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吹过,天地清新一片,太阳星明媚耀眼,万灵之心却难以一言而表。
北丘部,今日一早天光还未乍现,北兴便已练起了武艺,夏起睡眼惺忪的出了屋门,便瞧见北兴此刻竟在练武,心中颇为惊讶,道:“今日怎地这么早便已起了,竟还在练武!”说罢,夏起提起黑枪也随着在院子里练起武来。北兴瞧见方才还有精无神,睡眼惺忪的夏起,此刻一提起枪竟如此风采卓然,英姿飒爽,顿时大叫一声好,随即停了下来,擦去额头的汗水,拿起刀放在磨刀石上,边磨边说道:“今夜便要与凶兽一战,自然要练好武艺,把刀磨的锋利些。”
夏起闻言,笑道:“临阵磨刀,又岂能行?你若一直如今日这般勤练武艺,说不得那凶兽便不敢找上门了。”北兴闻言瞪向他道:“我往日如何不勤快了?只恨老天不公,人与人天资不同,奈何任凭我苦下功夫也打不过你!”夏起手上一停,道:“你若这般想,那我也无话可说,好了,还是多多习练习练罢,免得倒时打起来的时候手生可就不好了。”
北兴笑道:“小子,你倒是想教训我来了,却不知我年长你,我才是兄长。”夏起哈哈一笑,道:“在下向来不乱认人,只认拳脚,你若将我打服了,便是叫你一声兄长又如何?”“哎哟,我的弟弟,兄长又岂能欺负小弟?当应该疼爱才是嘛!”北兴阴阳怪气道。
夏起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兄长去把吃食准备好了,小弟恰好有些饥饿,待练完武后,小弟马上便过去,倒是麻烦兄长了,想来兄长也不会介意。”北兴气急道:“嘿,你在我这里白吃白住,竟还差遣起我来,端的是不为人子!”说罢,便骂骂咧咧的放下了手上的刀,洗了把手,便去准备吃食去了。夏起见状哈哈大笑,北兴闻听这如此放肆的笑声,猛然回头,道:“你别太过分了!”夏起却仿若未闻,越笑越是猖狂,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见了疯子。北兴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这边行走着,那边却心思如电般的想着法子,要找回脸面,只见他突的冷笑一声,似是已有了对策。
良久之后,夏起收了黑枪,将脸洗过,又擦了擦汗,而此时,北兴也恰好赶到,道:“走吧,吃的已准备好了。”夏起闻言,揶揄笑道:“倒是麻烦兄长了,不过我不会过意不去的,正如兄长所言,大的理当疼爱小的嘛!”北兴闻言只是笑了笑,却没有与夏起多做计较。夏起见状,已为他已服输,便又大笑起来,阔步跟他走向屋内。
来到屋内方才坐落,夏起只见饭桌之上有两份吃食,一份极多,一份不及多的那一份的四分之一,夏起不及多想,伸手便向多的那份拿去,还边说道:“兄长就是兄长,竟如此照顾小弟,可谓为兄典范啊!”“啪”的一声,北兴一巴拍在夏起的手背,夏起疑惑的看向他,道:“兄长这时何意?”
北兴看向夏起,冷哼一声,板着脸道:“哼,没大没小,你难道不知道大的应该多吃点,小的应该少吃点吗?”说罢,取过那份多的吃食,便往嘴里扒着嚼动起来。“这,这……”夏起一脸惊愕的看着北兴,过了片刻,想清其中巨细,方才冷哼一声,端起那份少的吃了起来。
且不言二人嬉闹之事,众人断定凶兽今夜便会现身,又是奔波忙碌一天,直至日落时分,北丘部猎首北鹰将众人聚了起来,道:“大家先各自回去准备好东西,待食过饭后,来西门集合,日沉西边,夜从西起,那凶兽极爱黑夜,很有可能从西边袭来,我等若是分散,怕是会留它不下,甚至被逐个击破,所以还是一起的好。”众人闻言,尽皆附会,随后便各自返家,做最后准备。
北兴看着散去的人群,看向夏起道:“怎么样,我北丘部的儿郎看去是否英武?”夏起点点头,道:“的确个个神勇,尤其是北鹰猎首,我也不敢轻易言胜。”北兴闻言笑道:“哈哈,今有我北丘男儿,在加上夏起你来相助,管教那凶兽不好过!”夏起闻言却摇头道:“北兴,不可大意,凶兽向来勇猛,而更有甚者已能修行,我这一年,曾与凶**手数次,虽然多位普通凶兽,并无神通法术,但有一次我却遇见了一只有神通法术的凶兽,我敢言,若是我们遇见那种凶兽,断然难逃一死,即便是我们人多势众,亦无可奈何之!”
北兴见他说的如此严厉,收起脸上那分得意之情,惊声道:“你竟与那种神兽打过交道?”夏起点了点头,脸上却突然涌起一股痛苦之情,道:“不,那不是神兽,那只凶兽曾自称大仙,但在我看来它就是一只凶兽,一只恶兽!”说罢,他突然转身离去,对北兴置之不理。北兴瞧的他发疯似的跑去,连忙追上道:“夏起,你怎么了,你等等我!”
今夜无月,天色甚黑,夏起与北兴一行五十人已埋伏在北山部西良久,众人已分不清时候,更不知已待了多久,却迟迟不见那似牛般却有着人的眼睛猪的耳朵的凶兽现身。就算众人等的焦头烂额之际,北鹰突然低声道:“收声,有动静!”说罢,北鹰侧脸伏在地上,似是在听大地的心跳。
北兴瞧见北鹰的动作,连忙找到夏起,道:“夏起,你是不知道北鹰猎首的那双眼睛,和他的那双耳朵有多厉害!你知道吗,北鹰猎首的那双眼睛,简直比天空上雄鹰还要锐利,他的耳朵更是能听清五十丈之外的动静,你不知我第一次见他用他这套独门绝技时,我差点以为他是能修行的道人会法术神通呢!”夏起闻言叹道:“果然厉害,不知他为这套绝技花了多少时间和功夫方才练成啊……”
北兴闻言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如拜北鹰猎首为师,让他教你啊?”
夏起摇摇头,道:“此非我该取之道,要练这门绝技至少要耗十年岁月,而你我这等不曾修道的平常之人,又有多少个十年岁月?仅凭这些本事又如何能立足洪荒?倒不如花些时间去寻神圣大能学道的好。”
北兴讪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听我的,但是你这求道之路定然艰险啊,说不得……”夏起打断他道:“北兴,莫要多说了,你看北鹰猎首的样子,似是有所发现,别在出声了,免得打草惊蛇。”北兴闻言,向北鹰看去,瞧得北鹰此刻恰好再看着自己,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一字。
“来了!”北鹰突然面色一变,看向众人道:“不好,凶兽好像发现了我们,竟直接往我们这边赶来,快,大家准备好!”
“嘎嘎……”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似鸟鸣般的叫声,夏起初闻此声,心中疑惑,浅声低语道:“这般黑夜里,诸鸟都已归巢,怎地还有鸟叫声?”北鹰此刻突然燃起火把,向前一探,顿时一只似牛一般的凶兽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北鹰冷声道:“来了,好精明的东西,竟这般轻易的就发现了我等,诸位可敢随我一战?”众人闻言,齐声答道:“有何不敢?”北鹰大笑道:“好,诸位抄家伙一起打杀了这恶兽,叫我等妻儿老小不再受其所害!”言罢,众人便各自拿着手中的兵刃,在数支火把的照耀下,向那凶兽围杀而去。身在后方的夏起,瞧见众人一切动作,有条有序,宛若行云流水,心中顿已明了,众人显然是有演练过,心中不禁暗赞一声,这北鹰猎首果然不凡,将一切都已算好,安排的如此妥善。
那凶兽来势汹汹,见众人围来却分毫不退,北鹰见状大喜笑道:“哈哈,畜生就是畜生,任你纵是强悍无匹,却也只不过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现在入我瓮中,看你还如何逃脱!”只见那凶兽初入人群还勇猛无比,左冲右突,将众人逼得毫无还手的余地。不过片刻之后,任那凶兽百般凶猛激进,却也难以再现之前的局势,只见它被北丘部众人的铁链长矛,刀枪弓箭,逼得竟只能在方圆之地来回打转。
瞧见凶兽的处境,北鹰再次放声大笑,夏起闻声,却皱起了眉头,此刻形势,虽然凶兽被众人围拢钳制,但那凶兽皮粗肉糙的可怕,被众人围攻良久,却也只是破了层皮,但夏起却瞧见已有近十人因为攻打凶兽,竟把手中的兵刃给折了!
忽然,那凶兽发出一阵似鸟般的叫声,在众人的围打之下,脸上竟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一直注意着凶兽的夏起立刻警惕起来,暗道:“看来这凶兽并非之前表现的那般,好一个狡猾的东西,竟还留有手段。”此刻,那凶兽突然状若发狂,猛烈撞向人群,攻势竟比初时还要凶猛十倍有余,只见它浑身蒙着一层红光,本将凶兽钳制住的铁链长矛,顷刻间俱被它给破碎,随后便疯狂用其头顶的四只触角追击众人,一时之间,形势逆转,只听闻被其撞倒的之人发出一阵惨叫,竟是被其当作了吃食,活活咬死,场面霎时一片慌乱血腥。
此刻,北鹰一脸难堪,这是北丘部初次与这凶兽正面交手,他根本难以料想到,本来已是作困兽之斗的凶兽,突然之间竟变的如此厉害,不过片刻,便将北丘部一众人杀的溃散乱窜,任凭北鹰如何呼喊也无法再将众人组织起来。夏起此刻瞧得众人已乱了阵脚,而那凶兽又如狼入羊群,杀的众人毫无还手之力,提枪上前便拦在凶兽跟前,与之斗了数个回合之后,夏起只道这凶兽凶猛难挡,勉强又做了几番抵挡,便被那凶兽撞飞了出去,顿时只觉的此刻浑身疼痛欲裂,眼冒金星,却艰难起身,强自振作,看向北鹰道:“北鹰猎首,部落离此不远,快带大家回去,到时全族上下,齐心协力,方才有机会啊!”
场面此时混乱无比,众人只来得及躲避凶兽,却根本无暇他顾,北鹰恨恨看向那凶兽,道:“诸位,先撤回部落,然后将此事告知族长长老,说我北鹰无能,不能为族除害!”说罢,北鹰纵身冲向凶兽,便与凶兽缠斗一起,任凭族人百般呼唤,却也置之不理,只是与那凶兽做亡命之搏,一时间,竟拖着了凶兽。众人见状,怎么不知他的意思,但同为一族,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顿时便有几个热血的北丘儿郎冲向了凶兽。
北兴在旁瞧的这般场景,心中热血上涌,便要也随那几位北丘儿郎而去,夏起见状一把将他拉住,北兴回头瞪着他道:“放开我!”夏起急道:“你现在过去和送死无异,我们这如此多人都敌不过凶兽,何况就你们几人?难道你不知道北鹰猎首为何要这么做吗?”北兴看了眼此刻已被凶兽跟撞击的血肉模糊,却依然拼命阻拦着凶兽的北鹰猎首,道:“北丘儿郎,没有怕死之辈!”“但你也不能白白送死啊!”夏起紧接抓住他的左手不放。
“我在问你一遍,你放还是不放?”北兴此刻红着眼睛的瞪着夏起道。
“不放!”夏起一脸坚决的说道。
“哈哈!”北兴忽然大笑,随后看向夏起,道:“夏起,我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你若在不放开,就别怪我北兴无情,不认你这个人!”
夏起闻言心中一突,虽然他和北兴相识不过数日,但却是义气相交,他已把北兴当做了真正的朋友,这是他离开上真部的第一个朋友!想起之前北兴叫他小弟,他叫北兴兄长,虽然只是二人嬉闹之举,但夏起心中却已坦然接受,没想到此刻北兴竟说出如此重的话。夏起静静的凝视着北兴,无语沉默,只是抓着他的手却并没有松开。
北兴冷冷的看着夏起,道:“他们已经走了,你还不随他们赶快离去?”
夏起轻叹一声,道:“兄长,你若只是为陪北鹰猎首赴死的话,那你只会让他失望的。”
听闻夏起那声“兄长”,北兴忽然一颤,后又归于平静,道:“北鹰猎首为我们连命不都要,我若就此离去,我会对自己失望的!”言罢,北兴突然抽刀砍向自己的左手手腕,然后便转身向和凶兽纠缠在一起的北鹰猎首狂奔而去。
混乱的黑夜里,连月光都没有,没有人看到此刻奔跑着的北兴,随着他身形晃动而流落的泪水,更没有人听到他的低语,“小弟,快和他们离去罢,北鹰猎首拖不了多久,我会为你们拖着凶兽的,你们一定要活着啊……”
夏起呆呆的看着北兴离去的背影,终于他看向了北兴断落在地上的左手,他看不到地上的血液,但他却能够感觉到地上北兴血液的温度。忽然,夏起心中一阵绞痛,愣愣的看着地上北兴的左手道:“你也抛弃了我吗?兄长……”
“小弟,快走!和大家一起离开,为我们报仇……”不远处传来的一道呐喊,顿时将夏起惊醒,夏起猛然看向声音传来处,然后他便看到被凶兽触角刺穿身体的北兴,看到他此刻将手中的刀狠狠插进了凶兽的右眼里,凶兽痛极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随后发疯般的攻击着身旁几位与北鹰猎首一同赴死的北丘儿郎,直至将几人蹂躏的血肉模糊几成肉泥还不肯放弃,仿佛已忘了四周奔逃着的众人。
“不!”夏起此刻双眼含泪,在听到北兴的那声呐喊之时,他便知晓北兴还是把他当作兄弟,可是,他还来不及喜悦,噩耗便已传来。奈何人力有时尽,无力回天挽狂澜。夏起恨恨的看了一眼那凶兽,道:“此生我与尔等恶兽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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