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瓶酒下肚,我面不改色,气不发喘,“梁总,桌上刚好还有一瓶半酒,就全部交给你了。”
梁子健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一咬牙,“云警官,你们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愿赌服输,今晚是知无不言。”
“梁总,您与两位警官慢慢聊,我上一下洗手间。”
齐娟作为自建公司的业务经理,眼力价还是有的,找了个由头就出去了。
“我们也知道梁总忙,所以只问三个问题。”
老邢先是伸出了三根指头,然后蜷起了一根,“第一个问题,叶春当初在梁总身边做得好好的,听说还救过梁总的命,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叶春是个好姑娘,从见到她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她。”
梁子健叹了一口气,“而她似乎有了意中人,总和我保持一定距离,还劝我对自己的媳妇好一些,不要像别的男人那样,有钱就变坏。可是我听不进去,我以为有钱就能够拥有一切,几次三番向她表白,她烦了我,就悄悄地离开了,我还欠她一个月工资没结清呢。”
老邢又蜷起了一根指头,“第二个问题,梁总近期见过叶春吗?”
梁子健摇了摇头,“自从她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老邢看了看我,“云非,这第三个问题就交给你了。”
老邢搞了这么一次突然袭击,让我有点猝不及防了。
我想问梁子健知不知道叶春杀了人,但又一想,梁子健既然已经说了很久没见过叶春了,那就这证明他根本不知道叶春杀了人,要不他也不会给叶春那么高的评价。
我想了又想,还是问了一个听上去似乎无关痛痒的问题,“梁总,你当初知不知道叶春只是她的化名?”
“化名?”梁子健的惊讶看上去并不是装出来的,“怎么可能?那她的真名叫什么?”
我一字一句地说,“叶春红。”
看梁子健摇了摇头,转身想走,我急忙又叮嘱了他一句:“梁总,叶春红如今有重大杀人嫌疑,她如果去找你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及时通知我们。”
“什么?你说叶春杀了人?”
“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叶春已经连杀两人,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梁总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这个消息看上去对梁子健的打击有些大,他朝我和老邢点了点头,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我望着梁子健的背影,不由一阵的发呆。
老邢扯了我一把,“云非,人家梁总已经走了,你还在这里发什么愣?”
我和老邢出了雅间,刚好看到齐娟正在前台结账,我就叫住了老邢,“等一会儿再走,我问齐经理几句话。”
不一会儿,齐娟结完帐过来了,我装出一副紧张万分的样子,“齐经理,我们刚刚接到消息,有一伙歹徒想要绑架你们梁总。”
齐娟脸色大变,急忙掏出了手机,“我这就给梁总打电话,让他小心点儿。”
我急忙拦住了她,“齐经理,这件事让梁总知道了反而不好,不如让我和老邢暗中保护他,趁机再将那帮歹徒一网打尽。”
齐娟虽然精明,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骇得魂都没了,自然一下子就相信了,她在客车上见识过老邢的厉害,紧紧握着老邢的手说:“拜托两位警官了,一定要保证我们梁总的安全。”
我拉长了声音说:“这个请齐经理放心,如果梁总有个三长两短的,只怕连我们局长也得坐萝卜,只是我们不知道你们梁总住哪里,怎么保护呢?”
齐娟毫不犹豫地说:“我们梁总住在天鹅路173号。”
我摇了摇头,“我听说过那座别墅,堪称陕州第一豪宅,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梁总很少回那里过夜呢?”
“这事儿你是如何知道的?”齐娟和老邢竟然异口同声地质问起我来了。
其实,我是瞎蒙的,但是这句话当然不能实打实的说了,我看了看齐娟,不停摇着头,“齐经理,你别忘了我是刑警,手下好歹也有三五十个线人,三教九流都有,自然就消息灵通了,否则我也不可能知道有人要对你们梁总不利了。”
老邢这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然就不来添乱了。
“这事儿你们两个可不要出去乱说呀!”
齐娟左右看了看,一脸神秘地说:“梁总在文化街便民巷还有一座小院,一年前我去那里给他送过东西。”
文化街便民巷?叶春红租的房子不就是在那里吗?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呀!
我压制着心头的惊喜,又问了齐娟一句:“齐经理,你记不记得门牌号?”
齐娟皱起了眉头,“我记得好像是42号。”
“42号?”
这一次不单是我,就是一向慎重的老邢也叫出声来了,谁能想到梁子健竟然与叶春红比邻而居?可是就在几分钟之前,这个陕州首富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年多没见过叶春红呢?
“你们两个嚷什么嚷?是想让整个陕州都知道这个秘密吗?记着,别让梁总知道是我告诉你们这些的。”齐娟训了我和老邢两句,扭着腰肢走了。
趁我的目光还停留在齐娟的腰肢上,老邢狠狠给了我一记爆栗,“你小子行啊,张嘴就来,你那三五十个线人姓谁名谁,说给俺听听。”
我无辜的揉了揉脑袋,“老邢,人家这不是权宜之计嘛,不这么说齐娟能说出来梁子健的秘密住处吗?”
老邢摇了摇头,“齐娟也是个傻丫头,不知道如何当上自建公司的业务经理的?她也不想想,你手下要是真有三五十个线人,会连梁子健的秘密住处都打听不出来?”
“老邢,你说这个梁子健会不会和齐娟有一腿?这个齐经理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气质还是不错的。”
老邢摇了摇头,“据我观察,这个可能性非常小,因为梁子健看齐娟的眼神很正常,他们应该只是工作关系,但是梁子健与叶春红的关系就让人捉摸不透了。”
“可不是吗?我的感觉是梁子健好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可是他为何还要去住在叶春红隔壁呢?”
我越想头越大,索性岔开了话题,“老邢,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老邢的语气瞬间郑重起来,“这件事非同小可,得马上请示一下宣队。”
可是,老邢还没来得及给宣然打电话,宣然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宣然在涧河县的收获并不大,此刻正在回陕州市的路上。
原来,叶春红父母双亡,家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只有一个堂叔。
叶春红从小就好动,十岁时拜槐树乡綦毋村的一个老人为师,学习武术,后来经人介绍,到省里参加无差别搏击大赛,竟然拿了冠军。
据那个堂叔说,叶春红已经三年多没回西关村了,只是逢年过节还给他寄些钱。
老邢向宣然汇报了案子的最新进展,宣然让我和老邢轮班守住便民巷,防止叶春红对梁子健下手。
“守住便民巷?怎么守?”我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老邢,“巷子那么窄,就两辆汽车宽,也没人在那儿摆摊设点的,我们俩儿要是傻愣愣站在那里,受冻不说,把叶春红吓跑可就坏菜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还真让老邢想出了法子,“不如去借一辆挂普通牌照的小汽车,停在43附近,我们俩儿往车里一躲,既暖和又不显眼的。”
我对老邢翘起了大拇指,“这个办法好,可问题是到哪里借车呢?”
老邢摆了摆手,“借车的事别找我,我朋友倒有几个,但不是二手面包车就是小飞虎,开出来影响市容,像便民巷也算是富人居住区,停一辆破车看着不伦不类,也会引起比人怀疑的。”
我猛地想起了张远,他不是有一辆黑溜明的奥迪吗,正好借过来用用,凭我们的交情,应该不成问题。
我给张远打了一个电话,他果然很痛快的答应了。
我和老邢打车到了商业街阿远美发中心,那辆崭新的奥迪就停在门口,我在楼下吹了一声唿哨,三楼的一个窗户打开了,张远的脑袋探了出来,“小非子,接着。”把车钥匙扔了下来。
我接过车钥匙,又是一声唿哨,开着奥迪扬长而去。
老邢看得目瞪口呆,“云非,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一个土豪朋友?”
提起张远,我满脸都是笑容,“我们两个认识好几年了,都是涧河县出来的,当年在省警校,他是我睡在上铺的兄弟,借辆车算什么?”
老邢吃了一惊,“这小子也上过省警校?可是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警察不做,反而做了美发师了呢?”
提起张远不辞而别的事情,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只能用人各有志这四个字才能解释通了。”
老邢真是个老狐狸,看出了我的不快,急忙打圆场,“其实这样也好,张远如果也做了警察,今晚上就够我们两个受了,冻也要冻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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