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俊烈目不转睛地盯那一张一翕的红唇,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光亮。
“完了?”片刻后他忽然问道。
“呃……”
“没劲!”莫俊烈懒洋洋地道。
“你……”
面对这个油盐不进,又冷又硬的家伙,蒋穆纯的心里不由深深升起一股无力感。
虽然她并没打算让这家伙在参与完这个教育故事之后,洗心革面,改悔万分,但是也应该有些变化吧,可是……哎,顽固呀!
“莫俊烈,你可记好了,我们的赌约是什么……”
“行了,行了,不就是三件事吗,我不会赖账!”莫俊烈很豪气的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俯进了她,细心的问,“你累不累?我们回去吧?你冷吗?”
“啊……”蒋穆纯一怔,然后狐疑地看向那个眸光轻柔的少年,又在发神经吗?
“帽子给你戴吧,还有手套!”莫俊烈说着将帽子和手套脱了下来,给蒋穆纯戴好,满意地看着她的一脸的惊讶和受宠若惊。
隔着缭绕的白气,蒋穆纯看着那目光如水的少年,忽然笑了:“喂,莫俊烈,你别对我这么好,你就是对我再好,我也是该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三件事可一件都不能少的。”
“你……你这个死女人,你别拿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莫俊烈一听这话,顿时气白了脸,一把扯过刚给蒋穆纯戴好的帽子,转身大步的向前走了。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蒋穆纯看着那高高瘦瘦的身影,禁不住扯了扯嘴角,超级没涵养,还学人家那成熟男人哄女人的花样,无聊!
莫俊烈气冲冲的向前走着,这个死女人真是不识抬举,他只是想纯粹的关心她,给她温暖和关爱,可她竟然……哼!
她不是说了吗?要想让一个人爱上你,就要给他尊敬和关怀,他这样做了,可她不仅不感动,还怀疑他的用心,气死他了。
转眼间,他就已经走出了一大截,但却忽然发现蒋穆纯并没有跟上来。他又急了,赶紧顿住脚步,四下张望,却发现蒋穆纯站在一个叉路口上,正抬头向不远处的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张望。
这个花样百出的死女人,又耍什么花样。虽然做如此想,可是他还是向她走了过去,没办法,谁让他喜欢参与她的每一个小心思小花活呢。
“莫俊烈,你掏过乌鸦窝吗?”蒋穆纯看莫俊烈走过来,收回目光。
“我端过鲸鱼帮的狼窝。”
“你……”看着那毫不上道和合作的少年,蒋穆纯翻了个白眼,然后目光轻轻的一转道,“反正也没事,我们去掏一次吧?”
“我早上没吃撑!”
“那我去了,你知道吗,这些乌鸦特有意思,听说它们对那些有光泽的东西特别偏爱,在乌鸦巢里常常能找到金银首饰呢。”
“哦……”莫俊烈满眼疑虑的看向蒋穆纯,“木糖醇,别信口雌黄。”
“不信吗,我们去看看——”
“这……好吧!”
莫俊烈身上那属于少年的喜欢冒险又爱玩的特性再次被激发起来,跟着蒋穆纯向那片树林走去了。
白雪覆盖了整片树林,上面偶尔有几串动物或人的脚印,犹如印在上面的细碎花边。
“好高啊,真高!”
望着那树叶落尽的大树高处枝桠上的一个水盆状的鸟巢,蒋穆纯无奈的摇头,这片树林里有的确有好多猫在城里过冬的乌鸦。
不过这群鸟中的小诸葛,似乎并不喜欢别人窥探它们的窝,全部将巢安在高处。
“切——这算什么,木糖醇,你看我的!”
莫俊烈却很不屑,一把将外衣脱掉扔给蒋穆纯,然后走到树的跟前。
“干什么,呵……难道你要学鲁智深倒把垂杨柳……啊,你要爬树?可是树太高了,你别爬呀……喂,你这个家伙,怎么不听人劝……莫俊烈,你小心点——”
蒋穆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如灵猿般敏捷如猎豹般矫健如壁虎般急速的游移在那高大树干上的少年。
这是玩杂耍吗?
不过她却没有一丝看杂耍的新奇和刺激,她除了震惊就是担心,唯恐那个悬挂在那半空中的少年一个失手,就从那十几米高的树上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但是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那个疾速爬上了大树的少年,攀着那高高细细的枝杈向那鸟窝张望了一番后,然后很快就一溜烟的爬了下来。
“喂,木糖醇,你把嘴张这么大是要喝西北风吗?”莫俊烈拍了拍身上的土颇为得意的调侃道,“可惜白忙一趟,那巢里没有乌鸦!”
“没有?”
“当然没有,是个废巢,唉,我们再找一个吧,嗬,这舒活舒活筋骨还真是痛快!”
“啊……”
蒋穆纯看着那个脸不红心不跳连气都不多喘一下的又四处搜寻鸟巢的少年,不由得暗暗感叹:怪不得这家伙混黑道,原来是有资本,这样的身手真是相当不错!
“喂,木糖醇,你看那只乌鸦好像还叼着食物呢。”莫俊烈猛地指着头上的某一黑点大叫起来。
“哦!”
蒋穆纯看了看那只在头顶盘旋飞过的黑色小鸟,然后又看了看那个绝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孩子气的新奇和欢快的少年,脸上忽然露出一抹颇具深意的微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我们跟着它,一定能找到它的窝。”蒋穆纯提议道。
“好吧!”
于是两人紧紧的跟着那只乌鸦后面,踏着那吱吱作响的积雪,并肩穿行在清冷静谧的小树林里,两人又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自由快乐,无忧无虑。
莫俊烈转头看着那在细碎的雪光日影下,一脸甜美笑意的女子,心里被莫名的情绪涨得满满的,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握了那只温暖的小手。
蒋穆纯脸色微微一僵——
“人家冷了,哼,给人家暖一下手也不行?”
“噗……”
还人家?呵……逗死了。
看着那个桀骜不驯,又傲娇的不行的家伙竟然向自己撒娇,蒋穆纯终于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莫俊烈顿时羞恼的红了脸。
“呵呵……没什么,你看——那就是那只乌鸦的巢,不太高吗……喂,莫俊烈,你看——那巢里还有一只呢,喂……你说说巢里的那只乌鸦——是乌鸦妈妈,还是乌鸦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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