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艘战船的出水,自此,水军被凿沉的九艘战船全部打捞完毕,而此时距离国公限定的一月之期,还尚有十日。剩下修补战船的工作虽然繁琐,但也没什么太大难度。眼看着老都督的回归指日可待,水军上下众将士无不欢欣鼓舞,整个东海大营都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当中。
烈与父母也没有过多耽搁,待那九艘战船全部打捞完毕,便辞别邓昂及众水军将士,回到了羊港镇。至于那百两黄金,烈一家人坚辞不受,邓昂无奈之下,便只好派了一队军士,将其一家护送至羊港。又过了五日,邓昂估计战船的修复进程几乎可以在国公下次再派人来查看的时候完工,便安排了信使给国公送信。然后又修书两封,着数十个精干水军兄弟在两名偏将的带领下,分别赶赴水军的南北大营,届时好一起迎接和护送都督回营。
一日,鲁公韩乾正在后花园与宰相谯碚等人饮酒作乐,听着谯碚等人的恭维,韩乾时不时哈哈大笑。此时,一名银甲护卫走了进来,垂首恭谨道:“国公,水军东海大营差人送来一封书信。”韩乾此时正在兴头上,哪有心管这些,不耐烦地说道:“搁到书房去,等我明日再看。”“是。”护卫刚要退去,宰相谯碚突然说道:“慢着。”然后转过头来对韩乾一脸谄媚地说道:“国公,明天就到了这水军都督丁布的一月之期,东海大营这是差人送贺礼来了,国公何不现在拆开来看看,以助酒兴呢?嘿嘿嘿。”说罢,谯碚阴险的笑了起来。
韩乾一听,对呀,这打捞战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况还是在短短一月之内。这次丁布是死定了,水军终于可以完全回到自己手里了。这真是天大的好事,这样的好事怎么能耽搁到明天呢。想到这,韩乾心情大好,脸上马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地严肃面孔,然后对在座的诸位大臣说道:“今日本公只顾与诸位臣工饮酒作乐,却疏忽了政务,这样可不好。来呀,把东海大营的书信呈上来,本公要现场阅览。”谯碚等人又如何不知这韩乾心中所想,不禁心里暗骂这韩乾的惺惺作态,脸上却显得恭顺异常。银甲护卫应了一声将书信双手奉上,便退了下去。
韩乾迫不及待地拆开书信看了起来,可没想到看完之后,心中不由又惊又怒。惊的是,这水军将士竟然真的将战船打捞上来了;怒的是,如此一来,自己将不得不放了丁布,而水军还是回不到自己的实际掌握之中。想到此处,韩乾怒哼一声,一掌重重地拍在席案之上。谯碚一看情势不对,忙起身谨慎地问道:“不知国公为何动怒?”韩乾一把将书信向谯碚掷去,怒声道:“你自己看!”众臣一看韩乾大怒,一个个不禁噤若寒蝉地站起身来。
谯碚捡起书信仔细一看,不禁眉头大皱,心道,这水军还真把战船打捞上来了。谯碚本来还想让自己的次子捡个现成便宜,取代那丁布成为鲁泽水军的大都督,如此看来,眼瞅着是要泡汤了。谯碚心中又恨又恼,脸色越发阴沉起来。韩乾早就从自己最宠爱的夫人,也就是谯碚的女儿口中得知这位国丈的想法。所以现在二人基本上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眼看着这酒宴是进行不下去了,韩乾便让其他大臣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宰相谯碚。
二人沉默了一会,谯碚首先开口道:“在一月之内打捞并修复这九艘战船,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韩乾恨声道:“书信上只说有民间高人指点,并在全体水军的努力下打捞成功。我看他们八成是在谎报军情!我这就派人去查,倘若有假,定将谎报军情之人五马分尸!”
谯碚想了想,然后沉声道:“此事不像有假,东海大营守将的来信上既然敢这么说,便应该不会有假,否则单就这欺君之罪按刑律也够他满门抄斩的了。国公不如暂时做个顺水人情,先放了丁布这老贼,然后暗中查访,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助其打捞的战船。”
韩乾恼怒道:“也罢!如若查出,定将其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只是这丁布老贼一日不除,我便难以彻底掌控水军。不如暗中......”说着,韩乾立掌如刀做出一个杀的手势。
谯碚沉思了一会,低声缓缓道:“不可,此时西北方向战事吃紧,不宜多方树敌。而此事万一行事不密,激起水军的动荡,我们将不得不两面受敌,不如暂时放这老贼回去,待平定西北战事,再作计较。”
次日,早朝之上。国公韩乾一脸的庄严肃穆,在胡扯了一段上天有好生之德,并看在老都督丁布为鲁泽海域做出多年贡献的份上之后,当众宣布释放丁布,但是连降三级,由水军都督降为水军东海大营的提督将军。而值夜官刘蜍,由于值守不利,导致战船被沉,其罪不可免,交由刑部从重处罚。由兵部侍郎谯沧暂代水军都督职三月,若再无甚过错,则丁布官复原职。而这谯沧便是宰相谯碚的次子,韩乾这次派他去暂代都督职,就是为了日后他能更好的融入水军而提前打下的基础。
早朝散了之后,已经赶到都城的数十位水军将士在代都督谯沧和几位银甲护卫的带领下,携着国公韩乾的公文来到刑部大牢。有了国公的手谕,刑部大牢没有丝毫耽搁,马上将老都督丁布放了出来。谯沧在不痛不痒地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自行离开了,而银甲护卫也要回宫交差,便留下了一众水军将士。在看到老都督深受重伤,都无力自己行走的状况后,水军将士一个个虎目含泪,义愤填膺,可这是在都城,他们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就在他们打算立刻启程回水军大营的时候,国师孔慎带人赶了过来。他在客套了一番之后,凑近丁布的耳边悄悄地问道:“丁都督,你这次吉人天相,有贵人相助,只是不知道我们的约定是否依然成立呢?”丁布不想在都城多做耽搁,便应承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国师所托,必不敢忘。”孔慎听后非常满意,拱手向丁布及众水军将士作别。在向国师孔慎告辞之后,一行人找到一间医馆,在给老都督的伤处做了简单的敷药和包扎后,众人匆匆离开了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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