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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将星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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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就此归于平静,直到洪武十七年十月,朱元璋接到北平府燕王朱棣加急密函:魏国公徐达突患恶疾,且病症来势凶猛。朱元璋见状到奏章,便下令徐允恭奉诏前去探视,并赦令待徐达病情稍缓,可接徐达回京师医治。

    想必徐允恭和柳滢曦都不会想到,两人无需等到三年之期,便又见面了,可惜,两人的这次重见,却是因为这样一个不好的缘由。

    就在十月初,高真人发现紫微星宫中最为明耀的将星有消弭之象,主星也有太阴犯上将,大惊之下,高真人以《易经》卜之,发现此星犯在徐达身上,便忙携了柳滢曦去往徐达在北平的府邸,此时徐允恭刚刚抵达,燕王朱棣燕王妃徐妙心此时也都侍奉在侧。

    两年不见,徐允恭高了很多,已经是左军都督府最年轻的勋卫,一贯的英气勃发只是担忧父亲身体加之日夜兼程的赶路,而神色有些焦虑疲惫。

    见到柳滢曦的瞬间,徐允恭焦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滢曦长高了很多,豆蔻年华的少女已出落的亭亭玉立,面色娇润,眉眼如画,神色依然像是不受尘世浸染的清晨水芙蓉。

    由于徐达病重,众人见面未多做寒暄,对于徐达之病,燕王府的太医一时束手无策。燕王朱棣和徐允恭均知高真人医术高明,便请高真人为徐达诊治,高真人本也是为徐达而来,未作推辞,便给徐达把脉。

    高真人见徐达之症外感风湿火毒,使湿热火毒内蕴,造成内脏积热,气血凝滞,营卫不和,邪阻肌肤而发,又见徐达背部红肿热痛,根束高肿,疮头有如粟米,疼痛剧烈,全身寒热,脉见洪数,高真人暗自叹口气,面色却仍旧平和道:“大将军所患乃痈疽之症,不易太过劳神,还需静养。”

    徐允恭问道:“真人,那我爹的病要如何医治?”

    高真人说道:“贫道为将军开两味药方,内服仙方饮,外用如意散,你们按方子调理,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便可见效。”

    徐允恭和徐妙心闻言自是十分高兴,待高真人把方子写好,徐允恭接过来一看,这仙方饮是用当归赤芍丹参金银花连翘紫花地丁象贝母炙穿山甲皂角刺等以清水水煎服;如意散则是以姜黄黄柏苍术厚朴陈皮甘草生天南星白芷天花粉等研磨,用清茶调敷。

    徐允恭见调理之方,都是寻常草药,治宜清热疏风解毒活血之药,忙命人前去准备,高真人见徐达病情已十分严重,便道:“允恭,让滢曦去帮忙准备吧,滢曦自幼跟我学习医术,火候和分量也比较有数。”

    徐允恭闻言,自是应允,柳滢曦听了师父的话,则跟着家仆去燕王府下的医馆抓药了。

    如此高真人师徒在徐达官邸逗留十余日,所有饮食药物都是柳滢曦遵照家师的指导,一手准备,徐达的病症果然渐渐好转,甚至于能起身,与高真人对弈一番。

    徐达见柳滢曦小小年纪,却如此乖巧,更兼高真人培养有方,不止自有一股灵气,更兼温顺有礼,加上这十几日,自己的饮食药物,磨粉煎煮上敷都是她一首操办,徐达更是将她视作女儿一般,这一日与高真人闲来对弈,言语间对柳滢曦赞不绝口,高真人亦含笑承认。

    徐达见高真人对爱徒也十分赞赏,便说道:“真人请述晚辈冒昧,晚辈想为允恭向高真人提一门亲事。”

    高真人闻言,自然知道徐达所指为何,虽觉得有些突然,却并未拒绝,徐达见高真人未有推脱,又说道:晚辈戎马一生,直到三十六岁得子,对允恭也是期望射高,好在允恭这孩子也没有让晚辈失望,允恭脾气秉性与晚辈极为相似,知子莫若父,允恭的心思在下看的出来。”

    高真人听到此,含笑道:“大将军所言,贫道也看的出来,允恭确实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徐达闻言,高兴道:“这么说,真人是答应了?”

    高真人落下一子道:“此事不急,允恭与滢曦有此缘分,他二人现下年纪尚幼,而滢曦也还未到离开长寿山之时,将军只消安心养好病便可。”

    说道自己的病,徐达微微叹口气道:“不瞒真人,在下只怕这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所以才冒昧为允恭求这姻缘。”

    高真人闻言,宽解道:“将军大可放宽心,只要将军可以安心静养,好好调理一定可以无事。”

    如此一番宽慰,徐达心中明了,高真人对于徐允恭和柳滢曦之事并不反对,本来自己担心高真人不想爱徒加入侯门相府,现在看来了,高真人对允恭也是十分赞赏,心中便放心不少。于是两人再专心对弈,不言其他。

    此时徐允恭正帮着柳滢曦在药房研磨如意散,柳滢曦则在煎煮仙方饮,徐允恭一边研磨,一边抬首看着坐在炉边的柳滢曦,她的侧影显得有些清瘦,神色恬淡,长长的睫毛下灵巧的鼻翼微微张合,时不时抬手翻一翻煎煮的草药。

    柳滢曦察觉到徐允恭的眼神,微微抬首正好迎上徐允恭凝视的目光,见柳滢曦蓦然抬首,徐允恭微微有些尴尬。

    柳滢曦见状,只微微一笑,复又低下头去,却有一抹红晕浮上面颊。

    时光安静而温馨的流逝,柳滢曦的药煎好之后,徐允恭的药粉也磨好了,柳滢曦将药汁沏好,又将如意散以清茶调和,便和徐允恭一起端了药给徐达送去。

    如此,又过了五六天,已进入闰十月,徐达身体有渐好迹象,徐达便决定回京师复命,高真人担心徐达身体吃不消,劝阻道:“大将军身体刚刚有所起色,不如再缓两日回京可好?”

    徐达叹口气道:“允恭此次来北平是受皇上敕令而来,晚辈身体现在已无大碍,若迟迟不能归京,只怕皇上挂心。”

    高真人闻言,知道徐达所指何意,他是担心洪武皇帝对他生疑,便不再阻挠道:“也好,这几日允恭一直跟着滢曦煎煮药物,也可以照护大将军,那大将军一路保证吧。”

    徐达颔首应允,又转向柳滢曦道:“滢曦啊,这些天辛苦你了。”

    柳滢曦闻言,含笑道:“徐伯伯您客气了,滢曦不辛苦。”

    徐达又道:“那等有时间和你师父去京师可好啊?”

    柳滢曦乖巧的点点头道:“好。”

    三人言笑间,下人来报,燕王携着王妃小王子前来,徐达等人忙迎接了出去,果然见朱棣徐妙心领着分别领着朱高炽朱高煦,后面跟着一个乳母怀中抱着朱高燧已进入前厅,朱高炽刚满七岁,是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娃娃,朱高煦五岁左右,长得聪明可爱,朱高燧刚满周岁,还在蹒跚学步,便由乳母抱着。

    朱高炽见了徐达便伸手跑来,徐允恭担心父亲身体,便伸手把朱高炽抱了起来,徐达伸手逗弄了朱高炽一下,小人儿便呵呵的笑个不停。徐达又把朱高煦揽在身边,向燕王和王妃问了好。

    高真人见状便趁机向徐达提出告辞,徐达知晓自己不日便要返京,便拱手施礼,送高真人回长寿山去了。

    徐允恭和柳滢曦想不到如此突然便分别,都有些意外,却不好多言,而柳滢曦见徐达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更生出一份对亲人的羡慕,却不好表露,便跟着师父离去了。

    注释:《史记徐达列传》洪武十七年,太阴犯上将,帝心恶之。达在北平病背疽,稍愈,帝遣达长子辉祖赍敕往劳,寻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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