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破碎的樱花般飘落，轻柔灵动，带着新生的愉悦。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苏银月，救她。”抱起琴夙，师九来到苏银月面前。
“我拒绝。”
“好。”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师九不喜不怒，只是迈过楚诗柔的尸体，缓步离开。
“我去叫救护车。”事情一下子发展成这种模式，钟离醒的脑子也有些混沌，不过救人总是没错的。
天台上，只剩下苏银月。
身上的伤口早已悄悄愈合，就连子弹都被新生的组织挤了出来。真是……可笑的异能。手插进口袋，取出那串手链，“林旭光，楚诗零最后想要对你说的话是……活下去。”
掌心，化雪。
很长一段时间内，苏银月都只能看到红色，满目的血红，以至于钟离信带人赶到时，差点儿撞到她。
“苏银月？”这已经是这个女孩儿第二次与命案扯上关系了。钟离信的表情并不友好。
尽管看不清，声音还是可以辨识的，她微微躬身，“钟离先生。”
见她满身是血，钟离信心下了然，“苏大小姐，恐怕要劳烦你和我们走一趟了。”
乖巧地点头，苏银月转身，没来得及反应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有着阳光的味道。
“老爸，我要送银月去医院。”单手禁锢住怀中纤细得令人心疼的人，钟离醒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女孩儿……真的会渺视生命见死不救吗？
“她受伤了？”
“怎么看都是这样吧。”
“那些血难道不是别人的？”
“银月不是凶手。”
“我会判断。”
父子对峙，空气中火药味渐重。
“钟离先生说得对，探案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事。”眼睛似乎好了一些，她转过头，略带抱歉的笑意。“走吧。”
“银月！”宠溺地责备。
“钟离醒，他是你父亲。”
“那……我也去。”果然，不会拒绝她呢！
于是，一行人上了钟离信的车。坐在舒适的椅子上，苏银月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离醒默默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缠。他想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我可以开窗吗？”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她询问钟离信。
“请便。”
雪花如蝴蝶般起舞，飘扬在空中，偶尔有调皮的精灵落在她的脸上，迅速消逝。林旭光死了，楚诗柔也死了，那样的担子被放在了自己的肩上，连回绝的余地都没有。
林旭光，你，还真是相信我呀……
“银月，我刚刚问了师九，琴夙已经被送进医院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说一点儿都不介意琴夙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有能力救人吗？
“钟离先生，您对堕天使审判了解多少？”话音刚落，车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我有权拒绝回答。”
“那我同样有权保持沉默。”
“苏银月，威胁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但却不失为一个有效方法。”
“牙尖嘴利的女孩子……”钟离信嘟囔了一句。
“承蒙夸奖。”
钟离信轻咳，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钟离先生，我们……到了吧？”熟悉的建筑出现在视线内，苏银月突然想起了那个未曾见过几面的堂兄。
外面的世界已经笼罩在一片白雪之中，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初雪，真美好呀！蹲下身，她捧起雪，小心翼翼地做着什么。
“银月？”好奇地走上前，钟离醒探头。
“看。”转身，她把掌心里的东西捧到他面前，“雪兔子。”
原来，她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摸了摸她的头，钟离醒笑了，“送给我的吗？”
“你要心怀感激地收下它。”
“好。”十指相碰，钟离醒红了脸。
站在旁边的钟离信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苏银月……也还是个孩子呀……
完整地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喝水润口，“钟离先生，还有疑问吗？”
停下手中的笔，钟离信皱眉，“你说张老师是被骗去实验室的，可以他的敏感程度，怎么会没有意识到是骗局？”
“因为这个。”取出口袋里的手链，她放在桌子上，“这是车祸前楚诗零给张老师的，摩尔斯电码。当时他应该是没有看懂，直到不久前才恍然大悟，打算仔细分析时却发现手链不见了。林旭光偷了手链，留言告知他在实验室找。无论怎样，都值得冒一次险。”
“摩尔斯电码……这是，活下去？”钟离信略感惊讶，这就是楚诗零在生命最后留下的东西？
“应该是留给林旭光的话吧，显然张老师是误会了。”
“下一个问题，你这样做的目的？”准确来讲，苏银月的做法已经超出了纯粹的破案，她将自己置身其中，目的绝不单纯。
“您指的是……”
“劝凶手自首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吧？”
“但如果不这样做，我就找不出林旭光藏起来的东西。”
“你是如何得知他们有异能的？”
“张老师告诉我的。”苏银月莞尔一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钟离信紧握手中的笔。
“我并没有打算说出一些玩笑的话。仔细分析事发当晚的监控录像，会发现在张老师第二次被砸中前，他曾用手去扶储物柜，他的手是这种姿势。”苏银月加以演示，“钟离先生，这种姿势从肌肉的紧张程度来看没有用力的，也就是说，他已经意识到有人杀他，故意做出这种动作，让大家明白他并非死于意外。”
“这和我的问题关系不大。”
“其实，只要猜出异能，凶手自然会被确定。我和他，可是同学呀。”
合上本子，钟离信起身，“谢谢你的配合。”
“您对堕天使审判了解多少？”
“表层。”
“谢谢。”躬身回礼，苏银月开门离开。
强烈的不安与狂喜涌上心头，这种棋逢对手的紧张与喜悦让钟离信弯起了嘴角。
“银月！”见她平安出来，钟离醒平静了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琴夙手术顺利，已经苏醒了。”
“我没有能力救她，也不想救她。”虽然，她能活下来，我很高兴。
如同被电击一般，钟离醒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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