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日,红彤彤的太阳挂在村前髙高的白杨树上,倒映在那一片鱼塘里。微风吹过,艳丽的清晨景色在绿水的微波中荡漾,若隐若现。
我己经衣着好了,准备到镇上餐厅结数,这是昨天晚上与餐厅的经理约好了的。到了餐厅门口,接待员把我带到设在阁间的经理室。但接待我的不是昨晚的那个男经理,却是个女的。
“我是小芳,郭经理告了病假。请坐”她看上去像是刚刚在写着什么的,一边放下她的活儿一边抬起头来看我,说。
我看到了她的面孔。她有一对杏仁般的眼睛,端正的鼻子,涂有淡淡唇红的嘴唇两边各有个酒窝,看上去迷人般的可爱。我好象认识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刻,便知道她是谁了。
“春季?”我惊讶且情不自禁地说。
她也惊愕了一阵子,脸上浮现出一如与渴望已久的心上人不意相逢的激动表情。她玉润的脸蛋红晕一掠而过。恍惚间,她似乎还是十多年前那个温雅淡然充满热情的少女。很快地,她的表情便变得严肃起来,但却掩盖不了她那爱与恨交习的心境。
“真没想到…”她似乎在寻找适当的语言“真没…”
“一晃就这么十几年了,家庭也在镇上吧?”
“独身。”她看上去似乎有点无可奈何。
“其实我,我当初有找过你…”
“不用说了。”她打断了我的话。
话可以不说,但我永远忘不了我与她的那段感情。
我小时候就认识她了。那是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母亲忙于农活,无暇照顾我,奶奶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我就被送到几十里外的外祖婆家里托养,小学也是在那里上的。她就住在外祖婆的斜对面。我比她大几个月。学校离外祖婆家虽然不怎么远,但要经过一段山路。她的父亲也希望女孩子上学有个伴,所以我们上学和放学的时候总是一起走完那半里路。
她认识很多山花野果,知道那些果子可以吃那些不可以。夏天的时候日子特别长,放学的时候太阳还在天顶呢。所以我们很多时候放学了也不急于回家,就在山上找野果子。累了就在山上那棵大大的松树下吃摘来的果子,玩瓦子,或者摄泥公仔。有一次她摄了两个泥人,一个又大又肥的,一个瘦的。她说那个肥的是我,是爸爸,瘦的那个是她自己,是妈妈。说长大了我们就是爸爸妈妈。
后来我回了自己的镇上中学。回想起泥公仔爸爸妈妈的事却觉得可笑。但我从来没有忘记她。学校放假的时候我总是向妈妈提个借口到那个偏辟的山村去见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心里甜滋滋的,总有一种不可言喻的美满的感觉。但那时候也并未意识到那是在谈恋爱。直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和她在一起时才有了那种强烈的异性相吸的感觉。
记得多少个星朗月明的晚上,她倚着我的肩膀看星星,我会感觉到她的心和我的好像是融合了在一起,以同一个节拍跳动。我们互相呼吸着对方的气息。我们的体温交炽在一起。爱的暖流把我们完全笼罩了,好像我们俩就是一个整体,一个不可分离的整体。我们憧憬着美好的将来:将来那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家庭以及我们将来的孩子。偶然间一两颗流星会为我们引出新的话题,这时候她会好奇地指着牛郎星和织女星,感慨他们的分隔。她会说“我们可不能分开!”,我会说“不会分开,直至海枯石烂!”
但是我们的分离并没有等到海枯石烂。在我们公开了将来要结婚的时候,就出现了变数。某某书记忽然间到她家为他的儿子向春季的爸提亲并随之送上了厚礼。春季也因此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几天,不茶不饭的,说死也不嫁给书记的儿子。她的父亲心软了,只好把聘礼退了回去。不几天,她的爸爸在庄稼地里被几个陌生人打了个半死,跟着聘礼又送来了。
就在那书记儿子半抢地把她取回去的第二天晚上,春季失踪了。那段时间我碰巧因事去了外省,到回来的时候什么都迟了。
“我真的有找过你,但杳无音讯。”我说“那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呀!”
“那简直是地狱般的日子。”她低下头,眼圈显然湿了。“逃了出去,好不容易到了城市。开始时经常是有上餐没下餐的。后来找了份住家工。除了买菜,余下的时间都不敢上街,怕的就是被人找到。小红这个名字也是那时改的。”
彼此沉默了片刻。只有那个座钟啲哒啲哒在响。
“我知道你会找我。我也想过写信给你。但我没有那份勇气。”她拿纸巾擦了擦眼泪“你知道吗,那天晚上,那畜牲狗崽子强暴了我。我觉得对不起你,我再不配…”
她低声地哭了起来。我急忙过去安慰她。她倚在我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随着又把我轻轻推开。
“老天真会捉弄人,本来想永远不再见你了。好了,你在这时候出现了。”
说真的,那时候我也一直在等她,把好多妈妈安排的相亲约会都推了。几年后那书记因为什么的被免了职。他的儿子也因触犯了法律而被判了刑。我还以为她准会在那个时候回来,可是我又一次失望了。跟着还有很多传闻说她已经死了。
“对不起,春季,真的对不起。”
办公桌上的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拿起话筒哦哦了几句后,放下了话筒。对着镜子补了妆,又急忙写了张纸条给了我,说“这是我的地址,如果觉得合适,傍晚找我吧。”接着说要到前台处理些事情。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餐饮的数我处理好了,回去吧。”
傍晚时候,我到了她的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她的声音“门没锁着呢,进来吧。”
我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芬芳香气立即把我吞噬了。那芬芳香气令人着迷,使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享受。她穿着一套粉红色低胸的晚装迊了出来。她多美丽!她那清雅的面郭,娇娜的身段,她那丰盈圆润在那粉红色的晚装里半露的Ru房,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完美地展现过在我的眼前。
她拥抱着我,哭了。
“我没打算你会来,”她哭泣着“既然你来了,就说明我们缘分未尽。”
“不哭…”我在寻找适当的语言。
“我们做不成夫妻,但做爸爸妈妈行吧?”她的语气有点像恳求“你是知道的,我是多么想要个我们的孩子。”
我也紧紧地拥抱着她,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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