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弟子把剑递来,他接剑仔细看了数遍,叹道:“正如老师所说的,剑虽好却无阵法。 w苏贤弟何不把阵法封入其中?那样威力岂不大增?”苏诚心思复杂难明,想到浩然正剑这四个字,只觉这把剑就应该是这样的,加入阵法反而不是浩然正剑了,笑道:“多谢刘兄费心,现在我还不想封印阵法到剑中。”刘尚义呵呵笑道:“好气性,料来贤弟是想找到好的阵法才封印的了。”当今阵法六十有四,但八副威力最大的母卦早已失传,而刘尚义说的好阵法就是这八副母卦了。苏诚无从解释,只好笑笑不说话,竖着耳朵听他们说下去。
当下归妹与众人又调笑一番,不知不觉时辰已是不早,于是对苏诚和师柔柔眨巴眼睛,向众人告辞回船。苏诚本来见他们意兴未尽,怎么说走就走,问道:“妹子,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归妹道:“他们修炼的时候快到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苏诚心想是了,偷看别人修炼功法是犯了仙派大忌,等上了船,他转身看去,只见春秋书院的船被一圈光晕笼罩。
两船相距不过数丈,行速甚缓,加上一阵交谈,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晚上众人只有在船中过夜了。两女睡在一间房,苏诚自睡一间。到了半夜,只见窗外灯火照着一个人影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他大为惊奇,不知道什么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于是起身穿衣出去一窥究竟。
来到甲板上,那人影停住,诧异道:“苏贤弟,你还没睡么?”苏诚微笑道:“原来是刘兄,这么晚了你不也没睡。”想到他走来走去,定是有事在心头,问道:“刘兄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众人练功完之后都去休息,刘尚义独自躺在床上睡不着,便起身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呆,出神半响,心内焦躁,于是渡步散心,正走了数步,便听到朱长春房中传来咳嗽的声音,暗道:“老师还会生病咳嗽?哦,对了,是暗怪我不该走来走去,吵着旁人休息。”想罢,轻轻一个身跃起,跳上了这条船,却没想才不久,苏诚也出来了。
刘尚义叹口气,立在船头望着前面无尽的黑暗不说话。苏诚走到身边,心想他不说自有不说的苦衷,自己还是不问才好,当下顺着前面瞧去,但今晚没有月色,只能看见黝黑微微发亮的水光。此时已是子时,天地阴阳相交,冷气正缓缓降下。两人火劫将至,体内也正是阴阳相交之时,其中烦闷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一阵寒风吹来,各自都觉舒畅无比。
刘尚义俊朗的脸庞微微一动,仰望着天色道:“我能看出,你和师妹情投意合。”接着缓缓道:“不过,有些事必须给你说清楚,免生你日后生悔。”苏诚听他语气平静,心也随之静了下来,微有些诧异道:“请刘兄坦言。”刘尚义道:“师妹自小便生有一种怪病,你可知道?”苏诚还以为什么事,淡淡笑道:“我已知道了。”刘尚义看来,眼中尽是疑惑,问道:“原来你早知道了?”苏诚微笑点头。
刘尚义长舒一口气,想起那人出关之时,手中牵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弱女子,那女子的娇弱震惊了当时多少在场的奇人高士,青年才俊,她望着全书院的师生子弟,绝美凄凉的脸庞露出微笑,又不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然而在随后的两个月中,那女子的调皮机智又不知道哄得多少人开心,可是老天太公平了,给了她绝世美貌和才智,却又给了她绝世病魔。他每当想起第一次见到归妹时的情景,都是感触颇多,长叹道:“她就是我们春秋书院的宝贝,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你知道她有多重要么?”
苏诚一呆,听他语中无不带着坚强的意志,自然知道有多重要了,但是这些他都不管,他只知道归妹对自己更重要,她的性命就是他的性命,不觉心底燃起一股强烈的求生火焰,就算世道再艰险,寻找四大药材的道路再艰难,也扑不灭这小小一团心火。
刘尚义自语道:“虽然他爹爹不要她了,但是我们书院要。”苏诚总想她爹爹是谁,为什么都没人敢说出名号来,不禁自问道:“她爹爹很厉害么?”刘尚义笑道:“你说呢,仙凡两大世间权力达到顶峰的大人物,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有他老人家一半也算是造化了。”苏诚哦的一声,不知是脑筋迟钝或是反应不及,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刘尚义仍说道:“他三十岁过水劫成就巅峰,之后掌管诺大一个书院,现今已快二十年了。”苏诚再笨也知道是谁了,惊道:“乾坤真人!”刘尚义好似早已听惯了,脸上神情一动不动,说道:“不是他老人家,还有谁的女儿有这等聪明?怎么,你听了有害怕了吗?”苏诚只是奇怪,暗道:“乾坤真人的宝贝女儿是归妹,归妹又是自己的归妹,为什么自己要害怕?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不说话,搔首一笑,心想归妹之所以不和自己说起,是因为害怕自己知道之后不和她好了吧,眼下无意中听刘尚义漏嘴说出,只觉丫头聪明到糊涂了。
刘尚义摇头道:“可惜啊,可惜,就算是他老人家也不能治好归妹的病,难道这个世间真的红颜薄命么?”苏诚笑道:“刘兄,你放心好了,我会治好绝症的。”刘尚义瞧他一眼,自问他凭什么说出这话,不禁叹道:“贤弟,你真傻。”说自己傻的人很多了,所以苏诚并不在意。
刘尚义想起归妹的寿命,一阵爱怜之心升起,知道这对修炼有很大影响,忙强自压住,自顾道:“不管怎么说,她就交给你了,他爹爹不管你管吧。她很顽皮,有时你需控制住她的玩性才是,但是她时间本来不多,她要玩,还是尽量要让她玩吧,能够活得快乐一些总是一种补偿,总是好一点的。”苏诚听他说‘交给你了’,又是欢喜又是激动,不禁问道:“刘兄,你信得过我?”
刘尚义已渡出几步,正要跃身回船,回头微笑道:“我当然信得过,如果连这点看人识相的本事都没有,还修个什么屁仙?何况她眼光比我们高明不知道多少,看中的人岂会有错?”苏诚眼看着他回去船中,举起双手一看,只见蓝色火焰在掌中跳动,他脑中浮现出归妹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岂会有错?岂会有错?”这样一想,便觉一点错没有,自己正是值得别人信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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