈滴。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受得了。
我把黑色软皮抄在手里卷了卷,拍拍我的手,“听到警铃声了吗?”
“听到。”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
我突然伸出手。
我一把就握住了她的左胸。
她吃了一惊。
但我冰冷地看着她。
她的神色立刻冷静,立刻保持着原姿势而不动。
荒谬。
这完全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比一切的荒谬还荒谬。她的脑袋有问题,而不是别的什么。
即使真的是军队,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有违男女性别关系的事情。
从她肃然的神态中我能断定,即使我没和她发生过那种关系,仅仅是个陌生人,当我对她进行了这样的举止时,在这种场合下,她也会无条件服从。
我松手。
“很好。”我说。
我冷冷地,冰冷地看着她,“欢迎你成为正式员工。现在,你要把服从二字,灌输到你的脑海。听到了没有?”
“听到!”
她立刻回答。
“现在,跟我走。”我大步向门口而去,“拿上你的……钥匙。”
我差点就说出铁棍两个字。
但我突然就想起,这或许真是钥匙,要不,她也不会通过玻璃门,玻璃门是在她到达的时候就自动打开的——就像,她拿的有识别码!
她的脚步声,很快就在我身后传来。
她紧紧跟随着我。
是的。
现在我有了一个护卫。
真他妈奇怪。现在她成了我的护卫。
也许她真是这个公司的什么见习护士,但现在她是我的护卫。我的话,她无条件服从。这就好。这样最好。管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只有她的无条件服从我才能带着她——或许到了实在无法带的时候,我宁可死在,她的手下。
*********
“请注意。请注意。有不明身份者闯入。有不明身份者闯入。各单位人员注意。各单位人员注意。请迅速找到。请迅速解决。”
警铃声。
警告声。
我们镇静的脚步声。
灯在亮,灰尘在起。
走廊楼梯间在发出电子语音的提示。
外面肯定已经开始搜捕。但是如果躲在大楼里不出去,又能去哪里?
五分钟后,我们从办公楼里出来了。
我把黑色软皮抄放进了我的白大褂口袋里。
在我们走出办公楼的瞬间,有两个穿着白色防化服,手中拎着和楚灵一样铁棍的人冲来。
但是没等我的紧张情绪出现,那两人已发现了我们,其中一个叫喊着:“搜过没有?!”我点点头,再摇摇手,一指对面的办公楼,“——快去那边!似乎有人跳楼了!”
那两人应了一声,快速返身而跑。
他们的奔跑姿态,个个都豹子一样矫健而迅捷。
也就是说,这里的任何工作人员,都和楚灵,和我一样,至少属于体能充沛,行动迅捷的人员?
楚灵才仅仅是个,见习护士——她一棍子打来的时候,我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
那两个人已经到达了右边的办公楼前。
他们一扬手中的铁棍,玻璃门自动开了,他们冲。
嗯,原来这铁棍真的就是钥匙。玻璃门能够自动识别。
我的眼睛陡然呆滞。
亮光。
陡然间一种难以形容的亮光从那幢办公楼的大门内冲出,在刹那间,本来是冲向办公楼,要冲进去搜查的两个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凌空倒飞了出来。
他们就像被什么巨大力量打击一样,陡然就飞了起来,飞到了空中,然后,在空中连挣扎都没有,就划出一道漫长弧线。
他们手中的铁棍,以更快的速度飞回。
“哇~嗷~”
就仿佛野兽在狂嚎一样的怪而巨大的声音陡然出现。
随之,白热般亮光汇聚成一个可怕的,无法形容的东西。
那东西席卷而出。
只是一团影子。光的影子。
在席卷而出的刹那,就成了庞大的,没有形体的形象。
它既像天空中的云朵,也如漫画里才会出现,一般人正常生活中无法看到的,巨大的电球。又或者像是什么别的东西,比如,一个恶魔的头颅,一个巨大的,张开了的,大口。
但无论那是什么,都只是无法看清的,白热的立即就能让眼睛几乎失明的形象。
在那一瞬间,我下意识闭上了眼,但没有用。
比太阳的亮光还要亮的光芒,似乎完全不因我的闭上眼睛而消失。
我几乎能够察觉出来,那东西狂扑而出,张开了巨大的口,卷向飞出的两个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
而后,那东西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紧紧地牵扯着。
它的行动能力失去了。
它以更迅速姿态发出更庞大的“哇~嗷~”的只有野兽凶猛的野兽才能发出的狂嚎声,然后,它迅速倒退着,被牵引了回去。
“叮!”
“当!”
两个铁棍落到地上。
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得到。
我能感觉出这两根铁棍正在坠到地上,然后弹起来,飞起来,然后又坠落,然后划出锐利的风声,向我而来。
我下意识伸手,我的手中一沉,我抓住其中一根,然后我下意识一扫,另一根发出当的一声,而后就是当当的滚动声。
很好,我这八大名镖之一的曾经名头,果然不是白来的。尽管眼睛暂时失明,听风辨器使得我依然抓了一根,扫飞一根。
静止。
所有的警铃,陡然间全部消失。
然后,刹那间,就响起了贯彻天宇的,像是战争影片中才能出现的巨大的防空警报的声音。之前也有过防空警报声,但警报声和警报声是不一样的,这时的警报声,是那种战争即将来临的最高警报声。
这声音从响彻的刹那,所有警铃都消失地无影无综。
寂静。
那么巨大的声音里,我只感到万赖寂静的可怕反差。
然后是沉寂。
我的视线,终于恢复。
面前。就在三米外的面前,有具尸体。
哦。不。
那还不能算尸体。
白色防化服已经融化了大半,只剩下半边的尸体。
但不是被灼伤,而像是被什么腐蚀了,在这片刻的功夫里,半边的尸体裸露出的**上,连血污都看不到,只能看到脓血。
那就像——怎么形容才好呢?
——如果我没有看到那原本是个人,如果他形状再小点,我宁可说,那是粘满了酱汁巧克力蜂蜜黄油什么的东西。
一点也不恐惧。
那简直就是件精美的艺术品,是高级厨师做出的,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垂涎欲滴的,刚出锅浇上了什么亮汁的菜肴。
但是他还在动。
他半边脸已经没了,另半边脸上都是那样的东西,并且那样的浓汁,还在增多。
他的白色的带防护面罩的头盔也融化了一半,另一半滚在一边。
他的半边身子还在继续地,更迅速地,把那种简直堪称是美丽的液体,增多着。
但是他在惨叫。
然后,他惨叫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他在蠕动。在蠕动中,他的半边身体也没有了,水泥路面上只留下一滩,说不上算是什么颜色的浓浓的,还在散发着蒸汽的液体。
我倒退一步。
我手里是铁棍。
但是,这是我第一次拿到一根和楚灵手中一模一样的铁棍。
只有在我亲手把铁棍拿着的时候,我才能发觉,它其实并不是什么铁棍。
它是软的。但又是坚硬的。
这很矛盾。
它看上去像是金属制品,又像是塑料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做的,拿在手里感觉是软的,但仔细观察,却又发觉它的确是硬的。坚硬的很。
我晃了晃手中铁棍。我眼睛的余光看到楚灵正在把遮挡眼睛的手放下来。
她在揉眼睛。
她还没有适应过来。
我们现在,站在水泥路的中间。
左边的办公大楼,破碎的玻璃门,那些破碎了但没有碎得太厉害没有被砸得飞溅的到处都是的玻璃碎片,正在水银一样,自动向一起聚合着。
它们只是玻璃碎片而已。
然而,它们仿佛有生命,又或它们仿佛就是水银。
它们的碎片自动聚合,聚合之后所形成的更大的碎片,就能产生更大的引力,可以吸引的碎片聚合而来。
它们所有的碎片都在彼此相聚,然后又向一起聚拢。其中,距离玻璃门框比较近的一大片,已经自动软体动物一般,蠕动着,重新回到门框上去。
我不想再看它们。
这场景真的很可怕。
身临其境者才会知道有多可怕。
而右边大楼的玻璃门,还是紧紧关闭着。
看不到曾经有什么东西出来过的迹象,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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