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船像两盏灯笼漂浮在湖面,隐隐约约发出光晕,到天色大明,船已到了碧青口。 碧青口依水而兴,加上靠着梨花城不远,所以商贾繁华,比起一般城镇要大上一倍之多。但要问碧青口最为出名的是什么,自然是铁匠了,这里铁匠铺大大小小数百家,各有精湛的锻造之法,他们打出的兵器不但用于军中,还用于江湖侠士,也有不少被仙派中人选中拿去修炼法宝。
一行人跳上岸,抬头看见两百余石阶,等走上石阶,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小城,城门口方方正正写着三个大字:碧青口。进入城中,随处可见铁匠铺,打铁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师柔柔道:“铁剑门就是从这里发家的,现在已是第六大富豪了。”只见那些粗壮的汉子光着膀子,正满头大汗打着自己要打造的兵器。苏诚见铺中人人忙活,走来走去各行其事,问道:“他们不休息么?”朱长春道:“眼下战事连连,各处都需要兵器,休息的时间很少。”
行出不远,一座比普通大三四倍的铁匠铺出现在眼前,上面挂着‘铁剑门’的匾额,匾额下方有他们特有的标记,是一把弯弯曲曲如蛇儿一般的宝剑。师柔柔笑道:“铁剑门总号在河东骷髅城,这是他们的分号。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淘到上好的宝剑呢。”众人一笑,均是进去里面,只见一排排架上摆满了各种兵器。掌柜见到有客人来,忙迎上笑道:“诸位要些什么?”师柔柔双手还胸,笑道:“不是我们要些什么,而是你们有些什么?”
那掌柜混迹多年,一听便知道是大主顾到了,脸上笑开了花,冲口叫道:“来人,把我们店中上等兵器拿出来供客人挑选。”不一会,几名壮汉小心奕奕拿出十几样兵器放在案板上,其中有剑有枪,有刀有鞭,皆是寒光闪闪,白光森森。春秋书院几名年青弟子偷笑不已,眼神从摆着的兵器上一瞟而过,自然是没放在眼中。那掌柜道:“怎么样,各位还满意么?”朱长春沉声问道:“掌柜的,你们就没有更上等的货色了?”
掌柜笑道:“尊客不知道,这些都是店中数一数二的好兵器,再好就没有了。”归妹娇声叫道:“我不信,掌柜定是把我们当做普通客人对待了,所以把好东西都藏了起来。”那掌柜一怔,犹豫三分。师柔柔见此,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令牌,上面写着‘红楼钱庄’的字号,说道:“要多少金子我都付得起。”那掌柜自然认得这是什么,笑道:“原来是红花会的大主顾来了。”他说归说,仍是若有所思,并没有什么动作。朱长春撇头对刘尚义道:“让这位掌柜见识见识。”
刘尚义道声是,走到掌柜身前,从剑鞘中抽出了红剑。那掌柜是识货的行家,一见红剑便知道是仙家法宝,又看众人大多是书生打扮,霎时眼睛一亮,伸指道:“原来你们是。。。。。。”他本想说‘原来你们是春秋书院的人’,但话未说完,被朱长春摆手打断道:“你知道就是了,不必嘴上说出来。”掌柜忙哈身笑道:“是,是。各位稀客,稀客呀,在下多有怠慢,多有怠慢。”说罢,侧身让开:“诸位里面请,我们坐下来慢慢看货。”
众人随掌柜进到内院上房坐下,不一会有丫环奉上香茗。掌柜请朱长春坐在上首,笑道:“您老儒雅非凡,好一派圣贤之气。”朱长春淡淡笑道:“过奖了。”掌柜道:“敢问需要看哪一类兵器呢?”朱长春道:“剑乃兵中之仙,就看剑吧。”那掌柜一躬身,回首招呼手下汉子道:“快快取来。”几个汉子道声是,夺门而出。掌柜坐下,低下头眼中尽是狡黠之色,道:“上次有春秋书院一位仙侠到我们这里来,距今已有十几年之久了。”朱长春问道:“他有选中什么?”掌柜道:“选中了,也是选中的一把剑。那剑在我们这里已封存了数十年之久,要不是他老人家看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见天日呢。”
朱长春点头,说道:“剑上有你们铁剑门特有的印记,虽说不是很明显,但是我已知道是谁了。”掌柜道:“无论多珍贵的宝剑,只要是出自我们之手,都要印上蛇剑的标记。”话语甫毕,两名壮汉手上各捧着一个锦盒上来,看盒上旧迹斑斑,想来是封存多年的上上等老货。打开锦盒,一把淡墨色宝剑显露出来,只见剑刃闪着幽幽之光,造型独特。一名年青弟子最是心切,忙接过淡墨色宝剑观看,信手挥舞几式,赞道:“好剑,老师,这把剑好。”掌柜自是脸上开花,神采飞扬。
刘尚义笑道:“小师弟,你没有防身法宝也不用这么心急,老师说好了这次出门会配一把好剑给你,自然不会反悔。”朱长春呵呵笑道:“留些心思再看看其他货色,不用着急。”众书院弟子都是腰间撇有宝剑显示身份,惟独这名年青弟子没有,心急一些也是情有可原,但禁不住老师和师兄说笑,脸上一红,很是舍不得的把剑放入盒中。掌柜一笑道:“尊客这般一看就知道是识货的新手,我们还有好东西,你慢慢看好了再定夺不迟。”说罢,轻轻拍了两下手。
手下壮汉打开第二个锦盒,只见里面是一把土黄色宝剑。那年青弟子握在手上,眼中尽是惊喜交集。掌柜道:“这把剑属于五行土性中的极品,剑气醇厚稳重,往往在伤敌之下还能留有余地,有仁者风范。”那弟子挥舞两下,剑身发出温和之气,此气充满了整个屋落,令人觉得好似春暖花开。朱长春笑道:“不急,越是后面出来的才越是珍品。”掌柜淡淡一笑,挥手命人收去宝剑。那年青弟子还没喜爱够,哪知就收回去了,不由跪下拜道:“老师,我要其中一把就是,其他的不用再看。”施萃明道:“师弟,买剑就好比女人买衣服,必须看了又看,试了又试,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是急不得的。”两女都是齐声娇笑起来。
刘尚义道:“小师弟,我们炼法宝不易,不但要长年累月的时间,还要花费无数精力,你这么马虎,等把阵法封印进去再看到更好的剑时,想反悔都来不及。”那年青弟子脸上发红,忙揖礼道:“师兄说得是,我现在不急了。”说罢,重新坐下。掌柜道:“你们选剑器炼法宝,就好像凡人讨老婆一般,必须慎重,必须慎重。”不一会又是两名大汉抱着两个盒子进来。
盒子打开,是一灰一赤两把剑,经过好一阵挑选,那年青弟子自是欢喜得很,放下灰的舍不得赤的,放下赤的舍不得灰的,看模样好生难以决断,但朱长春仍摇头道:“掌柜的,还有更好的没有?”那掌柜笑道:“正如在下所料的不差,书院的眼界果然不同常人,其他的剑品质都和这四把不相上下,也无需再多看一眼。这里有一把最为出色的,我打算卖给各位,要是您老还看不上眼,也没其他好货可看了。”他说完,起身走到一副山水画前,掀开山水画露出一个小柜台,柜台上蹲着巴掌大小的铁老虎,向左扳动老虎,只听咔咔声响,一旁墙壁转动起来,最后露出另一面墙壁,壁上连带剑鞘横挂着一把宝剑。
众人心想他不愧是生意人,一把剑藏得如此隐密,料来是想特意抬高这把剑的身价了。掌柜笑盈盈站着不动,说道:“小仙侠,你取下剑来看一看。”
那年青弟子又惊又奇,向老师看一眼,得到示意,走过去一把抽出宝剑,只见剑体黝黑无光,不如先前的那些好看,脸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掌柜笑道:“此剑名为玄黑,是世间少有的锋利。”那年青弟子怕又被取笑,递到刘尚义身前说道:“学长师兄,你看此剑怎样?”刘尚义拿着略看了看,赞道:“好剑。”归妹坐在一旁,笑道:“论看剑识剑的本事,这里非我莫属,你怎么不问问我?”众人均是笑起来,当然是笑她一点没姑娘家的薄脸皮子。朱长春愕然笑道:“对极,你师姐眼光一流,她说好便好了。”归妹接过剑只看了一眼,冲掌柜道:“主人家,你这剑真是很好,但不知道可敢和我苏诚哥哥的宝剑对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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