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空如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周边峰顶的皑皑白雪上,映出星星点点的璀璨光芒。
一袭黑衣,束发赤足,背缚木剑。
青不咸闭着眼睛,双手同昨日打坐时一样,在小腹前上下虚抱,就这样轻飘飘行走于林间雪地上。
好像能够用感知视物的他,在绕过一棵大树后陡然停了下来,睁开眼望向一侧的远方。静立几秒,旋即长吸一口气,不见如何作势竟已疾奔出了十几米远,仿佛凭空瞬移过去一般,留下道道残影。
身后雪花飞溅,如白色巨蟒蜿蜒。没一会儿,就奔至一片开阔空地前停下。
呈现在青不咸面前的是一场惊世骇俗的血腥厮杀!
原来想必是他隔着老远便听到了这里的打斗动静,才奔行至此。
“狼精血脉?东瀛忍者?”青不咸剑眉微皱,听着面前人形狼身怪物的震耳嘶吼,以及白衣蒙面人叽里咕噜的日语,似乎已经知道了两方的身份。
殷红的雪地上已经躺了两具狼尸,都是被斩掉了脑袋。还有几截人体残肢四处分散,不远处一根伸过来的树杈上,还挂着一段血淋淋的肠子,想必是属于某个倒霉忍者的。
杀红了眼的双方在看到青不咸这个外人突然出现后,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必欲灭杀对方而后快。
青不咸敏锐的看到,场中还有三头狼人,五名忍者虽个个带伤,却已明显占住上风。而狼人仗着皮坚肉硬伤势恢复快,都在发狂的冲向其中一个背着包的忍者。
剑眉轻扬双眼微眯,青不咸动了。
好像午后散步般,悠然随意的走向那个背着包的忍者。似乎浑然不觉,自己一脚踏进生死地,正面对着世人传说中的可怕东西。
眼见外来者如此,一头狼人呲着滴血的白森森尖牙,狂吼一声四爪挠地掀起偌大个雪坑,像颗炮弹般就飞扑了过来。
面对奔近身前的狼人,依然正不徐不疾闲庭漫步的青不咸,却匪夷所思的陡然转身将后背送给了对方!
转过身的青不咸反手拔出背后木剑,顺势往身前雪地下就是凌空一划,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而背后的狼人此时业已高高跃起,咆哮着挥舞利爪照着人头就抓了下来!
眼见这个外来者就要被自己抓碎脑壳,狼人那滴涎的血盆大口似乎都露出了狰狞笑意,嗜血的红色瞳孔内霍然闪过一道刺目寒光!
光亮忽起忽收。
再看那狼人却已被腰斩分成两半,“吧嗒”落在地上,借着惯性滑行了少许,头部刚好停在青不咸用木剑凌空划过的那处雪地前。与此同时,一道血箭也从雪地下突兀射出,淋撒个硕大狼头变成了赤红色。
眨眼功夫,生死立判。
闪现在侧的青不咸负手而立,局外人般瞧着眼前一幕轻笑道:“一个生化的不人不兽,一个偷学的不伦不类,倒也般配。”
原来狼人扑在空中即将得手,哪知青不咸发出剑气扫向雪下意欲偷袭的忍者,同时左手亦从腰间抽出一柄如蛇软剑瞬间抖直,毫无凝滞的便向后挥去。仿若背后生了眼睛,光寒暴闪间,身在半空的狼人已被齐整整削做两半。不待血污及身,青不咸业已身如鬼魅,疾闪在旁剑复归原。
说来繁复,其实这一切的发生都快如电光火石,转瞬即逝。
对普通人来说,只能看到青不咸在原地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他处。而雪地下便诡异的喷出鲜血,浇了莫名变做两截的狼人满头满脸。
但在场的显然都不是普通人。
眼见形势急转,外来者虽孤身一人,却能施展他们都难以看清的速度瞬收两命,偏还浑若无事谈笑风生。其深不可测出手狠辣,令刚刚还不死不休的双方停下搏杀,齐刷刷将眼光都望向了青不咸。
“剑…气!你是华夏剑修?!怎么可能……”背包忍者将头部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瞪得溜圆,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略显生硬的汉语,说的颤颤巍巍。
“眼力不错。有问题吗?”青不咸边说边冲其露出了颇为亲和的笑意。但落在那忍者眼里,这温润如玉和熙若春的男子,却更比那夜叉恶鬼还要狰狞可怖。
“阁下意欲何为?”强咽口唾沫,背包忍者横刀问道。
无视两头环伺在旁,呲牙挥爪发出阵阵低吼的狼人。青不咸语气慵懒,向另一侧如临大敌的四个忍者说道:
“你们之间有何恩怨我懒得掺合。但我从此路过,你们却不问情由便想害我性命,这是何道理?若不是懂得些防身小术,便要被你们无端夺了命去。受此无妄之灾,我向你们提个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青不咸一番话说的风轻云淡,严阵以待的几个忍者却刹时呆若木鸡。
路过?没看到我们正玩命掐架呢?绕道能死啊!我们的人被你杀了怎么不说?高手就可以这么欺负人么?!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出于其它原因,明显是带头身份的背包忍者眼眶泛红身躯微颤,停顿了几秒才艰涩的问道:“请问是什么要求?”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否则不惜损害己身鼓荡精血是为哪般?想走么——”
话音未落,青不咸猛然闪动如电,眨眼间就到了众忍者面前。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对着那个背包便已探手抓下,谁知竟是一把抓空!
瞬息万变,领头的背包忍者竟然如人间蒸发般,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他的一丝踪影。
“奇门遁?倒是小瞧你了。”
感到意外的青不咸张口吐出道白线,挥刀斩向他的一个忍者登时仰天栽倒死于非命。脑门上一个小指大的窟窿里,红白之物汩汩流处。
剩下的两个忍者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像见了鬼般疾退几步,转身就分开狂奔起来。本来还蠢蠢欲动的狼人,朝他齐齐狂吼一声,各自选个忍者就追了上去。
眼见如此,青不咸也不为己甚,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而是从怀中取出个巴掌大小的白玉罗盘:“若是在突破前我还真没办法。现在吗,嘿嘿……”
说完随即整个右手渐渐变成了赤色,仿佛是红玉雕成。瞄了眼右手掌中托着的罗盘,他瞅准一个方向就急速赶去,身化残影带起阵阵风声。
几里外,小山丘下。
背包忍者虚弱的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勉强着没有倒下。气喘如牛的他平复了下,对前方负手而立的青不咸沙哑着嗓子低沉说道:
“你已经是陆地神仙,怎么还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过不去?”
“我没追究你们偷袭我的过错,也不曾探究你的根底,已经是仁至义尽。只看一下包中物事,这个要求很难吗?”青不咸说完看着犹豫不决的对方,旋即双眼微眯续道:“我还不是神仙,但杀你易如反掌。你也非凡夫俗子,但若想逃走难比登天,这点你应该明白。”
语气肃杀,字字如冰。
“啪”!忍者上前几步取下身后背包狠狠掷到雪地上,似已下了莫大决心般,嘶声喊道:“来看吧!”说的斩钉截铁,一改委靡之态。
青不咸淡淡看了忍者身前的迷彩背包一眼,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来到包前站定如松,隔着一臂距离目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旷野静寂如雪,惟有忍者气息渐重,一如那火山喷发前的压抑声响。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白衣忍者双手结印,随着说出的九个字而变化。明显吃力的他每从口中吐出一个字,身体便像是被巨锤敲击般的颤抖一下,眼耳口鼻都溢出血来。
至始至终,青不咸就倒负着双手安静的站在那里,目光清亮一动不动。
结完最后一个手印,忍者身体竟陡地变大!原先中等的身高猛增至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如怪蟒缠绕,将裹体白衣撑的破破烂烂。七窍流血,像是条条细小红蛇在蜿蜒游动,活生生一个血狱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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