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块平垣山坡上。
新盖的三间大瓦房宽敞明亮。院落里来了很多人,一队小学生身着彩装,鼓乐宣天,两台摄像机在一旁忙碌着。戴旭清了下嗓子面对摄像机,习惯地抬了下眼镜说话了:
“今天哪!是姜爷爷家乔迁之喜的好日子。几天前,姜爷爷家里着了一把火,真是火灾无情人有情啊!古阳山乡人民政府急群众之所急,号召全社会积极行动起来,奉献爱心,给姜爷爷家送温暖。在这里,我要特别提出的是古阳山铁矿总经理黄金来同志,积极响应乡政府的号召,出资近十万元,给姜爷爷家新建了这个新房子……”
正讲到这时,一辆轿车开过来。戴旭大声喊起来:
“姜爷爷回来了!我们还是把镜头对准姜爷爷。”
江帆手拿话筒忙走上前,边走边主持:
“观众同志们!我是恒蒿县电视台记者,正在古阳山乡白云岭村村民姜爷爷家现场采访。姜爷爷家几天前遭受了一场火灾,家里所有财产付之一炬,正当姜爷爷面对这场灾难,走投无路之时,是古阳山乡政府,号召全社会力量向姜爷爷伸出温暖之手。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给姜爷爷解决了住房问题。大家顺我手指的方向看,这漂亮的房子就是古阳山铁矿专门给姜爷爷新建的房子。铁矿总经理黄金来同志听到姜爷爷家失火后,主动响应乡党委的号召,给姜爷爷建好住房。而且,还为姜爷爷家购置了彩电以及生活用品,这充分体现出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在这里,我们隆重推出的是当地招商引资企业,古阳山铁矿私营企业家黄金来同志,特意拔出专款近十万元,并派专人负责姜爷爷的新房修建工作。同志们,再有半个月时间,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春节了,我们祝愿姜爷爷一家春节幸福,快乐。”江帆移身过去,“亲爱的观众同志们,在我身边这位,就是我县著名私营企业家,古阳山铁矿总经理黄金来黄总经理,下面请黄总经理给我们讲几句。”
黄金来摘下墨镜接过话筒,慈眉善目地一笑说:
“古阳山铁矿是县里的招商典型,来这里已经八年了!这古阳山就是我们的第二故乡,这里的村民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帮助古阳山经济繁荣,这是我们的社会责任,为村民排忧解难是我们的义务。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感谢恒蒿县领导!感谢古阳山乡领导!感谢古阳山村民!谢谢大家!”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姜爷爷挪步下了轿车,看着眼前的房子呆了,看看江帆,看看戴旭,又看看黄金来,抱头蹲在地上。
谷江家里。
谷函月招呼周铁山和柳条筐进屋落座后,自己坐在沙发上。周铁山给柳条筐递个眼色。柳条筐没明白,周铁山努努嘴。谷函月摸着摆弄着茶杯边倒着水微微一笑问:
“谷江有事托你们来找我?谷江咋没回来?”
柳条筐忙掩饰。
“没,没事!丫丫的!”
周铁山忙接过话题说:
“噢,大妈,是这么回事,谷江我兄弟是个工作狂,自从当上这乡长后,更忙了。这不,再过些日子就过年了,他让我们俩回来张罗张罗。”
柳条筐忙帮腔:
“是,是,谷江兄弟太忙了。大妈,听谷江说,您的生日是小年那天?丫丫的!”
谷函月轻轻一笑:
“孩子,我知道你们是要好的兄弟,有什么事就跟我实说吧!听你们俩说话这口气,谁都不是那撒谎的料?”
周铁山迟疑下说:
“大妈,没,没事,真的没事。大妈,您怎么还托带着俩个孩子?”
谷函月轻轻一笑,没有回答。柳条筐接过话茬:
“是啊!大妈,谷江他最近没回来呀?丫丫的!谷江这兄弟太不够哥们了,去哪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俩这个找。丫丫的!就好像在地球上消失是的……”
谷函月一愣忙问:
“你们是来找谷江的?”
柳条筐忙跟着问:
“啊!大妈,您知道谷江他现在在哪?我跟周铁山都急死了,怎么也找不到他。”
周铁山给了柳条筐一脚。柳条筐还是问出口:
“谷江他从医院里走丢了,我还在医院看着他,倒了还是把他给丢了,你说他身体还有伤,能去哪呢?丫丫的!”
谷函月呆呆地问。
“谷江他身上有伤?啊!谷江是不是摊事了?啊!小柳子,快告诉大妈,啊!”
山坡上。
姜爷爷蹲在地上半天没动。戴旭给王寨递了个眼色,王寨上前拥动姜爷爷:
“哎,老姜头,大伙都来看你,你老蹲在地上干什么?戴乡长让你给电视观众讲几句。来,站起来,说两句。”
江帆手持话筒走过来:
“广大观众同志们,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从姜爷爷家开始在古阳山乡起步。具我们了解到,新当选的古阳山乡戴旭乡长,在古阳山最艰难之时,临危受命。大家都还记得,三个多月前,我县一篇题为《天思》的报导,在恒蒿县上空大爆炸,震惊朝野上下。同时也给古阳山乡留下一片废墟,是戴旭乡长,大胆改革,勇于创新,带领古阳山乡人民走出这个不该有的阴影,短短一个月时间,古阳山乡又重新崛起。”
随着江帆的话语,镜头慢慢移向戴旭,在戴旭脸上特写。戴旭习惯地向上拥下眼镜,脸上神情自若,心里的喜悦藏在眼角眉梢。
姜爷爷慢慢站起身,陌生地看着眼前的人们后,朝新房舍扫了几眼,喃喃自语:
“再好也不如我那老宅子啊!”眼含着泪花,“是谁毁了我的老宅子啊!”疯颠颠的冲人群外跑去,大声呼喊,“是谁毁了我的老宅子啊!”
戴旭慌忙大喊:
“停,停!”
戴旭脸上没了刚才的镇静,两手挡在录像镜头前。
古阳山乡政府门前广场。
李智天下了大客车,大客车开走后李智天没有动,四处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突然,林若平从身后远远地喊:
“李书记!李书记!”大步跑过来,“李书记,你总算回来了!”
李智天看到林若平笑了:
“林主任,你好!”
林若平接过李智天的背包问:
“李书记,昨天为什么没回来?”
李智天问:
“昨天,谁告诉你我昨天要回来呀?”
“是江书记从医院打来电话,说你昨天回来,还要求我保护好你的身体。李书记,胃切了三分之一,现在感觉还好吧?”
“你刚才说江书记?江书记还来了电话?”
“听江书记的话音对咱古阳山特别关注。”
李智天边走边说:
“是啊!江书记在医院跟我聊了一个晚上,对我们古阳山很关心,现在不但是江书记,而且是全县的目光聚焦在古阳山。林主任,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说。哎,戴乡长呢?”
“戴旭啊!去给姜爷爷祝贺乔迁之喜去了。”
“姜爷爷乔迁之喜?哎,裴书记呢?”
“裴书记,听说他正在活动,准备往县里调呢!”
居民区巷口。
柳条筐捂着脸蹲在路边,周铁山气得直喘粗气。过了一会,周铁山慢慢走过来,从兜里掏出手绢递给柳条筐。
“给你。”
柳条筐接过手绢,擦了擦脸哭了。周铁山缓了下口气:
“柳条筐,你是真欠打。挺大个老爷们,一张嘴管不了!你这不是混蛋吗?啊!”
柳条筐抬起头:
“我愿意吗?这本来就是扯谎的事,我早就说我不能去,我妈生我那时候老天爷就说了,我天生不会撒谎。丫丫的!这么多年都改不了,我知道我自己。丫丫的!”
柳条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越说越气,照自己脸上又是一顿乱打。周铁山疼爱过来抓住柳条筐的手:
“唉,行了。”站起身,“现在也不知道谷江兄弟在哪里?伤口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柳条筐问:
“周大哥,你说,下步该咋办?”
周铁山抹掉泪水:
“找,一定要找到谷江兄弟。现在,谷江兄弟肯定遇着难事了,不然他早跟咱们联系了。如果没有谷江兄弟,咱们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做不了。”
柳条筐跟着说:
“对,咱们一定要找到谷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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