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容易犯困,也最坚持不住的时候应该是凌晨4点到5点这个时间段。而就在这样一个时间段,志涛突然睁开了双眼,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志涛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浅睡眠的状态,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就会醒一次,直到这个时候。
那些个小喽啰看志涛老实睡觉,也就放松了警惕,加上寒冷,这些人就都钻到面包车里互相偎依着取暖睡觉,索性把车灯也关了,睡得倒也安心。
黑暗中,志涛用力在墙上摩擦着绑在自己手上的绳子,每磨一下就顿一顿,尽量让这个动作不发出什么声音。不多久,绳子就断开,他的双手得到了自由,紧接着他弯着腰把脚踝上的绳子也解开。
志涛活动了一下被束缚了太久的双腿,从地上站起来,可周围一片漆黑,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他根本辨别不出仓库的门在什么地方,只能靠摸来判断前方的路。他尽量让自己的没一举一动都在缓慢中进行,始终不发出任何声响。
就这样,志涛沿着墙边向前进,希望自己可以摸到门的位置,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仓库虽然荒废多年,里面的东西却很多,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阻碍着志涛,他突然感觉,盲人生活可真不容易,好几次他都被看不见的物品磕到了脚,那种感觉要比被人踢屁股疼痛的多。
一个仓库四面墙,志涛感觉自己都摸到第三面墙了,可还是没有摸到门,他不能放弃,也不敢放弃,只能继续摸着走,心想,大不了四面墙都摸个遍,总能找到门的。
功夫还真不负有心人,当志涛摸到第四面墙的时候,终于摸到了一个好似门的东西,他使劲推和拽,显然门被固定住了。就像盲人摸象一样,志涛在摸门,一会儿就摸到了个像是门栓的东西,他轻轻的把插销拉出来,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些声响,但是并没有打搅到那群睡得跟住一样的人。
看到门外面的景色,志涛却没有多少欣喜,荒天野地的,偶尔的几部车从不远处的公路上疾驰而过。
志涛稍微定了定神,看着不远处的公路,想着或许可以拦一辆回市里的车。就当他满怀希望的向公路方向狂奔而去的时候,一个比夜色更黑的人影迅速斜插着向志涛靠拢,一下子就将志涛按在身下,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志涛只感觉嘴巴被捂得严严实实,甭说叫喊了,连呼吸都快不能了。
“别出声!”黑影说道。
志涛听着这声音,很是熟悉,也许是因为受了惊吓,一时想不起是谁,只能任由这个人将自己压着。
志涛一边哼哼一边点头,向对方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出声。
“你跟我来,千万不要出声!”黑影从志涛身子身上移开,并将志涛拉起来,领着他朝公路方向走着。
志涛这才缓过神,这黑影不就是徐琛,他怎么会在这里,这让志涛无比纳闷。
走到公路旁,一辆黑色的普桑就停在志涛和徐琛面前。
徐琛上了车,招呼志涛也上车,几乎同时,徐琛发动了车子,快速的离去。
就在这辆普桑离开一分钟后,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迅速接近那间旧仓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志涛问道,他心中涌出很多疑问,他要一个个弄清楚。徐琛一直给他一种冷峻和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现在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我自有我的办法。”徐琛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对于徐琛这样的回答,志涛苦笑着摇摇头,很显然徐琛并不想真正回答这个问题。即然这样,志涛只能将心中的很多疑问暂且搁到一边,直接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去那里。”
徐琛依然没有直接回答志涛的这个问题,只是很平静的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志涛对徐琛很无奈,他无法从徐琛的表情和言语中得到任何,他甚至察觉不出徐琛现在的情绪如何。徐琛的一张扑克脸,就能掩盖住一切似的。
这一路上,志涛和徐琛再无交流,志涛只能闭目养神,但是闭目没多久,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很好解释,因为他的衣服又脏又潮湿,那种难受的感觉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去形容。
这个时点正是路上车最少的时候,徐琛将车开的飞快,几乎达到了普桑的速度极限,即使已经进入市区,也没有减速的意思。志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却不禁佩服起来徐琛的车技。
很快,徐琛将车开进了轩宝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跟我来。”
志涛乖溜溜的跟着徐琛下了车,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跟着老师去办公室。
徐琛将志涛带到酒店客房部,在5楼的一间客房门前停住,对志涛说道:“你自己敲门进去吧。”没等志涛再说什么,他就离开了。
志涛看着徐琛离去,又盯着面前的这道门,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敲,他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人,再说自己现在这幅狼狈样,见谁都是十分不礼貌的。或许,他该回家换件体面点的衣服再回来。
就在志涛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从屋内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志涛的胳膊,将他拉进屋内,房门又快速关上了。
“你在外面发什么呆?”将志涛拉进屋的人首先开口说话。
志涛定神一看面前之人,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吕灿。
“怎么会是你?”志涛说道,显得很窘迫,他着实不想让吕灿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吕灿虽然表情很沉稳,但是还是没能掩盖住她内心的那种兴奋,说道:“怎么不能是我?”看到志涛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吕灿心中那种高兴无法言表。
现在不只是徐琛,连吕灿也在志涛心中产生了一大堆的疑问,
吕灿看志涛满脸的疑惑,知道他心中所想,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不明白,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回答你什么,有一件很紧迫的事需要我们一块去解决。”
“什么事?”志涛问道,觉得面前的这个吕灿很陌生。
吕灿将昨天志涛被绑那段时间,有关阿强李美芬这些人的事给志涛详细的说了一边,尤其将几个小时之后要在全盛集团开会的事着重说了一下。
“终于动了,阿强要摊牌了!”志涛说道,却不知道阿强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不光阿强,陈宽也会亮底牌,还好你被救了出来,要不然就算你活着,也会早早的出局。”吕灿盯着志涛的眼睛说道,似乎要通过他这对心灵的窗户,深深的窥探一下志涛的内心。
“我出局?我本来就是一个局外人。”志涛不自然的将目光从吕灿面前移开,游离的注视着四周,这种不自然表现得过于明显。
“志涛,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且还没有学会如何伪装自己,如何让自己变得有些城府。”吕灿笑着说道。
野心?志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这个词联系在一块,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他的初衷就是想在全盛集团有个立足之地,可以在这里为自己闯出一片天。或许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心变大了,变得让他自己都无法理解,无法看透罢了,这算是一种当局者迷吧。
“我在全盛集团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里面的纷争我看的一清二楚,无论落到阿强手里,还是陈宽手里,到最后只有是死路一条,我这样说的道理很简单,这两个人都不是善类,甚至可以说都是败类,你想,全盛集团落到败类手里,能有一个好结果吗?”吕灿分析道,志涛认为分析的很有道理。
吕灿看志涛没吭声,默认了自己的观点,便继续说道:“现在唯一能打破这种结局的就只有你了,或者说只有你和李老板的姐姐李美芬了。她手中掌握的三成全盛集团的股份可是非同小可,谁得到都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志涛,你难道就不想得到吗?”
吕灿最后一句话,完全戳中了志涛所想。
“是呀,难道我就真的不想得到吗?”志涛默默地问着自己,说不想,那是假的,可是他想得到,还是为了全盛集团,不是为了他自己。可是再一想,难道真的不是为了他自己吗?
“我想,我真的想过,可是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占有全盛集团。”志涛辩解道。他看着吕灿,又一次问自己:“面前的这个吕灿,真的是曾经的那个吕灿吗?为什么我会感到如此的陌生和距离感。”
“就事论事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从李美芬手中得到那三成股份。”吕灿没有在志涛的想法上过多的纠缠,将话题拉回到全盛的生死存亡上。
“这..”志涛顿道,要是说真的要从李美芬手中得到那三成股份,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因为李美芬把他当比亲人还要亲的人,可真要做起来,志涛又有些打退堂鼓,毕竟股份不是自己的,也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就算得到了,也有种偷的感觉。志涛不喜欢这种感觉,就算是他当混混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偷过别人一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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