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那些坏人的心脏，狠狠地捏碎。简单的杀了他们，才是真的仁慈，对他们凶狠，并不过分。”牧染固执地说道。
“你想的太简单了。”余筱提高了声调，严肃的说道。
“你以为摘心是要干什么？是用来吃的！心头血蕴含着人体的纯净力量，在心脏被拿出来时，人还并不会死，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吃掉他的心脏，其中有多恐怖，不是你所能了解的！”此时余筱好像完全忘记了牧染只是一个六岁的孩童。
“这.....”牧染吃了一惊。
“不光如此，修行了摘心诀之后会影响人的心智，使人变得嗜杀，痴迷于心头血液，所以才会被天下所不容！”
“可是....”牧染有些迟疑，他仿佛感觉到了古卷上的血腥气味，有些恶心，想要放下。但却又有些不甘心，古卷的修行功法已经记在了他的心里，只要他想修炼，完全可以阳奉阴违，偷偷修炼，但是他无法做到。
“牧染，听话...”余筱试着将那本古卷从牧染手中拿过来。
牧染有些抗拒。
“你想想谷雨，她会愿意你变成那种噬人心血的妖魔吗？给我吧。”余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牧染手上抗拒的力道逐渐减小，余筱终于将那部古卷拿到了手里，她松了口气，美眸中精光一闪，指尖“嘭”的一声冒出一朵火莲花，将那古卷烧了个干干净净。
牧染正兀自坐在地上失神，喃喃自语，根本没有注意到余筱竟然能在手指上绽放火莲。
“如果真的让我再次这么一无是处的过完一生，还有什么意思....”
这时余筱才意识到，尽管牧染平时显得成熟老练，可不管怎么样，他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那落寞又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余筱一阵没来由的心疼，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都是苦命的人，谁也不能给谁任何的帮助，能给的，或许只是一个可以略略暖心的拥抱而已。
其实说起来，余筱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和上一世的牧染差不多大，只不过这个世界中的人婚嫁普遍较早。
一股淡淡的香味传入牧染的鼻孔，那比婴儿还要柔软的娇躯让牧染十分诧异，还有余筱纤细晶莹的玉手，都让牧染有了一丝想法。
他可以确信余筱绝对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儿，从小从未干过重活，而今在天风教中，生活的并不十分如意，但她却举止得体，不卑不亢，依旧天天沐浴更衣，这绝对不是贫苦人家所能养成的习惯。
“不会....他是方乘那个老东西安插在我身边的间谍？”牧染内心暗想：“真不知道老东西到底有什么企图，难道只是想让我活着能更好的羞辱我吗？”
“可是谷雨那么纯真，她的眼神那么清澈，一定不会欺骗我！”牧染越想越想不通，有些烦躁。
“怎么了？”余筱敏锐的察觉到了牧染的反常。
牧染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犀利的目光盯着余筱，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什么？”余筱吃了一惊。
“不要装了。”牧染摇了摇头：“你知道摘星诀，又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余筱粉唇微启，眸中带着惊讶，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六岁的孩子的心思怎么可能缜密到这个程度！余筱咬着唇瓣欲言又止。
两人相对而坐，牧染目光炯炯，盯着余筱，而余筱一直在逃避着牧染的眼神。
良久，余筱终于不再躲避牧染的目光，轻声说道：“牧染，我们相识这么久，我可曾骗过你，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牧染摇头。
余筱眸中露出一丝喜色：“那你可愿相信我？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不是普通人，但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对你说，你知道了的话，对你并不是好事。”
牧染盯着余筱，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牧染的这种反应让余筱心中发憷，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平时的不卑不亢此时全然不见了踪影，一双好看的手手心里满是滑腻的香汗，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我相信你，不然也不会问你。”说罢，牧染站起身来走了。
余筱愣在原地，这句话怎么听都有句潜台词，我信任你，我问了你，可是你却没有回答我，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不可能！不可能！”余筱猛地摇了摇头，青丝飞舞，如果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些，那他也太可怕了！
深夜里牧染一个人躺在山崖上，感受着山风吹过，望着星星，黯然神伤，到底为什么，那么多的不幸总是降临在自己身上。
突然来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这个世界中强者为尊，强者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牧染想靠自己得到那些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别想了，这根本不可能！牧染难过的几乎要窒息。
他不怕难过，他怕难过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
“牧染哥哥...”一道怯怯的声音传来，仿佛黑暗中一个纯洁的精灵。
“谷雨？”牧染诧异的回头，小丫头胆子很小，如何敢在这漆黑如墨的夜晚独自一人来这山崖？
“牧染哥哥。”小丫头扑过来抱着牧染，娇小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眼角还挂着泪花，应该是吓得。不大可能是一天未见牧染，突然见到了就喜极而泣。
牧染被她逗乐了，伸手拂去她眼角泪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牧哥哥保护你。”
谷雨重重的“嗯”了一声，却还是把脑袋使劲往牧染怀里钻。
“对了，你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牧染语气又冷了下来，此时的他只想苦笑，现在他自己都可以说是自身难保，手上没有一点力量，竟然还自大到说要保护谷雨？
“你还问我？”谷雨委屈的回答：“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你还问我为什么找你！”
牧染一怔，小丫头的真情，让他十分温暖，三年的相处，他自然知道谷雨是有多胆小，这责备语气中满满的关心，冲淡了一些他内心的凄苦。
“你还没回答我呢，这么晚了自己在这里干什么？”谷雨撅起了嘴，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月光下看起来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看星星啊。”牧染随口说道。
“看星星怎么不叫上我？”谷雨十分的不满意。
“因为担心小谷雨会害怕呀。”牧染笑道。
“不会不会。”小丫头急忙摆手，认真的说道：“牧染哥哥说要保护我，我就不害怕了。有坏人牧染哥哥就把他打跑，有....”
小丫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把手指放在粉嘟嘟的嘴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牧染笑了，这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知道谷雨想说鬼，但她不敢。
牧染躁乱的心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将心中仅剩的一丝恶念抛得一干二净，理由只有一个，谷雨不会愿意看到他变成一个嗜人心血的怪物。即使摘星诀已经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但牧染也已经将它尘封在了角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丫头昏昏欲睡，小脑袋一歪一歪的，牧染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谷雨说：“小谷雨，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么办？”
谷雨对他的唯一回应就是擦了擦口水，继续昏昏沉沉。
“呵呵。”牧染苦笑。古人说车道山前必有路，可是自己为什么却看不到前路究竟在何处。
又是三年的时间过去了，这段时间里，程如海对牧染的态度依旧，十分的厌恶，不过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小心和谨慎。
牧染听从了余筱的话，并没有修行摘星诀，每天只是背一些谷雨给他带来的典籍，以此来平复心境。而谷雨这几年的时间，身段已经长成，由于女孩儿发育较早，此时的谷雨竟然比牧染还要高些。容貌也是愈发的水灵，犹如出水莲花一般，说不尽的清纯与圣洁。
更值得一提的是，谷雨这些年修行神速，天风教内皆异口同声说要选谷雨作为天风的圣女。但是谷雨却拒绝了，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要嫁的人是牧染，而不是天风圣子！
但是圣子和圣女是一个门派的门面，不是人中龙凤，怎么可能被选为圣子圣女？天风教中虽然也有一些修为神速的女子，可是那相貌，却实在是不敢恭维。天风教若是选了她作为圣女，真可谓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三年中，谷雨也偷偷为牧染带过功法，只是程如海实在是看的紧，无可奈何，牧染只能不做任何修炼。
牧染苦笑：“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要保护你....”
“说过吗？”谷雨眨了眨充满灵气的大眼睛，说道：“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呀。”
正说话间，院门被粗暴的一脚踹开。
牧染再次苦笑，不知道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自从谷雨说过要嫁给牧染之后，这个院门饱经磨难。
牧染抬头一看，来人却不是来质问他有何德何能敢娶天风圣女的弟子，而是搓着手，看起来激动无比的方乘！
牧染神色瞬间冷了下来，那些年少无知的弟子前来闹事，他还可以接受，他们骂他是躲在女人身后的废物，他也可以接受，但他却始终接受不了方乘那如毒蛇一般充满着阴谋的眼神。
方乘走了进来，程如海在他身后跟着，他们一句话不说，只是抬手隔空一抓，便将牧染拘禁到了身前，谷雨面色一变，想要上前，却被方乘随手一袖扇飞了出去。
方乘那干枯，阴冷，滑腻的手指捏住了牧染的经脉，一股怪异的力量钻进了牧染的体内。
刹那间，方乘的笑容凝固在了他那苍老到干枯的脸上，转头看向程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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