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苍穹之上,弯月悬挂,溢出如水样的丝丝光晕。
南宫府后院的石榴花开得熙熙攘攘,红艳似火,一阵暖风拂过,那花朵如少女随风摇曳生姿。
远处银光粼粼的湖面之上,亮起一盏盏七色灯盏,随水波摇晃,满湖的流光溢彩。
蔓珠顺着这条湖走进云熹苑,夏日炎炎如炽,云熹苑里却是微风送爽。
她一入云熹苑,就引来了坐上众人的面面相觑。他们不是被她的美艳所吸引到,而是她身上一袭赤金色衣裙。随走路的动作,映着煌煌桔色灯光,金光闪闪,晃人眼眸。
感受到因她到来而变的紧张兮兮的众人,蔓珠的呼吸微微一窒。发现方才苑中的丝竹声喧嚣声,甚至表演歌舞的舞妓们都静了下来,大厅内变的鸦雀无声。
大家惊恐不安的看靖安王萧藤有何举动,却见他迷着眼睛,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蔓珠不懂,在人间,黄色隶属于皇帝的专属颜色,无人敢破例。她竟这样明目张胆的穿在宴会上,最惊惶不安的莫过于南宫府的人。她的衣着,明显是犯了谋逆之罪,是砍头的大罪,严重的是会牵连九族的。
在蔓珠完全迷茫时,南宫离锦笑着冲了上来。“二嫂,果然是美若天仙。”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摸了摸她衣袖。“二嫂衣服颜色很特别,不过这个颜色不太适合你,只有皇帝才能穿的哦。”他小声提醒着。
蔓珠听了他的话,似乎明白众人惊慌神情是因为她的衣服颜色不对。樱桃小嘴弯起个美丽的弧度,纤长的睫羽微启,露出对红色瞳眸,在灯光的映照下,红得要溢出血来。“怪不得呢,要杀头吗?”
凡是没见过她红眸的人,不由惊乱,南宫离锦也吓了大跳。再仔细端祥时,发现她精致的五官配上这对红眸有种极致妖冶的美艳,还想再夸上两句。
一声不重不轻的慵懒声传了过来。“过来。”
扳着脚趾头,也知道是谁了。蔓珠一眼望过去,发现她的渣夫君慵懒斜仰在榻上,面色铁青。琥珀般明亮的眸子,泛着森森寒光。
晕,咋又在生气?渣男人一天没个好脸。不做多想,她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只是走动间,衣裙在灯光下熠熠闪光,越发惊得众人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相公,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哟。”她的关切询问并未得到渣男人的感激,反是脸色更加黑沉如铁,目光落在她身上。暗暗掩下即将暴发的怒火,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保护她,否则因她会牵连到整个南宫家族。
可他担心的还是来了,萧藤已离开座位,几步走向蔓珠。“少夫人,这身衣服想必是花了不少时间缝制的吧!”此人分明在笑,却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蔓珠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一步。
有人自后搂住了她纤腰,她回眸和南宫离忧四目相对。却见南宫离忧腾着火焰的眸底的是一丝轻微的紧张。
萧藤声遽然一冽。“你可知你犯了大忌,按律是要斩首。”
一件破衣裳穿不对就要砍头,蔓珠不解回望南宫离忧。
“靖安王言重了,娘子从小就得了种怪病。大夫说,唯有黄色方能辟邪,不算是谋反吧!”南宫离忧声虽淡,却掷地有声。
蔓珠眨着睫毛望着南宫离忧的俊颜,总算明白苑内的紧张气氛是因她这件衣服引起。既然大家不喜欢,就换掉算了。微一垂眸,暗自施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很轻易的把黄色衣裙子换成了淡绿色,淡紫色,淡粉色……
变换了无数种颜色的她,直到一丝不可思议从萧藤脸上闪过,神色里方才迫人的气势消失。蔓珠才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衣裙如沾染了鲜血般的红艳,衣带凌乱飞舞在脸前,黑色青丝衬的红眸愈发惊人心魄。
萧藤吓得一个趔趄,侍女慌忙上前扶起他。“难道是本王老眼昏花?分明……”
蔓珠心里偷着笑,一本正经的反问:“靖安王,我分明穿的是红裙啊,何以治我的罪?你这样,是将子无虚有的罪名叩在我头上,欲意何为嘛?”
以为目地马上得逞,蔓珠死了,他就能将女儿嫁进南宫府。结果,目地没达到,让这鬼丫头耍了。
萧藤咬牙,睁大眼看了半天,蔓珠身上衣裙仍是红色。
人群里有人在说:“分明是红色,为什么要治罪?分明是诬陷。”
“刚才分明是黄色。”
凝眸盯了半天,红裙依旧,萧藤只得做罢,挤出点虚情假意的笑。“是本王老眼昏花,还望少夫人和二少爷不要放在心上。”
蔓珠其实在一进门就感觉到萧藤的目光如鹰般阴鸷,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故意瞪得乌圆。“老眼昏花就可以随便按个罪名给别人。”
红眸乍瞧之下,说不出的骇人,萧藤忙转移了话题:“少夫人果然是长得天生丽质,这般美丽的女子二少爷怎么能舍得……”
“我二嫂好的很,多谢靖安王关心。今天是家宴,靖安王是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南宫离锦突然横拦在萧藤前面,成功的挡住了他不怀好意瞅着蔓珠的目光,一句淡淡反问,明显是下了逐客令。
“离锦,不得无礼。”斥责他的人依然是风度翩翩的南宫离麓。
不难看出萧藤气得双肩一直在抖动,俯了年迈的身躯告辞。“既然是家宴,本王就先走了,也好回去和皇上交差。”
南宫离忧冷着脸,一副你爱去爱留的态度。说客气话的人永远是南宫离麓,恭恭敬敬的起了身送客。“靖安王慢走。”
待到靖安王离去,南宫离麓摇了摇手中玉骨折扇望向蔓珠。见她染了口脂的唇仍有些泛白,关切的问:“二嫂,怎么了?”
“可能是昨天……”蔓珠后半句话被南宫离锦的一句话生生咽回了嗓子眼里。
“是不是昨天和二哥那个,哈哈哈……”
瞧着南宫离锦一脸痞笑,蔓珠想起她强亲南宫离忧的事,俏脸不经意间染上两片绯红。
南宫离忧却斜斜慵懒在椅上,冷了张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哥,我说的对不对?”没有得到回应,南宫离锦凑在他旁边坐下去,用手拍了拍他肩膀。
南宫离忧没有预期中的火冒三丈,露出丝难得笑意。“离锦,还像之前没个大人样。”
“我本来还是个孩子嘛!”南宫离锦笑嘻嘻的暗示愣在一旁的蔓珠入坐。
渣男人笑起来,比不笑更好看呢。蔓珠回过神来,挨着离南宫离忧坐了下来。幸亏有南宫离锦,否则这个男人怪病发作,不堪设想。
看南宫离忧一副很无视她的样子,蔓珠想到他方才还温柔搂着她的情景,心脏漏跳了好几拍呢,猫儿般轻轻挽住他胳膊。“相公。”
一双冷眸立刻扫了过来,她赶紧敛住了脸上的笑,撇了撇嘴。“哎,我真不明白你为何总这样,好像我欠你条命似的。”
“你怎么来了?”南宫离忧没有回答她的话,一副极其不满的样子。
汗,没搞错吧!“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蔓珠一脸无语的表情,这人脑子有问题,还是有健忘症?
南宫离忧冷睨着她,是让她立刻消失的意思。“你懂不懂南宫府的规矩,女人是不能和男人在一桌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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