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被太医诊断出有孕后,帝看似轻易放她走了。
实则,却早已打算毁了她。
得不到就毁灭。
深夜梦回时,谁不想报复拒绝自己的人?
总之一夜之间,谁都知道,慕容淑清,是个未婚有子的荡妇。
在很多次的口诛笔伐之后,淑清看着那些莫名其妙愤怒的人们,素不相识的面孔骂起她来,却是义正词严。
伤风败俗,有辱家风。
一把火扔进她住的阁楼。
淑清依旧笑着站在那里,回头看那些放火的人,大笑道:“我慕容淑清,没有错!”
阁楼横梁处飞鸾赤眼青羽,在火中飞舞展翅,仰头不屈,似有怒吼。
那些背信弃义的商人,纷纷将合作契约烧毁,不与慕容家来往,走之前不忘落井下石,以次充好。时不时有盗匪去抢劫慕容府名下的商铺。
反正无论怎么做,只要站在道德制高点,都是正确的,都是可以被世人原谅的。
而在道德最低点的慕容淑清,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都是不可被原谅,都是要被践踏成灰尘,命不如蝼蚁,收到无尽唾骂和指责,活该被烧。
以前交好的贵族都不再来往,只有无数人到门前念一些讽刺诗句,看似高雅,实则,就是在往她的脖子上驾刀。
恨不得她,死在这些话语里。
只有湛云,一遍遍擦洗那些被涂抹成堆的墙壁,赶走那些恶意的人,持刀而立,目露凶光,那些人有些忌惮,方才散了不少。
慕容淑清依旧看着那些人来人往,带着更加冷漠的颜色,报官,抓捕那些放火抢劫之人。
无用。
她便自己亲自去。
自小练习的弓箭刀剑,舞起来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众人纵然知道她道德低下,却无人再敢说什么。
“我慕容淑清,只不过是喜欢我喜欢的人,怀了我喜欢的人的孩子,没有少人放火,没有碍着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有什么理由放火抢劫!”
回忆那么遥远那么鲜血淋漓。
“过去了。”
二人看着天外山色绵延,依斐道:“我误了你。”
淑清躺在他怀中,笑了笑,误了么?
若是此刻未曾遇见他,还在轮椅和黑暗中浑浑噩噩虚度一生,倒不如今日舍生忘死。
千百次问,误不误,值不值。
来世这一遭,本就是虚妄,本是幻觉。看世界中总会带上自己的**,本就是不客观不真实的,因此,要紧的不是生活在这些幻觉之中并且为这些幻觉而生活,而是在我们的记忆中留下重要的瞬间,那唯一真实的瞬间。
在瞬间中达到永恒,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来去,莫问值得,莫问劫缘。
淑清低首而笑,手抚上自己怀中,这腹中再无有孩子的可能。
那一剑伤得彻底,她也渐渐知道。
依斐不救,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她明白,有时候太过于明白,也是一种清醒的错。
糊涂的装作不明白,也是一种能力。
若生平还有什么遗憾,便是再无孩子承欢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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