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迎儿得了个空子,见海棠与冷月都不在房中,悄悄的溜至青青的身边,低声说道:“小姐,大公子他得知了您平安无事的回家,终于放下了心,明日就要护送晋王殿下去城郊山庄养病,这几日都回不来,他说,您若有事,只管派了影一去找他便是。”
“知道了。”
青青淡淡的答应一声,忽然想到姚映雪的事来,抬眼看向迎儿,问道:“那个杨公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迎儿轻轻摇头道:“倒是没什么寻常,只是今日去了太尉府,据说是姚小姐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他去探病了。”
姚映雪病了?
前几天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就病的起不了床?
难道是上次大闹畅春园的事儿被家里知晓,所以罚她禁足,对外只说是病了?
还是说,她故意装病,借此来要挟家里同意退亲?
青青拖着下巴沉思了一会,还是觉得放心不下。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得去看看,这个傻姑娘心性倔强,可别钻了牛角尖,酿出什么祸来。
待到入夜,青青换了一身夜行装扮,想了想,又带上了些迷烟和清心丸。
姚映雪曾说过,她身边耳目者众多,若是被人发现,只怕也是解释不清楚,干脆都迷晕了了事。
太尉府坐落在宣武大街上,离天一堂倒是隔得不远,因此青青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地方。
只是这庭院深深,姚映雪到底住在哪间屋子里?若是一间间的找,只怕天亮了也找不到。
青青微蹙这眉头,伏与屋檐之上,正暗自盘算间,忽听的下面拐角处一间房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一个随意披着外衣的丫鬟正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从里走了出来,想来是半夜尿急,起床如厕的。
青青眼角微挑了下,当下就有了主意。
她系紧了脸上的帕子,如魅影般从屋檐房梁下掠过,转瞬就来到了那丫鬟的身后,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一只手用匕首抵在了她的胸前,拖入了拐角的阴暗处。
那丫鬟大骇,拼命的挣扎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似在呼救。
“老实点!”青青压沉着嗓音威胁道:“不然我就在你身上扎上几个窟窿!”
那丫鬟看着胸前森冷的匕首,脸色惨白,迟疑着点了点头。
青青把匕首向上移,贴着那丫鬟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我问你答,若是有一句不实或者想趁机大叫,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明白了吗?”
丫鬟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连忙一阵点头。
“好,我问你,你们家姚映雪小姐住哪个院子,在哪个方向?”青青缓缓的放下了捂着她嘴的手,只是那匕首又贴近了她的脸几分。
那丫鬟惊魂未定的呼吸了两口气,颤抖着说道:“映雪小姐住在东南角的飞霞阁,从这过去两个院子,最高的那座绣楼便是。”
青青料她说的不假,冷笑一声道:“你若是敢骗我,小命可难保。”
“不敢,不敢,万万不敢。”那丫鬟白着一张脸,拼命的摇头。
青青眼睛微眯,一个手刀劈在了她的后颈处,丫鬟闷哼一声,缓缓的倒了下去,青青又从袖间摸出一根银针,刺进了她的檀关穴。
这样一来,这丫鬟待会醒来,也只会当自己做了个梦,什么都不会记得。
青青收起银针,催动内息,如柳枝般柔软的身体瞬时卷上房梁,悄无声息的向着东南角而去。
待来到那丫鬟口中所说的飞霞阁前,青青悄然上前,在一楼二楼处各吹了一管迷烟,贴于门上静候了一会儿,待听得一点儿动静也无后,从二楼的窗台处翻身跃下,进到屋子里。
外间的两张长塌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个丫头,想来是在房中上夜的,青青拿脚踢了踢其中的一个,见确实是毫无反应,便不再理会,转身掀起珠帘,进到里间。
里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桌上倒还留着一盏小灯,借着昏昏暗暗的光线,青青摸到了左侧那张黄梨木的拔步床边,掀开绞纱,果然看见姚映雪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
青青知她必定也是吸入了迷烟,忙喂她吃了粒清心丸,又扶了她起来,靠与床头,轻声唤道:“姐姐,姐姐。”
姚映雪咳嗽一声,悠悠的醒转,乍一看自己床上忽多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当下立即吓的花容失色,失声尖叫。
青青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扯下自己的蒙脸巾,看向姚映雪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姚映雪略定了些心神,睁大眼一瞧,立即惊喜的扑了过来。
“青青,怎么是你?!”
青青拍拍她的后背,微笑道:“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姚映雪听了,却直起身子,咬牙恨恨的说道:“我没病!是那对母女搞的花样!”
青青蹙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姚映雪刚欲说话,突然不可抑制的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咳的面色潮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青青忙上前替她轻抚后背,待她稍稍平静后,拿起她的手腕,替她诊了一回脉。
“你的脉象很乱,可是有人给你下药?”青青眸光一冷。
姚映雪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虚弱的靠在青青的肩头,攥紧了拳头说道:“上次在畅春园的事儿不知怎地被那母女两个知晓,她们生怕我又想出什么办法来退亲,就借着我父亲去了外地巡查的空档,把我的亲信和贵妃姐姐留给我的人全部控制了起来,只留下了他们的人,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我真的咳嗽,发烧,起不来床,她们便借口我要静养,更是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如今竟是被她们软禁了!”
说着,恨恨的一锤床,却又带着又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咳嗽。
青青想了一想,把姚映雪转过身来,脱下她的里衣,以银针封住她背心处的几处大穴,暗自以内息逼出她心肺处的毒素。
一炷香后,姚映雪眉头一皱,哇的吐出一口污血来,呼吸却是渐渐平稳了。
青青收起银针,为她穿好衣服,扶她躺下,说道:“毒已是清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再给你送解毒药来,你吃了便会好转。”
说着从怀中拿出那瓶清心丹来,放在姚映雪的枕边。
“这个你收好了,她们送的饭食药汤你只管照常吃,吃后服一粒这丸药即可,既不会中毒,也不会引起她们的怀疑。”
姚映雪握紧了瓶子,眼眶含泪,拉着青青的手道:“青青,谢谢你,若不是你,我······”
青青拍拍她的手背,嘴角弯起。
“你可别告诉我要以身相许啊。”
姚映雪扑哧一笑,擦擦眼角的泪珠儿,轻呸了一声道:“你跟那苏重润学的,也油嘴滑舌起来。”
“没事儿提他做什么?”
青青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忙转移话题道:“那个杨公子我替你探查清楚了,竟是个洁身自好,清白无垢的君子,那外室的事,也是别人以讹传讹,做不得真。”
姚映雪听的愣了,片刻又恼道:“既是个好人,为什么那母女两个使尽了手段也不让我退亲,可别说是为了我好,我那继妹每每看到那杨公子,眼睛都要直了,按照她的心性,必定是要抢了这桩婚事才称心,如何却要撮合我们呢?”
青青沉吟了片刻,眼睛瞥到了房内奢华精致的摆设上,忽然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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