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永馨公主回话,却听门口传来皇上的声音:“等春天到了,天气转暖,再陪公主去散心吧。”
两人回身便看到朱元璋和徐达走了进来,徐允恭向朱元璋施礼,徐达也向永馨公主问安,朱元璋进门便看到小桌上永馨公主喝完了燕窝粥,又见她手中拿着一枝红梅,脸上似乎也被这红梅染上了色彩,心中宽慰。
朱元璋看了看永馨公主又看了看徐允恭,突然开口道:“永馨啊,你看允恭这么关心你,要快点养好身体,等你身体痊愈了,父皇就赐婚,准你嫁给允恭好不好?”
几人冷不听听到朱元璋的话都是一愣,永馨公主闻言自然高兴,却害羞的撒娇道:“父皇…”
徐允恭却是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瞥见徐达向他投过来的告诫的目光,终于还是忍住没有作声,只垂手站在徐达身侧。
朱元璋望着女儿的神情,哈哈一笑道:“好了,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养好身体,知道了么?”
永馨郡主含情脉脉的看了徐允恭一眼,娇羞的点点头,朱元璋便为她盖了一下被子道:“父皇看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等允恭有时间了再来看你。”
永馨公主顺从的点点头,徐达徐允恭便向永馨公主施礼告退。
徐达徐允恭跟随朱元璋出了云樱殿后,朱元璋向徐允恭开口道:“允恭啊,以后有空多来看看永馨,你也知道,永馨她身体不好。”
徐允恭颔首道:“是,允恭明白,请皇上请放心。”
朱元璋点点头,见时候不早了,也便让两人出宫。
回到中山王府后,徐达见徐允恭一直闷闷不乐,叹口气道:“允恭,永馨公主身体一直抱恙,皇上又爱女心切,你就依着皇上的意思,有时间多进宫陪陪永馨公主。”
徐允恭闻言,心中实在很别扭,如果只是进宫探望永馨公主他自然不会推脱,可是刚才朱元璋的话,却让徐允恭心中不安,不是因为永馨公主的病让他畏惧,而是因为他早已心有所属。
徐达知道徐允恭的心思,见他没有言语,便拍拍他的肩膀道:“为父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允恭啊,你的身份不比常人,无论何时都要记得,君命难为,何况看永馨公主的样子,她的病…只怕难以治愈,既然你能让她开心些,就尽力吧。”
徐允恭闻言,望着父亲终究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徐达见状欣慰道:“过两日为父便要去北平,家中的大小事宜就要全都交给你了,爹相信你凡事都有分寸。”
徐允恭无奈却坚定的说道:“爹您放心吧,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徐达知道徐允恭做事稳妥,也便不再多言,只是徐达离开后,徐允恭伸手握着柳滢曦临别赠与的白玉菩提,心中久久难以平复,原本徐允恭很希望这三年之约能很快到来,哪知柳滢曦离开不过几日,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徐允恭心中便担心起来,虽则柳滢曦年龄尚幼,但是他想自己说给她的话她会懂得,即便是她不懂得,徐允恭也觉得那是自己给她的承诺,不可以违背。
可是万一皇上真的下旨赐婚,自己要怎么办呢?
徐允恭无奈叹息一声,把菩提子小心收好,也便回去休息了。
春节过后,徐达奉诏前往北平练兵,徐允恭则受了皇上之意,每隔几日便到宫中探望永馨公主,而永馨公主的病竟然真的渐渐有了起色,朱元璋自然龙心大悦。只是渐渐的永馨公主也越来越依赖徐允恭,甚至有时候徐允恭因为有事未能按约定时间进宫,永馨公主便不肯用膳,也是她体弱敏感,朱元璋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娇蛮,但是因为她的身体,也便由着她的性子,徐允恭虽然无奈,也只好尽可能顺着永馨公主的意思。
只是渐渐的关于两人好事将近的消息不知因何在宫中流传开来,这样的消息自然不会仅仅是后宫的焦点也是朝野上下很多人在意的,只是当徐允恭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确实十分反感,他一直以来是把与永馨公主的交往当做一个任务来完成的,只是徐达的叮嘱还在耳边,所以徐允恭只能保持静默。
而与徐允恭同龄的很多公侯子弟对于此事也只是当做笑谈,在他们这一代人中,皇上对徐家乃至徐允恭的赏识都心知肚明,能与皇家结姻当然也是莫大的荣耀,但是若是娶一个身染重疾的公主,大家自然也都不乐意,所以也都抱了不同的心态来看着徐允恭。
徐允恭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只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只是永馨公主见徐允恭对待自己一直恭敬,心中想要亲近而不得,多次暗示,徐允恭也似乎不懂,心中有些郁闷。
在这样的日子中烟花三月的日子很快到来,江南的三月烟柳初新波光浩淼,这一日徐允恭按照约定来到云樱殿,永馨公主见天色清明,便想要到花园中走走,徐允恭便陪着永馨公主来到云樱殿附近的一个小花园中散步。
永馨公主望着渐渐开放的一株白玉兰道:“徐哥哥,你有没有听到宫中的一些传言。”
徐允恭微微含笑道:“没有啊。”
见徐允恭这样说,永馨公主反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了,有些闷闷的,徐允恭也不想继续那个话题,见前面有个亭子,便说道:“太医说公主的身体不宜劳累,到前面的亭子中休息一下吧。”
来到亭子中,徐允恭扶着永馨公主坐下,起身的时候,怀中菩提玉佩的绳结漏了出来,永馨公主看到后问道:“这是什么?”
徐允恭低首看到绳结漏了出来,温柔一笑道:“是个配饰。”说着便把它放回怀中。
永馨公主见徐允恭如此爱惜,心中生疑便道:“好像很别致,能给我看看么?”
徐允恭不好拒绝,便把柳滢曦赠给他的白玉菩提配饰拿了出来,永馨公主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道:“原来是菩提子啊,很漂亮。”
徐允恭含笑未语,永馨公主接着问道:“是别人送的么?”
徐允恭微微一怔继而含笑简单的回答道:“是。”
永馨公主见徐允恭回答简单干脆,心中猜度这样的物件一定是女子送给他的,但是却不好多问,何况若是问多了,永馨公主怕问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便把白玉菩提交还给徐允恭道:“很漂亮。”
徐允恭含笑把配饰收起,思绪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也是两年前的这个时候,自己在长寿山初见柳滢曦,现在两年时候过了,滢曦应该长大不少了吧?
见徐允恭有些失神,永馨公主开口道:“徐哥哥,宫中盛传父皇…可能会在大将军回京的时候赐婚呢。”
徐允恭闻言一愣,一时无从回答,只是神色上有些黯然,永馨公主本就聪慧,加上在宫中也善于察言观色,眼见徐允恭神色淡淡,有些不高兴道:“你…是不是并不想娶我?”
徐允恭虽然不想惹她不高兴却也不想欺骗她,便没有言语,永馨公主见状便有泪水涌了出来道:“因为我的病…所以你也嫌弃我…是不是?”
徐允恭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不忍道:“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永馨公主逼问道。
徐允恭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能说出柳滢曦的事情,因为不想她卷入这些是非中,就在此时朱元璋却走了过来,见到两人的样子,朱元璋问道:“怎么了?”
永馨公主见到父皇,心中委屈更甚,只是一味哭泣,徐允恭无奈叹口气道:“是允恭不好,惹得公主伤心,皇上恕罪。”
朱元璋见两个人的样子,刚才也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也明白,佯装生气道:“好了,别哭了,如果是允恭惹你不高兴,父皇替你罚他,好不好?”
永馨公主闻言自然不想朱元璋惩罚徐允恭,便忙道:“不是的父皇,不是徐哥哥…是宫里的那些流言蜚语…说的女儿好像没人要…”
朱元璋闻言笑道:“既然是流言蜚语就别去管他。”说罢又转向徐允恭道:“允恭啊,既然来陪公主就多让她高兴一些。”
徐允恭见永馨公主为他开脱,心中也是动容的,有见朱元璋这样说,便应声道:“是。”
此后皇上暗中严令不准再有关于永馨公主的传言,又暗中叮嘱徐允恭公主心思敏感,让他多迁就,同时安抚了永馨公主,并承诺待她年龄大一些,便考虑赐婚的事情,这才让事情归于平静。
其实朱元璋很清楚,永馨公主的病症只在这一两年之间,不管是出于朝廷大局还是私人情感,他是绝不可能将永馨公主赐婚给徐允恭的,否则他对徐达总有愧疚,但是毕竟为着自己的女儿,只能暂时委屈徐允恭。
一切就此归于平静,直到洪武十七年十月,朱元璋接到北平府燕王朱棣加急密函:魏国公徐达突患恶疾,且病症来势凶猛。朱元璋见状到奏章,便下令徐允恭奉诏前去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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