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山外不远,夏起愣愣的看着那从天而降的仙子,道:“迷蒙山不是被大神通者施法,只能进,不能出吗?”
那本来看去一直都是安静高冷如月的仙子,此刻忽然微微一笑,犹如大地回春,令人为之一醉,道:“是那个狐仙对你说的吧?”
“你怎么知道?”夏起惊讶的看着她道。
“我当然知道!”那仙子神秘一笑,又道:“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夏起脸色一变,苦涩道:“她……骗我是吗?”言罢,身躯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原来她什么都是在骗我,我还是太天真啊,想多了,呵呵……”
那仙子看着他轻叹一声,道:“她什么都在骗你,但有一点是真的。”
“什么?”夏起不禁追问道。
那仙子见他这般在意,眉头极其轻微的一皱,道:“她中的毒咒是真的。”
夏起闻言忽然沉默,良久,突然道:“仙子相救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还敢请教仙子名姓?”
那仙子轻轻瞥了他一眼,道:“望舒。”
“望舒?”夏起不禁轻轻念叨起她名字。
“有什么事吗?”望舒闻言向他看去。
“当然有!”夏起连忙答道,生怕过后望舒便不再理会自己,或又飞走离去。
望舒看向他,故作冷漠,道:“什么事?”
夏起见她神情冷淡,心中一阵忐忑,暗下咬咬牙,道:“我记得方才仙子与那长风鹰王打斗时,曾言为我而来,不知仙子此言何意?”
望舒还是一如既往平静的看着他,由于她性子过于清冷,看去甚至显的有些冷淡,忽然,望舒露出一抹轻笑,道:“你看去似乎有紧张。”
“呵呵,有吗?”言罢,夏起不由转头向别处看去,在这天仙般人物面前他实在觉得自惭形秽,更何况自己的那些龌龊想法似乎还被人看穿。
就在他自觉羞愧尴尬之时,望舒仙子突然道:“不错,我的确是为你而来。”夏起闻言一怔,道:“仙子找我可是有何事?”望舒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见我吗?难道你忘了曾经那许多个夜,你对天上那轮月说过的话吗?”
“额,我……当然没有忘记。”言罢,夏起心中暗道:“我曾经一直认为那月上有天仙,希望有天仙能下凡传我法术神通,更是曾言道若是那月上有仙子便要娶仙子为妻,如今她提起这事,又正是那月上仙子,莫非她要成全我的夙愿?”想到此处,夏起忽的抬手便要给自己一耳光,望舒见状道:“你干嘛?为何要打自己耳光?”夏起一脸羞愧的看向她行了一礼,道:“仙子救我于危难之际,我却心怀龌龊,亵渎仙子,实在该死。”
望舒闻言冷哼一声,道:“哼,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那些龌龊话?当时我也没见你有过羞愧之意呀!”
夏起连道:“我当时是年少轻狂,少不更事,胡言乱语!”言罢,又偷偷看向望舒,略带疑惑道:“我那些心思,仙子怎知的这般清楚,难道仙子也时常偷偷注意我吗?”
“呸!你这是道歉的样子吗?我偷窥你?若非那月宫太过清冷,而你又整日对着太阴星胡言乱语,日久显的你诚意足了,而我与太阴星戚戚相关不得不察觉到你,否则我又岂会去注意你?”望舒闻言,立时脸色一变,冷若冰霜的对着夏起斥道。夏起见状道:“那仙子此刻找到我,是因为我亵渎了仙子,仙子特意来除我了?”
望舒闻言气道:“你!你可知我离开太阴星付出了多少代价?我若为了报复你,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下凡?”夏起见她生气的模样也是这般美丽,心下不禁暗赞:“仙子就是仙子,无论何样都是这般美丽动人,不过她虽说生气却并没有任何恶意,倒像是苏儿对我撒娇那般……”想起苏儿,夏起心中不由一痛,神情失落的自言自语道:“仙子特意找我,既不是要教训我,也不说为了何事,说不得便真的被我往日诚心所动,要成全我的夙愿,可我如今又如何敢痴心妄想?”
望舒见状,顿知他定是忆起苏儿之事,也懒得顾及他的自言自语,道:“你可想起了那个狐仙苏儿?”
夏起不禁点头,道:“仙子既然知晓我的那些心思,想必也是知道我的过往,我曾与凶兽精怪,势同水火,不共戴天,它们杀我友人,屠我同胞,灭我家园,我更是立誓要将其除尽,可是如今我却与苏儿有了夫妻情分,虽然她瞒我诸多,欺骗于我,却也不能全怪她,事后尽管我知晓了事实,又如何能对她痛下杀手?可没想她竟那般绝情……”
望舒见状,心中忽升起一阵不快,暗道:“他竟真对那狐仙对了情?难道忘记了往日那些个日夜对我,不对,是对月光的倾诉?亏我见他如此情深意切,才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下凡来见他,他却对那狐仙动了情,那狐仙可是在媚惑你啊!”望舒心思百转,突然灵机一动,看向夏起道:“夏起,你莫不是以为你爱上了那狐仙?”
夏起看着望舒道:“现在只有失望。”
望舒闻言扑哧一笑,道:“你呀,你可知你之所以会在乎她,并非是你爱上了她,而是她对你使用了媚惑之术,才致使你意乱情迷,甘愿为她做任何事,而非是你因情所致!”
“什么,她竟对我使用了邪术?”夏起闻言惊声道,心中不由一阵迟疑,暗道:“莫非就如当初罗睺控制我心神,胡乱杀戮那般?”
“醒醒吧,傻瓜!不然你以为你见她一面,就会彻底的爱上她?”望舒看着他调笑道:“难道本仙子还不如那个狐仙吗?怎么也没看你一见我便痴恋上我呢?”
“我如何对你不动心,只是你会瞧上我吗”夏起闻言,脱口而出,望舒闻之,却是微微一愣,随后咯咯笑的合不拢嘴,道:“你这人可真是多情呢!”夏起见状连道:“你别误会,我绝非那种滥情之人,我……”夏起突然止住,偷偷盯着望舒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只是中了她的媚惑邪术,才会那样?”口中虽然如此问道,但联想起罗睺之事夏起不免有几分相信,再加上望舒这般天仙的人儿都这般说道,他已是越来越认同。
望舒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说话,夏起只觉的现在的望舒再加上她那清冷高贵的气质,简直是美极了,他实在不知这世上还有何种东西能媲美望舒,他感觉自己此刻已沉浸在望舒的美丽中,无法自拔。突然,夏起向前走了两步,竟大胆的抓住了望舒的两双柔荑,道:“望舒,你自是知道我的心意,我以往所说之话句句发自肺腑,若无诚意,想必你也感知不到,你言你特意下凡寻我,能不能告诉我为了什么?”说道最后,他竟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想他曾经多处险境,命悬一线之时也不曾有过丝毫惧色,此刻面对着望舒,他年少时朝朝暮暮的月上仙女,竟如此不堪。
望舒见他如此胆大的行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却并没有挣扎开他抓住她的手,见他此刻情深意切的模样,心下不住狂跳,白嫩的脸颊忽的升起两片绯红,轻声喃呢道:“我只是觉得月宫太过冷清,又总有个讨厌的家伙来烦我,就想离开,可我自出生便常年困于月宫,并不认识其他旁人,只认识你这么一个爱对着月光,对着我发呆说话的家伙,所以我便来找你……来找你玩了……”言罢,望舒羞怯的挣脱出双手,转身背着他不在说话。
“玩?”夏起突然一笑,再次上前牵住望舒的手,笑道:“那后,你对洪荒大地半生不熟,以后我就带你一起玩好吗?”
望舒轻“嗯”一声,便垂头不敢抬起,仿佛一个害羞的少女,再也不复之前仙气卓然,清冷高贵的仪态。夏起见状,忽然松开抓住望舒的手,脱下自己的虎皮披风,跑到一旁将其拍打干净后,又来到望舒身侧,为她披上,柔声道:“这夜色清冷,你穿的恁地单薄,莫要冻坏身子。”望舒闻言轻轻螓首,却是竟忘记自己乃是堂堂月上仙子,又岂会被区区寒气所伤?
夏起见望舒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垂首捋着从胸前滑至腰间的秀发,心下不由暗暗着急,“望舒呀望舒,你怎么不与我说话啊?莫不是我太过唐突惹的她不开心了?”夏起心思百转,突然眼睛一亮,道:“望舒,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望舒听他要离去,连忙道:“夏起,你去哪里?”
夏起闻言,回头冲她笑了笑,却是不语,望舒见状哼了一声,道:“我要与你一起去?”
“真的?在我们部落中女孩子是从来不参加狩猎的!”夏起回问道。
望舒道:“不管,我就要去,反正我又不是你部落里的人!”
“是吗?”夏起兀自说道:“部族已经亡了,你自不会是部族里的人,但却未必不是我的人……”言罢,不由嘿嘿傻笑。望舒见状,俏脸顿时一红,挥手一道火焰丢在夏起身上,夏起顿时大惊失色,道:“望舒,你干嘛呀?”
夏起这边手忙脚乱的拍打着身上的火焰,望舒却晓得合不拢嘴,道:“让你在轻薄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夏起见她笑靥如花,美艳不可方物,顿时为之惊住,竟任由火焰焚烧着自己的身躯,不管不顾。
“呀,你怎么不赶紧将火拍灭,会伤到你的!”望舒连忙上前为他将火扑灭,待火扑灭之后忽的发现他此刻已是一丝不挂,赤身**,羞的连忙转过身去。夏起忽然将她扭了过来,满脸恳求说道:“望舒,你能不能以后就像这样子,爱羞爱笑,不要对我不说话,或冷着脸?那样我总觉的你圣洁不可亵渎,高贵不容亲近,更何况你本就是那月上的仙子,我真怕你忽的一下就飞走了呢!”
“有吗?”望舒仰首看着他怯怯道,言罢又道:“那我以后会注意的,还有,我以后再也不回月宫了……”
“什么?”夏起兴奋的抓住她的手,道:“那你以后要去哪里?”
“跟着你玩啊!”望舒一脸认真的看去他道。
“玩?”夏起闻言不住皱眉思索,过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玩就玩吧,你不是要随我一起去狩猎?走吧。”
“等等!”望舒忽然说道。
夏起回身看向她道:“怎么了?”
望舒红着脸对他道:“你就这般赤条条的走动啊?”
夏起闻言向自身一看,脸色突的一变,道:“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又哪里有部落去换衣服,这该如何是好?”
望舒低着头道:“这都怪我,都是我害的。”
夏起轻笑道:“没事,只要你开心便好,倘若你喜欢,我就在给你烧一次,但你还要像刚才那般笑一次好不好?”
“呸!你怎地那么没个正经,这般不把自己当回事!”望舒闻言气道。
夏起犟道:“这事上总有一些东西比命还重要,为了你我自是愿意!”
“你!”望舒看着他皱着秀眉,忽然轻叹一声,道:“你知道吗,若非今日机缘巧合,我恰好赶到,否则你定会死在那头鹰手里,你可知我事后有多紧张?”
夏起闻言,双手紧握,道:“我知我道行低下,才有今日之祸,日后我必努力修行,不让你担忧。”言罢,夏起突的一愣,这厢才缓过来,对望舒道:“紧张?你紧张我?”
望舒瞧见他那欣喜的模样,心下暗道:“真是个笨蛋,以前我观他倒是挺聪明呢!”望舒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道:“我只是看你对月心诚,而我又是月中仙子,所以才不忍你就此死去!”言罢,又对他冷哼一声道:“你且等等,我去做件东西。”
夏起望着望舒突然飞向星空,心中不由一阵着急,生怕望舒会不告而别,但想起望舒的吩咐,他又哪里敢轻举妄动,再者他自身又不同飞行之术,只得眼睁睁看着望舒越飞越高,却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东西。
苍穹之上,望舒施展全身法力引动月华,采取星光,双手于胸前不停的变换着手势,只见她脸色苍白,额头不断有汗水冒出,但她却紧抿红唇,双手手势变换的更加玄妙迅捷,“可恶,没想到离了月宫,少了太阴星提供法力,做件法宝竟这般困难,好在我借用了那人的法力,若是没了法力贸然下凡,别说为他炼制衣服,怕是今日真的要眼睁睁看他死在那头鹰手里。”
良久,望舒终于长出一口大气,满是疲倦的看着手中那件泛着银光,由摄取月华之力,采纳星辰之光而织练成的白袍,忽然露出一抹灿如烟花的笑容。她一手托着那件白袍,一手擦去额头的汗珠,稍作调息,又恢复了那副清冷华贵的月宫仙子仪态。
张望星空,瞧见天上望舒衣袂飘飘,乘风而归,夏起不禁变忧为喜,待望舒翩翩而落,夏起连忙赶上前去,道:“去了这么久,到底做了什么东西?你不告诉我,是不是要给我惊喜啊?”看着他有些无赖,缠着自己的样子,望舒故作生气,见他突的变作一脸紧张,好似生怕惹得自己不开心,不由扑哧一笑,嗔道:“哼,给你,赶紧将它穿上,莫要在丢人了。”
夏起接过这件泛着星光月华的衣袍,只觉的拿在手中轻若无物,不由看向望舒道:“你为我做的?”
望舒道:“都在你手里了,你说呢?”
夏起看着这件衣袍不住点头,道:“就凭这手感色泽,定是一件不凡之物,却不知你怎么做的,难道你上天就是为了去做这件衣服?”
望舒避重就轻道:“这件衣服乃是我取月华星光织练而成,不畏风火,毒物难侵,穿于身上,可驱阴暗障雾,寻常法宝更是难伤你分毫,虽说只是后天灵宝,但在后天灵宝之中也分属一品,你先快快穿上,让我瞧瞧如何,配不配你。”
夏起闻言连忙穿上,尔后原地转了两圈,道:“望舒,你瞧瞧如何?”
望舒见状,不住点头,道:“不错,不错,倒是挺合身,再配上你手中之枪,颇为英武呢!”
夏起忽的嘿嘿一笑,道:“那你有没有对我动心?”
“少臭美!”望舒嗔了他一眼,生气说道。
“望舒,这衣服叫什么名字啊?”夏起突然问道。
“啊?我刚织练的,还不曾起名。”望舒道。
夏起点点头,道:“不如我们为它起个名字吧?”
望舒道:“好呀,你准备为它起什么名字?”
夏起闻言沉思不语,望舒见他皱眉沉思良久,不由催道:“好了没有?你一定要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夏起道:“那是自然,这可是你送给我第一件东西,岂能马虎?定然要起个有意义的名字!”言罢,夏起看了一眼望舒,忽又抬头看向夜空,只见头顶上方的天空挂着一轮新月,四周群星璀璨的闪烁着,顿时心思如电,眼睛一亮,道:“不如就叫夏望晓月星辰袍?”
“夏望晓月星辰袍?”望舒闻言不禁眉头微皱,道:“好怪的名字!”
夏起笑道:“怪是怪了点,但是此中意义深刻,你可知晓?”
望舒看着他哼了一声,却是不语,夏起见状连忙道:“你看,这个名字可以这般理解,夏起望着晓月星辰想着望舒,听听,多美的意境,这岂不是恰恰对照了你我曾经之间的事情?”
望舒闻言不由心中一动,细细思量一番,看向夏起严肃道:“那好,就叫这个名字,不许更改!”
夏起连连点头,道:“绝不悔改,就如我对……对那轮月的感情一样,每个夜晚都会去守望它,永远不变!”
望舒不由抬头向他凝视而去,微微一笑将他心神撩动,却是闭唇不语。夏起忽然又道:“望舒,你是月中的仙子,想必还不曾如我这般去看过月光,来,你瞧瞧月儿多美,难怪会孕育出你这般美丽的仙子。”言罢,夏起便拉着望舒要欣赏天上那轮新月。
望舒被他强拉着去看天上月光,不由嘟嘴道:“太阴星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上面很清冷孤寂的,若非我道行不够,我早就想离开了。”
夏起闻言向她看去,道:“望舒,你怎能这样想?那毕竟是孕育你的地方,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它,否则又哪里有机缘相识你?再者,你不觉的月光很轻柔温和吗?我曾经不顺难过之时,总是喜欢与它宿夜相视,我觉的那抹柔光能为我驱散所有不快。”
望舒看着他道:“可在没有发现你之前,我总觉的月上清冷凄凉,认识你后,我更是无时无刻的想着离开,到洪荒大地看一看。”
夏起嘿嘿一笑,道:“不管了,反正我们是因月相识,赏月就权当感谢罢了,不然我们总不能脸对脸发呆吧?”
望舒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言罢,忽的想起夏起说过的狩猎之事,不禁气道:“对了,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说过的狩猎之事?”
夏起满不在乎道:“你都是仙子了,还需要食物果腹?有那些功夫倒不如一起看看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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