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同志气得无言。
“小刘同志,组织口误,下次一定不讲死字!”
“你还是讲啦!”
“我讲死字了吗?”
“再讲一遍!”小刘同志那严肃的姿态,让我这个家庭组织也感到汗颜。
“小刘同志!咱们谈正事,组织决定明天回老家考察!”
“你老家也没亲人啦!谁接待你?”小刘奇怪地看着我。
“小资产思想!父老乡亲那都是组织上的亲人!怎么说没有亲人呢!”我纠正道。
“我反对,除非有人答应接待你!”小刘很果断。小刘同志不点头,八成是回不了老家。
“这都什么年代啦!让乡亲破费接待,那可是违反组织规定。”
“就你那乡村,几里路见不着一个人,露宿野外,给野狼当便点都有可能。”
“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国家大力度把经济倾向农村,乡村山道早已不存在啦!”我说道。
“那也不行,除非我亲眼看见那里的变化!”
“组织上的话你也不信!行!我让小鼠子传来图片,让你看看!”小鼠子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听说现在承包山坡,种稀有的龙眼,发了财,是位实实在在的土财主。也不知他从哪里找到我的号码。一次打电话给我,洪亮的声音,差点儿没让我想出来是谁。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到城市发展。他说自己天生就是个土包子,离不开放不下。其实离不开他的龙眼才是真得。毕竟这玩意来的实惠。
我拨响小鼠子电话,好久对方才接。按时间段这个时候该收工啦,听说他做了土财主,还雇了远邻近舍的村妇帮着摘龙眼,有钱不能忘了大伙,我也提醒过他,一人富不叫富,带着大伙一快富,那才叫真正富。不知他有没有把我的话当做一回事。
农村毕竟还残留旧社会思想,想一下子抹去也不可能。
这家伙在干什么,气喘吁吁!
“二丫仔!啥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唠叨一下,在忙啥呢?”
小鼠子大名叫刘二鼠,自从种龙眼发了财,当地人都叫他刘老板。这称呼虽然上了一个档次,人脉上却大打折扣。山村里的人没见过世面,心胸有限。当初我就是个实例,没离开村子之前,村里人见到我,把被窝里那点破事当着我的面擞落出来,让我新鲜一把。离开村子,那就不一样,看着我象看怪人一样。脸上的表情也冷的如寒冬腊月。
“刘老板!二佰!”电话里突然传来女的声音,听声腔年纪不大。
“小鼠子!是不是差人家的工钱没给?”
“是…不是!”这刘二鼠语无伦次。小时候和小鼠子玩。这家伙有个缺点,做什么坏事说话就犯结巴。做好事说话如流水一般哗哗做响。
“小鼠子!老实说你在做什么?”
“二丫子!你…甭问许多!有…啥事快说!不然…我…挂!”
“挂你个头!交给你一个任务,给我传几张家乡的图片。领导要看!”
“是啥领导?”刘二鼠问起我的事来,也不结巴啦!
“不管你的事,敢紧把人家辛苦钱结了!”
“这……这!”刘二鼠又犯起结巴。我干笑几声,这年头男人有点钱就学坏。小鼠子肯定没干好事,呸!
一盏灯的功夫,手机上传来信息提示音。春季进入傍晚,黑得比较晚,一条油光光的水泥路,如一条盘龙,看这光景刘二鼠还没回家。有一处景象让我吃惊,这山上树叶怎么枯黄?
“小刘同志!你看这山路都变成水泥路,宽敞的很!”
小刘凑近身。“这是哪儿,看的死气沉沉!”
“山上!大该是山上虫子较多,把叶子干噬了!”
“是什么虫子那么厉害!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山上的果子可要遭殃了!”
我的心里也咯噔一下。这可是刘二鼠的摇钱树。刘二鼠为啥还有心思去卖骚?
“小刘同志!没意见我明天就出发了!没有组织照顾,你可要自律!”
“我还没点头呢!”
“吔!你什么时候骑到组织头上去了!”我摆开架势,有的时候武力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小刘最怕挠痒。我直接来个虎心掏窝,二胳肢窝是最敏感的部位。小刘大喊求饶。算是通过。
晚上我又怕小刘装神弄鬼,把室内的灯全部打开,小刘很疲倦,耐不住煎熬,一会儿进入梦乡。我拿出手机,再次拨通刘二鼠的电话。
“二丫子!这深更半夜得!还有啥事?”
“小鼠子!山上的龙眼树是咋回事?”
“你也看见啦!今年倒血霉!开过春,该使用的流程,一项也没敢少,怎么就反常!二丫子!东村的孙胖子你认识吧!就那个孙大炮!一大群猪仔,窝死在猪棚内,亏大了!今年它妈得就是反常!”刘二鼠咋呼的也来了劲。
孙大炮我当然认识,是隔村得。这家伙小时候一肚子坏水。上学那一阵子就喜欢往女厕所里跑,吓得小女生有几个更憋到裤子里。后来听说变成养猪大户。养猪这行当,与种果树不一样,投资大,风险也大。种果树赔了,多不了少纳税。可这猪要是养死了,那赔的可是本。
“二丫子!告诉你咱这一带也不知是咋回事,一到晚上,外面就闹哭声,这哭声哭得真象泣鬼,前天晚上老牛头也不知在哪儿喝得醉醺醺得,差点把小命搭上!”
“咋回事?”
老牛头贪酒,在村子里面也是少有的几个老寿星。一生中就喜欢牵着牛在山上溜达,随着时代变迁,牛也越来越少。老牛头这雅号也名存实亡。身子骨也远不如当年,虽然再也不能爬山,但学会蹭酒喝,今天这家蹭一下,明天那家蹭一下。
“老牛头挂在树上,身子上青一块紫一快,要不是村里人发现早,老牛头这条命早沒了!”
“谁那么缺德?和老人过不去!”我生在红旗下,固守传统美德,尊老爱幼是老祖宗留下的美德,谁也不能遭蹋!
“二丫子!你误会了!老牛头说是野鬼!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最近深夜老是闹哭声,哭的人心发慌,有次我和村里老爷们聚集在一快,去看个究竟,你猜看到什么?”
“别打哑语啦!有屁快放!”我迫不急待道。
“你小媳妇庆芳!”
我顿然一啰嗦。可心底还是不相信。
“小鼠子,青天白日别讲鬼话,破四旧斩封建,你我小时候也是经过得,那可是要砍头得!”
“二丫子!就是因为怕,我们才没敢讲出去!这日子可咋过!”刘二鼠这个三尺男儿,竟然也会哭鼻子。
“刘二鼠!我信你一次,明日中午去镇里接我!”
“二丫子!你别添乱子啦!这鬼地方你还是少回来!”刘二鼠是我从小玩大的朋友,离开村子时,只有他握着我的手,象个娘们似得。想起来身上就冒疙瘩。
“刘二鼠,你还认我是朋友吗!明天就准时去接我!”
“那个啥领导也来吗?”
我气得挂掉电话,这刘二鼠还惦记这事,别说这小子前门着火,后门还不忘去动花花肠子,不过朋友份上,刘二鼠还有轻重之分。
一夜之间,直瞅着小刘同志熟睡,口中梦呓着,还好没有大的动做。我望着窗外,直到东方现出鱼白。小刘也从沉睡中醒来。
“老何!你昨晚一夜没睡吗!看你眼睛红的跟猴子屁股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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