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冷的风呼啸着从北向南一路驰骋过来,带来了北方特有的干寒与沙土,打在人脸上刺辣辣的疼,森林早就变了颜色,除却松柏之类的四季常青树,其余的早已脱光了一身羁绊,又变得赤条条了。覆盖在大地上的,也不再是青草红蓝野花,只是大片大片的枯黄着,风大的地方便是枯黄也没有了,干干脆脆成了灰褐色,像极了常年处在风寒中的皮肤,细密的夋裂着。
天气愈加的冷了,风也愈发的大了,竟有些狰狞!偶尔还可以飘落下几朵雪花来,落在人肌肤上,寒凉彻骨,冻出一身鸡皮疙瘩来,于那稀稀拉拉的雪花中,在灰蒙蒙的风沙下,一剑一紫衣的少年步履稳健,目光坚定,缓缓的走了上来。那少年穿的并不多,于这寒凉荒野,可以说是单薄了,然而他似乎未感觉到丝毫冷意,仍旧走着。背上背着的包袱并不大,看起来沉甸甸的,让人不禁遐想起里面有多少金银来。
这少年走的不急,速度却是极快的,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漫天风雪之中,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雪已经很大了!
店小二裹了裹身上穿着的厚厚棉衣,期冀能从中得到的热量来,只是天不遂人愿,温度却是仍旧没有上来,客栈的门虽然关着,里面也放置了一大盆碳火,却仍掩不住这冰寒的天气,客栈里还是有些凉的。
客栈里人不多,七八个桌子只占了三四个,每一桌也就那么一两个人,男女都有,或清秀或俊逸或魁梧或丑陋,可谓是形形色色,无一相同,让人不得不感叹这造物主之神奇了。每一桌上,酒肉菜式却是相差无多,一壶特产的烈酒,一盘块头不小的熟牛肉,外加几碟下酒小菜,还有几个海碗,几个人便可以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顿,驱走周身寒气,得到些温暖。
店小二长得眉清目秀的,颇为乖巧,此时却也打着呵欠,呼出些白雾来。客栈建在荒郊野外,过往客人本就少,更何况这风雪天气了!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客栈的门却突然来了,大团大团的雪花不住的往里吹来,寒风早就涤荡了门内每一个角落,连那炭盆的火也被吹的跌了几个跟头,有些脾性不好的,也开口骂骂咧咧了。店小二低头啐了一句,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刚想关门,却见一少年微笑着走了进来。这少年眉如利剑,眼似晨星,鼻若悬胆,锋嘴薄唇,生的是英武不凡,有如谪仙,这一笑便如阳光和煦,春风化雪,让的店小二都不怎么冷了,一时间竟忘了关门。等到少年进了客栈,又听得掌柜的一声斥骂,店小二方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关了大门,挡了风雪,忙不迭的小跑到了少年身前,低眉顺眼道:“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少年取下背上包袱,呼了一口气,方才笑道:“住店!”
店小二继续道:“本店目前还有上等客房一间,中等客房四间,下等客房三间,不知客官想要何种客房?”
这话一说,就是店小二也有些恍惚了,近来客人之多,当真是大异往日,若平日里这时候,客房能租出去几间便不错了,哪像现在只剩下寥寥数间,连带着自己也忙碌了不少。所幸绝大多数客官都时常出去,因此只需保持其中干净便可,于其他事倒没有太多劳累的。
“那就上……”
这上等二字还未说完,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娇纵声音:“慢着,这上等客房是我的!”
这声音有如银铃,颇为好听,只是娇纵异常,听得人大为头疼。
下一刻,客栈大门突然开了,劲力之大,震得客栈似乎都摇了一摇,风雪也趁机混了近来,将空气冻下来几度。店小二身体晃了晃,顶着风向客栈门口看去,只见门口又多了四五号人,为首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美丽动人,男的也是俊逸非凡,一男一女身后还有三个白衣男子,也都是一表人才,看起来气度倒是不凡的。
刚才那道娇纵声音,便是这女子发出,女子年纪不大,尚是豆蔻年华,却以然生的出水芙蓉,看得人大为心动。再看那男子,年纪轻轻的,面容俊逸,也是一表人才。
“师妹,不得无礼!”男子轻声呵斥了一句,吩咐身后三人关上大门,再看向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紫衣少年,微笑着道:“请问少侠尊姓大名,鄙人左晨,适才我师妹出言无礼了些,还请少侠赎罪。”
左晨句句真诚,发自肺腑,那女子与他相比,可谓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了,既然别人以礼相待,王染也不会失了礼数,当即起身回道:“兄台哪里话,小生姓王名染,也是头一次来此地,这上等客房姑娘若是看上了,尽管拿去便是,实在不需多言的。”
“哼,算你识相!”左晨还未说话,女子倒是抢先说了,听得左晨面露苦笑,只好躬身道:“师妹初次下山,于礼法不知,还望王兄宽宏大量,原谅则个!”
王染自然不会和这小丫头片子计较,道:“无妨无妨,左兄一路怕是倦乏了,不若一同坐吧!”
“那……左晨便谢过王兄了!”
左晨当即便携女子在桌前坐下,微笑道:“王兄谈吐不凡,不知是哪位老前辈的高徒?”
“左兄说笑了,小生无门无派,只是一江湖散人罢了。”王染摇了摇头,看向女子,话锋一转,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
那女子见王染主动问起自己不由得挺了挺小胸脯,略带些骄傲的道:“本姑娘姓苏名溪,家师……”
“咳,师妹!”
苏溪嘴直心快,若没有左晨在一旁提醒,怕是直接报了山门了。
“你这奸诈小人,又套我话!”苏溪面色潮红,有些气恼,一拍桌子道。
“师妹,不得无礼!”左晨沉声呵斥,压下了苏溪,才赔笑道:“师妹娇纵惯了,还请王兄包涵!”
“无妨,苏姑娘性情秉直,这是求也求不来的,左兄也不必太过苛责了!小二,来一壶戒酒,再来几斤熟牛肉,我要与左兄开怀畅饮!”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之后,天色也不早了,王染与左晨苏溪便各自回了房间。
桌席之事本不必多谈,只是王染心下也是好奇这荒野中客栈为何会聚集了如此多的人物,趁这推杯换盏中便道出了自己疑问,等待着左晨的下文。
左晨先是面上惊讶之色一闪,但又想起王染自述无门无派,虽不能信,但也释然了几分,只笑着道:“王兄有所不知,这荒野原是有名字的,唤作巫虞大泽,相传本是碧涛万顷,只不知何时化作了荒野。传说这巫虞大泽曾为大妖冉遗居处,巫虞大泽化作荒野,这冉遗也陨于其中。也不知多少年来,冉遗一直不为人知,最近却突然出现了,据说就在这巫虞大泽某处,因而三教九流都汇聚在此,期冀能得到些冉遗之宝丹,修那勾陈秘境!”
王染略一思索,便道:“左兄,冉遗既出身于巫虞大泽,想必一身精华全在水之力上,若是有宝丹,也是水属,勾陈秘境中也就最后一步才需水之力,如此来的岂不是那些勾陈秘境大成者,于你我却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王兄有所不知,这冉遗与寻常妖物不同,若是寻常妖物生于这巫虞大泽,想必是一身的水气,只这冉遗奇怪的很,古籍记载其‘水质而木心’,虽在这巫虞大泽,但木之力却犹胜水之力的,且占了九分,只一分是水之力了!”
“原来如此,左兄博闻强识,小生佩服!”
“王兄谬赞了!”
这信息知道的人虽不多,但也不至于无人不知,因此左晨也乐得卖一个顺水人情,顺手也结交了实力尚不可知的王染,何乐而不为呢!
王染随意的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着左晨之言,料定至少有七分是真实。只是据古籍《山海经》中记载,这冉遗应是冉遗之鱼,只不过冉遗之鱼应该是在英鞮山涴水之中,又怎么会跑到这巫虞大泽来?
只是不论什么原因,这冉遗既是“水质木心”,想必于自己,也是大有裨益的,说不得也是一样顶级的灵材!
天已经完全暗了,王染也有些乏了,也不在去想太多,静静地睡了!
风雪仍旧呜呜的呼啸着,将荒野刮得七零八散的,荒野愈发的冰寒了,似是有英灵在其中咆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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