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小姐不知道,她一心念着的的青梅竹马已经成了过去。
小翠看着自从老爷去世的小姐,每日都消沉缄默的小姐如此雀愉,心里更加难受。她本就是一个小小的女婢,没进过学,大字不识,更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安慰自家小姐的话来。只道是老人常说的那句话,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荀家小姐匆匆来到前厅,临走到门口,一时心里忐忑,竟愣愣的伫立在门边上,看着厅里那个清瘦高大的身影,没有进去。
小翠见状,轻轻推了一下自家小姐。荀小姐这才动了。
“贤侄这些年在外求学,不知道家里如今日子真是越发难过了。日本人看的紧,我家这原本粮食上的产业也不敢再经营了。你说的那些个话,老夫都明白,救亡图存已迫在眉睫。。老夫想,却也是有心无力呀。。哎,粮食是不中用了,这里还有一些往年的积蓄。。希望能帮到你们才好。”荀二老爷一阵唏嘘,特别是想到往日光景,自己兄长虽然从未告诉过自己,但他私下里做过的事却瞒不过这一奶同胞的亲弟弟的。这,也算帮他完成遗愿吧。
荀老爷拿起茶碗,目光刚好瞄到门口那个瘦小的素净身影,抬起的手臂微微一顿,面不改色的冲王少爷说道,“对了,不知贤侄这位即将成婚的妻子是何方人士呀?”
妻子?青储哥.荀小姐大惊失色,猛的抬头,睁大双眼,迅速闪身到敞开的门侧。
前厅侧坐的王少爷微微一笑,形容温柔,竟好像很喜欢这位未婚妻子似的。“她,”不知想到什么,王少爷笑容竟加深了,微微停顿了一下,“她姓陈,是前朝官宦世家的一位小姐,我去苏联留学时。。”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小姐!”
荀二老爷大惊,快步走出前厅,王少爷也紧随其后。
却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脚步坚定却带了几分凌乱的仓促,默默离去。。
-------------------------------------我是伤心;′⌒`的分界线-----------------------------------
“众生多疾苦,多由心念生。一朝强与留,岁岁不得终。阿弥陀佛!欲知前尘事,宿愿亦解结。去吧,昌——咚!”
一声荡漾回唱的钟声响彻天地。我猛然张开双眼,如梦幻中。眼前是一条白花花的土路,像被阳光和脚步蒸踏的无比结实。四周荒芜,没有什么茂盛的植被。我心下一惊,顿生苍凉无依之感,四下里喊叫,也没有人回答,声音就这么空荡荡的四下传播开。
我越发害怕,快步向前走,想尽早离开这里。什么老和尚,什么秦言,山下河内的嘱托全然不在心里。
头上的太阳没有一丝热意,阳光也随之越发昏暗。
突然,前方跳闪来一个白色的东西。我定下心神一看,大惊,竟然是一个纸人!
我顿时四肢瘫软了一下,手心冒汗,一边默念佛号,一边连滚带爬的闪到路边趴伏下来,心到,千万别是找我的。
“呀!你怎么趴地上了?你刚一踏上这地界儿,主人就知道了,久等你不来,派我来接你呢。”
我心下更加害怕,手心的汗将掌下的土地都浸湿了。
“呵呵,我到路边。歇歇脚,歇歇脚。”
不动声色的慢慢起身,却发现眼前并不是什么纸片人儿,竟然是一个约么二十上下的年青人,甚是俊秀。
“哈哈,多年不见,你行事还是这么独具特色。跟我走吧,这里路旷,别跟丢了。”
我不敢再多话,看他显然是将我认错人了。只是这里好不容易才看见一个活人,心里有许多疑问,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也不知那纸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心里忐忑,也不知怎么了,竟控制不住自己似的脱口问他“你主人是谁?”
前方的人微微一顿,回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我“对了,我怎么忘了,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主人,你自己问他吧!”
他不再作声,我只好默默跟着。行走了不知多远,阳光越发昏暗,就像是一天里太阳刚降落的时候。我腿脚酸麻,真想一屁股坐在那里再也不动弹了。
“就快到了。”
听他说快到了,我也只好咬牙跟上。
不知什么时候,他右手里竟然提了一个白纸灯笼,左手里握着个像鸡毛掸子的白纸棍。
这是,我脑海灵光一现。这是,死人用的东西,我在葬礼上见过的!
我这是走在阴间的路上吗?我记得我没有死,也不可能死,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私下里看。灰白的雾气将四周都隐约围上了,我什么也看不清楚,更不敢瞎跑。我知道如果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很有可能就真成死人了。
“到了,进去吧。”那个人自从说过我什么都不记得之后就态度大变,不像初见时那般愉快而柔和,全身死气沉沉的散发一股我无法忽视的怒气来。
纸房子!
面前是一所小小的纸屋。同样是白纸糊的,一人多高,两米多宽,尖尖的小屋顶,单薄的一推即倒的样子。
“你不跟我进去吗?”我踟蹰着,真心不想进去,对眼前带我行走的人到带出几分依靠的直觉来。
“我在门外等候。”他看出我磨蹭,没有半分不耐,竟好像安慰般柔声说道。
“哦。”他态度变化的还真快。不过有人等着,总有几分底气的。
我推门进去,触手的纸门竟然如此厚重,这是。实木门!
怎么可能!
-----------------------------------------我是惊讶的分割线------------------------------------------
荀小姐病了。
荀二老爷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性格甚是刚烈,与她的外表搭不上一丝关系。平日里行事柔弱,那是有他父亲早为她打点好一切。一旦遇到难题,这个女子却也有几分果敢的。
快刀砍乱麻,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荷清不会有问题。非但如此,经历过这件事,她必定要胜过以往,如破茧成蝶,雏鹰起飞。
这个孩子,如果是男孩就好了,哎!
果然不出荀二老爷所料,没过几天,荀小姐的病就完完全全的好了。甚至她还托人送了一份绣品给王家老夫人,祝贺王少爷新婚。说是原本凭两家交情必定要前去的,只是老父新丧,不能冲撞了去,以免忌讳。
不久,王大少爷婚宴,王大少爷喜获麟儿,孩子洗三。。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竹马绕青梅,今人两不知。人生就是这么简单,相知未必相伴,相伴未必相爱。
X县的另一边,关东军第X部队的总参谋山下河内病好后请求转职驻扎在X县。
整个军部的人都以为他疯了。
他的确疯了。
自从那日偶然看到那个女人,他觉得以前的生命好像都是灰与白,没有阳光,没有温度。
他无比想念这个人。他自责着,每日把妻子温婉的照片紧攥在手里。每当脑海浮现那双美丽的眼睛时,他就赶紧把照片放到眼前,企图遮盖住心里那头蠢蠢欲动的猛兽。
我是可耻的。
山下河内警告自己说。
没办法,这就是劫。
这一日,X县的县长家公子大婚。山下河内受邀参加,期间离席方便,却听到有人切切私语“荀家。。可惜.”
山下河内听不懂中国话,但是他记得荀字,这是她的姓氏。
少佐横川君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和自己身处文职不同,横川君完全靠战场拼杀爬到自己的位置,手上的鲜血足以染红整条河流。在山下河内心里,他是真正的武士。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