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她直接飞身掠到陆辛跟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我帮你死得痛快点,如何?”
凤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了被子就往外走!
可是,陆辛生怕这宅子隔音太好似的,故意冲着厢房的窗子大声喊道:“我今天非死不可!”
凤华只觉得脑仁儿突突的疼,她咬咬牙,再忍。
外面的戏码还在上演,浣纱追在陆辛身后,急促地喊着:“小姐!不要再闹了啊小姐!”接下来,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应是浣纱终于拽住了陆辛,不让她继续在门廊上疯跑。
凤华万分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忍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显然,陆辛正在朝厢房这边跑来。
凤华就是用膝盖想想也知道,外边这位哭着喊着要变成厉鬼的女魔头,除了陆辛绝对不作第二人之想。
“谁都别拦我!我今夜定要死在这璟王府里,变成厉鬼缠着那对狗男女生生世世!”与这凄厉哭喊相伴相随的,是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可是下一刻,窗外却传来了更加要命的动静!
欧阳璟咳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安静下来。
凤华仔细地观察他半晌,直到确认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的确没有什么异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这些年来,她习惯了你死我活的危险日子,整个人都被训练得像一只敏感至极的猫。每到夜晚,她就成了重度神经衰弱患者,梦里容不得半点声响。
欧阳璟的呼吸声十分均匀,看那样子,似乎已经睡着了有一阵子,刚才也只不过是在睡梦中不自知地轻咳了几声。
她立刻醒转过来,迅速回头看向欧阳璟,眼眸里竟是半点睡意也无。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咳嗽声从她后方传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红烛燃尽,厢房里变得昏暗。室外月光皎洁而明亮,透过木质窗格,轻柔地洒落在屋子里,将一切都晕染成朦朦胧胧的样子。于是,凤华的思绪也变得朦胧起来,仿佛就快要坠入梦乡。
她睡不着,便懒懒地缩在暖和的被窝里,背对着欧阳璟,一个人在心底默默数羊毛。
这么一通折腾完,凤华的困劲儿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欧阳璟一言不发地瞧着她撅个屁股打地铺,不免觉得眼前这场景既好笑又有点儿说不出的温情。幸亏有面具的掩护,要不然被柳凤华看到他竟然在背后笑得欢,保不齐就要借着怒意把他掀翻在地了。
“行行行,你是璟王府的地头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整张大床都归你,这回满意了吧?”凤华一边气鼓鼓地说着,一边越过他的身子,把床上富余的被子抱走,泄愤似的一股脑儿扔在了地上。
她觉得再这么纠缠下去,他身子瘫不瘫且不一定,她脑子反正是快要瘫了……
他这不要脸的功夫,凤华终于算是领教了。
“我说自己是残疾人,然而并不是。”他那双晶亮亮的眼眸里,不期然闪过一丝笑意,“其实我是瘫了,应该就是你刚才说的,‘一点都不挪不动’的那种瘫。”
凤华不解其意,“你说错什么了?”
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话了。”
“我说这位王爷,”凤华半眯着眼睛斜睨着欧阳璟,决意不再惯他毛病,“您只是腿脚不方便而已,又不是瘫了,不至于一点都挪不动吧!”
柳凤华觉得自己真是遇到对手了!他这无耻的样子还真有她当年的风范。
谁知欧阳璟却耍起无赖,悠闲悠闲地说:“本王残疾,躺下之后还是不要轻易挪动为好。”
她皱着眉头凑上前去,戳了戳他的肩膀,语气不善地说:“喂,你往里边挪挪,腾出点儿地方给我。”
面对这样的情形,凤华不由得深表讶异。她从没想过,堂堂超一品的心机满满璟王爷,竟然还会有这样令人吃不消的一面。
照理说,欧阳璟这种腿脚不利索的人,躺下之后应该老老实实才对。可是他却伸胳膊伸腿,直接躺成个潇洒的“大”字形,那仰面朝天的模样,简直要多不雅有多不雅,要多毁形象就有多毁形象。
“哦。”凤华就像脑子当机了似的,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然后,鬼使神差地把欧阳璟扶到了床上。
欧阳璟一边自顾自地推动轮椅来到床畔,一边见缝插针地催促道:“愣着做什么?快来扶我一下。”
凤华抿了抿嘴唇,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个对策来。
她就算再怎么不善良,也不能十恶不赦到“欺负残疾人”这个地步啊……
凤华本来确实有鸠占鹊巢的打算,她正琢磨着去哪找个软榻,或者干脆在地上铺一床被子,随便安顿一下欧阳璟就算完了。可是现在,他都把话说得这么犀利了,她就什么都不好再往外说了。
这欧阳璟别的本事没有,噎人话茬倒是一噎一个准儿!
“要不然呢?”欧阳璟不以为然道,“难不成,你还忍心让我一个残疾人打地铺么。”
凤华愣了一瞬,扭头问他:“那个……你也要睡床上?”
她喜滋滋地将一床绵软的被子铺得像模像样,却听得欧阳璟说了这么一句:“过来,扶我去床上。”
凤华心里一乐,连忙答道:“好!那我这就整理一下床铺。”
欧阳璟不知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对柳凤华说:“今儿个忙了一天,想必你也累了。不然就照你说的,先不洞房了,你我都早些休息。”
三个时辰前——
说起来,她也真是劳苦命,以前当特工出任务辛苦也就罢了,现在好不容易穿越成了王妃,偏偏又总是遇到一些不得安生的事儿。
凤华本来还奢望能在璟王府睡个好觉,谁知,她竟然一整夜都没能合眼,简直比穿越之前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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