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刘月娥要与众人同归于尽,人群中立刻嚷成一片, “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今天只是应你家公子之约来观礼的,放我们走吧。 ”这是表明立场,切割与太阳教关系的;“我们保护你冲出去,只要有我的命在,必将保护夫人周全!”这是动之以利的;“今天才知道朱元璋这狗贼原来是谋权篡位的贰臣贼子,我们坚决拥护娘娘揭杆起义,咱们现在一起冲杀出去,重整旗鼓,兴兵讨逆。”这是随风倒的;更有马上见诸行动顺手制住身边的一个人,向刘月娥邀功的,乱哄哄响成一片。
刘月娥朗声道:“各位教友:先皇走了,皇儿也走了,既然天灭大宋,我等也不必再逆天行事。但我等是大宋子民,就是死也不做大明朝的顺民!多年来,尔等随我奔走呼号,没过一天安稳日子,现在是该休息的时候了,我现在就走到你们中间去,让我们一起去见先皇吧!”话音刚落,人群已经乱成一锅粥,有想趁乱冲出去的,有冲上去拼命的,也有几人可能是紧张过度软倒在地的。
刘月娥顺着梯子款款走了下来,人丛中抢出一个女子,上前轻轻扶住她。大家都看到这个女子曾站在刘月娥的身边,估计也是白莲教的人,但她在扶住刘月娥后,突然做了一个让人莫名其妙的动作,她突然抱住刘月娥迅速之急地转了两个圈子,速度之快,甚至让大家分不出谁是使女,谁是刘月娥。旋转刚停,在大家眼花缭乱之际,震怒之下的刘月娥飞出一掌将那女子打入乱树丛中去了。刘月娥虽然只是击出一掌,但群雄中的掌法名家无不暗中赞叹,窥一斑而见全身,刘月娥的武功绝对称得上是一流高手。
刘月娥也许是害怕再有谁伤害自己,又似乎有急事要办一般,不顾优雅的风度,风一般闯入人群。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无不对其轻功赞服。众人俱都惊愕,不明白她何以如此心急,有人暗暗咒骂:“急着去投胎么?”但最惊愕的却是于得水雷震天等一众超一流高手,在他们眼中,刘月娥似云似雾,模模糊糊混沌一片,风一般漂到眼前,但到了眼前后,刘月娥的形象已经清晰起来,几人不约而同地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来到人群中,刘月娥又变得优雅起来,顾盼之间自成威势,但怎么看也没有刚才自然,倒象是装出来的,十分做作。她在那些身上绑着炸药的白莲教徒身边依次走过,望着他们的眼睛,象是在检阅他们的忠诚,最后她在一个瘦子身边站住,问道:“和哀家一起去见先帝,你怕不怕?”那瘦子身子微微颤抖,良久方咬牙道:“不怕!”刘月娥道:“你其实是怕的。”刘月娥依次问过去,那些人都说不怕,但明显可以看出,有人是真不怕,但有一多半的人是在强撑。当问到一个胖子的时候,那人颇不耐烦,道:“属下既然已经签了生死状,拿了买命钱,就决不会反悔,拿命陪着您就是,多问些什么?难道怕就可以不死么?”
雷震天见状大声道:“我还道这些人是白莲教忠贞不二的死士,原来是拿钱买来的。白莲教各位英雄听着:我是太阳教的教主雷震天,如果各位能够潘然悔悟,投诚我教,我愿出双倍的钱。今天有各位英雄作证,我言出如山,决不反悔。”
那个胖子接口道:“你省省吧,我们这些人,要么是和朱元璋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要么是家人控制在教友手中,你以为买命钱是白给的么?一经签了生死状,此生无悔,也没法悔,除非是圣母娘娘,谁也改变不了结局。”
于得水略作沉思,道:“刘教主,莫非我们真地要同归于尽么?”
刘月娥笑道:“没有办法呀,反正我也活不了,干什么不多找几个垫背的?”
雷震天接口道:“今天我们处于两难境地,再斗下去谁也占不到便宜,不如今天各自罢手,错过今日咱们再决雌雄。”
刘月娥笑道:“雌雄就不必决了,就是打到天亮,你永远是雄的,我永远是雌的,大家都明白,也就你这个呆鸟看不出来。”此话一出,虽然在生死之间,众人还是笑翻了天,只有雷震天虽然没有真地成了呆鸟,但也是呆若木鸡。但众人都暗暗纳罕,且不说以刘月娥地位之尊崇不应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可以说这样的话,一个刚刚死了儿子的母亲又怎能有这样的心情?大家怎么看也看不出刘月娥有一点悲戚的样子。
于得水更是心下疑惑,突然心中一动,马上在人丛中搜寻王北川,却见只有大成在那里呆呆地站着,他的身后站着无尘师太关若娴和郑亚楠,北川与他们几人本来是片刻也不分离的,现在却失去了踪影。于得水凝目向刘月娥观瞧,见刘月娥无论是身高胖瘦,还是衣着打扮,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北川改扮。只是于得水曾经见识过北川化身小乙哥,和将一根竹筷变成一枚腰牌的绝技,又不敢肯定这个刘月娥就一定不是王北川的化身。于得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道:“在下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请教刘教主,不知可否赐教?”
刘月娥斜了于得水一眼,颇有卖弄风情之嫌。刘月娥笑道:“但说无妨。”
于得水注视着刘月娥的眼睛道:“你说一根竹筷能够变成一块腰牌么?”这句话上不着下天不着地,突兀之极,莫名其妙之极,众人都傻呵呵地看着他,一如在看一个傻子。
刘月娥略作沉思,方道:“在零一五与一十五没有区别的时候,我看可以。”这句话更是不着边际,但却听得于得水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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