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拉夫曾经是一名喀麦隆士兵,他的军衔是列兵,隶属于喀麦隆边防军第二师第一团。为什么要说曾经呢?因为现在的他只是一名被囚禁在尼日利亚某处军事监狱的阶下囚而已。
两个月前,刚要离营休假的托拉夫被一道紧急命令召回部队,跟着自己的战友和长官一起去追击一伙在托拉夫女友的家乡执行了一起后果极为严重的暴恐事件的恐怖分子。作为一名士兵,他的命令就是服从命令,总有万般无奈他也只能拿起枪去执行自己的使命。
当那伙恐怖分子在距离尼日利亚边境只有不到两公里的时候,托拉夫基本上已经打消了自己可能战死沙场的念头,因为无论如何自己和自己所在的部队也不可能为了追击恐怖分子而跑到邻国去。
可他错了,错的很厉害。当恐怖分子进入尼日利亚领土后,他的长官没有让人停火而是继续追击,就这样,喀麦隆边防军第二师第一团1000多人带着完整的步兵装备直接冲进了尼日利亚领土。
在自己的身体穿过那块界碑的时候,托拉夫感觉到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明明只离自己的国家只有一步之遥,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似乎自己的命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正如托拉夫所想,在进入尼日利亚领土后,事态的发展就完全不在他和他的长官的控制之下了。深入尼日利亚边境20公里的这个喀麦隆步兵团顺利地击毙了所有恐怖分子,在简单的打扫战场之后,托拉夫和战友们一起跟着长官往喀麦隆方向撤离。
说实话托拉夫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个时候自己明明是坐在装甲运兵车里,为什么感觉速度还不如自己用脚走得快,要知道这直接导致了尼日利亚用一个师的兵力在边境处十分轻松地将这支喀麦隆部队拦截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更让托拉夫发狂。这支数量占优的尼日利亚军队毫不费力地解除了自己和战友们的武装,然后把他们丢到了一个肮脏的战俘营里面。整个过程中,托拉夫的团长只下了一个投降命令,其余什么都没有说。
本以为只要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待上几周就能回国享受自己假期的托拉夫很快扔掉了自己乐观的想法,因为自己的祖国竟然派兵来救自己和战友们了!作为一个士兵,国家能为他冒险是很让他感动的一件事情,可惜的是营救计划并不顺利。事实上喀麦隆的这支营救小分队只有数百人,他们在打开了托拉夫牢房大门后没有给任何武器,只丢下一句“快跑”然后就离开了。
为此,和托拉夫关在一起的六名喀麦隆士兵中有四个死于逃亡途中,其余两个中一个被抓了回来现在被关在托拉夫牢房的对面,另一个则成功回国。
托拉夫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次逃亡行动导致的结果就是他所属的步兵团中有五百多人被击毙,两百多人逃亡成功回到国内,剩下的两百多人被抓了回来,而在被押送回战俘营的时候,又有数十名士兵应反抗而遭到就地枪决,所以现在的战俘营里只剩下一百多个身心疲惫的喀麦隆士兵。
倒霉的托拉夫则根本没能跑出战俘营就被尼日利亚守军给抓住了。令他想不通的是,他在被抓后并没有被移送到其他地方或是直接枪决,而是继续被关在老地方。
今天,已经在牢房里待了两个多月的托拉夫开始幻想自己下半身也会在这个该死的地方渡过,对自由的渴望及对现状的绝望逼得他快要发疯了!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来解决现在的困境:自杀!可自杀是需要勇气的,死亡虽然不如绝望那样可怕,但也不是谁都能在短时间内下定决心的,毕竟用铁皮往自己的脖子里割实在太过可怕。
幸运的是托拉夫是在战俘营里,而要在战俘营里借别人的手来自杀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托拉夫随便弄出点动静,然后试图抢夺被吸引过来的卫兵的佩枪就可以了。
半夜时托拉夫终于下定决心,他拿着从钢丝床上拆下来的铁管床腿,站在牢房中间,深呼吸几次,然后对着那冰冷的铁栅栏敲了下去。
BOOM
啊,不要误会,并非是托拉夫在绝境之中爆发了什么超能力,只是战俘营的天花板被炸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洞而已。
托拉夫傻愣愣地看到一个用绣有骷髅图案丝巾遮挡住下半张脸的女性从天花板上的洞里跳下来,然后摆出标准战斗姿势。
跟着女人跳下来的还有两人,分别是一男一女,都戴着各异的面具。戴着丝巾的女人用带消音器的手枪打掉了托拉夫牢房的锁,然后用十分流利的法语说:“跟我走。”
戴面具的一男一女也做着同样的事情,很快把整个战俘营的喀麦隆士兵全都放了出来。一百多人虽算不上多,但在这两层小楼里也是被挤得满满当当。幸运的是来解救这些喀麦隆士兵的并非只有三人,而是差不多有一个班十二个人,他们的行动迅速配合密切,颇有特种兵的风范,进入战俘营小楼的渠道也不全是从天花板,也用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托拉夫!”被关在托拉夫对面的喀麦隆士兵见到了逃生的希望,激动地按住了托拉夫的肩膀:“我们快走吧!”
“……好!”犹豫了几秒的托拉夫这才想起自己几分钟的自杀计划,心想逃跑失败也是死,自杀也是死,还不如拼一把呢!于是马上按照营救者的吩咐行动起来。
所有喀麦隆士兵全都被集中到了战俘营小楼的大厅处,确认没有人被留下后营救者用营救过程中安放好的超小型炸弹把小楼正面四周的墙壁直接炸掉。
“我的上帝啊,祖国没有忘记我们!”托拉夫看到小楼外停着的五架外形十分奇特的飞机大声呼喊了出来,他从没见过这种外形像双旋翼直升机但十分臃肿的家伙,但其巨大的机翼和机翼两侧的巨大旋翼证明了它的身份。
“受伤的上飞机,其他人跟我走陆路!”维多利加用法语大喊了一声,然后自己跑向一辆“公牛”越野车,坐在了主驾驶位置上。
在营救者的指挥下,这些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喀麦隆士兵很快分成两组,受伤的人被送上被改造过的“军舰鸟”运输机,剩下的则上了“公牛”越野车。整个过程说不上是井然有序但也没有发生意外,因为这些喀麦隆士兵很清楚,战俘营的四周驻扎着上百个全副武装且持有重武器的尼日利亚士兵。
“‘梦魇’任务成功,重复,‘梦魇’任务成功。催眠小队按原计划撤退!”维多利加得到了负责垫后的雇佣兵的报告,确认所有喀麦隆士兵全都上了军舰鸟和公牛后,马上发布撤退命令。大约五分钟后,维多利加从入耳式通讯器里得到回报。
“报告营救小队,催眠小队已全部撤离,可以撤退。”
维多利加继续命令:“任务完成,全员撤退!”
随着维多利加发动公牛越野车,五架军舰鸟运输机和数十辆公牛越野车一起发动,飞驰而去。此时,负责看守战俘营的五百名尼日利亚士兵因为晚饭里被加了一点料,还在沉睡之中,之前撤离的催眠小队就是被安排在各营房门前这些沉睡的士兵,以防万一。
“老板,任务成功。”云杰摘掉丝巾,对着正在驾驶飞机的时蜂道:“但我还是不明白,救了这些喀麦隆士兵就能阻止战争爆发么?”
“目前我们已经得出结论,尼日利亚和喀麦隆两国只是以战争为威胁,试图让西方大国控制他们的力度稍微轻点,让两国至少有口汤喝。可现在正有些人趁着这个机会,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让两国真的开战。”时蜂对这些经过临时改造,拆掉大部分设备以提高运载量的军舰鸟还不怎么放心,眼睛一直在仪表盘上扫来扫去:“阻止这场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幕后黑手挖出来彻底消灭,那么尼喀两国就根本不会开战。可惜的是我的人手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查出幕后黑手,只能退而求其次:消灭两国开战的条件。”
“开战的条件?”云杰细细思考着这个词的意思:“抱歉,我还是不太明白。”
“战争需要很多条件,最根本的条件当然是要有敌对双方。所以如果‘敌对’和‘双方’这两个条件任意一个消失,战争就绝对打不起来。”时蜂把飞机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把整包扔和打火机扔给了飞机上的20多个喀麦隆士兵:“双方这个条件很简单,这次战争的双方就是尼日利亚和喀麦隆,这两个国家消失一个或两个都消失,哪里还有战争?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至少是我办不到的,于是我只能从敌对这个条件下手。”
“让两国敌对的方式有很多,毕竟陌生人之间基本上不会互相有好感,但有一个叫‘看你不顺眼’的词证明了陌生人之间的关系很可能在一见面时就是负数。人类就是如此,更何况是人类组成的国家?中国有句古话叫‘远交近攻’,也能从侧面反应邻国之间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尼喀两国都是非洲大国,国土面积大人口多资源丰富,再加上觊觎两国财富的其他国家,他们之间的矛盾虽说不上不可调和但也是由来已久,只需要一个突破口,战争就很有可能爆发。而这次的突破口,显然就是这群深入尼日利亚打击恐怖分子的喀麦隆士兵。这些士兵没有联合国授权也没有照会过外交部,就这么全副武装地开进了尼日利亚,这完全可以被认为是侵略,尼日利亚在哪里都是占理的。喀麦隆在事发后没有按照国际法执行,甚至没有向尼日利亚政府道歉,而是直接武力救人,导致数百喀麦隆士兵和尼日利亚守军伤亡。至此,喀麦隆在道义上是处于完全被动。那么问题来了,你认为喀麦隆人会认为自己错了吗?”
云杰想了想,摇头道:“这群吃苦受难的喀麦隆士兵只是奉上级命令去追杀一群沾满喀麦隆平民鲜血的恐怖分子,他们的行为和遭遇在喀麦隆国内应该是受到支持至少是被同情的,绝不可能被喀麦隆人民憎恨。”
“是的,所以说在这次事件里喀麦隆是占情的。”时蜂笑道:“不仅喀麦隆人不会恨他们,尼日利亚的平民也不会,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帮恐怖分子到了尼日利亚境内会干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喀麦隆士兵算是给他们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隐患。”
“在这种情况下,两国以往的矛盾和误解在这一时间爆发出来,让两国政府有借口开战。当然,按照国际惯例,这种情况下只要随便出来个第三方国家居中调停,也不算什么大事,但问题就在于两国都拒绝了他国的好意。喀麦隆这方面拒绝他国介入的借口便是己方士兵大部分阵亡且仍被扣押。所以,我先救出这些士兵,让喀麦隆少了一个借口。同时,整个行动中我没有造成任何一名尼日利亚人的伤亡,让其无法找新的借口。”
“但是,如果我是尼日利亚政府,我会觉得好丢脸啊。”云杰耸了耸肩膀。
“那,就不是我能搞定的问题了,不过我自有对策。”
此时,距离图得多被暗杀还有3天。
星碎主楼内。
全身酸痛趴在床上根本不想动的Annallee此时哪里还有女武神姿态时的英姿飒爽,完全是个被打残的少女模样。
“要不在公司门口埋颗地雷炸死那狗娘样的吧……”Annallee在想如何报复时蜂的同时打开了手机,一则推送新闻映入她的眼帘,题目是时下很多年轻人不会关注的“尼日利亚尽显非洲大国风度,释放喀麦隆士兵”。
“啥呀……”Annallee关掉推送,开始玩起手机游戏。
同一时刻,全世界数百家大型媒体都在报道着关于昨晚尼日利亚释放喀麦隆士兵的事情。没错,这些媒体对这次事件的报道都用了“释放”而不是“营救”。
天朝媒体在这方面更是积极,铺天盖地地宣传尼日利亚是如何如何大度,如何如何克制,如何如何高瞻远瞩,像什么“保持了一个大国应有的风范”“为地区和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为非洲未来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反恐战争里程碑式的成功”这类一直形容天朝本身的短句全都被用来夸尼日利亚了,就好像世界上没了尼日利亚就要大乱似的。
这招自然是批准了时蜂的计划的天朝政府玩出来的,可以说是十分狠毒……喔,是高明才对。现在尼日利亚的感觉就是,在自己被别人狠狠打脸丢尽面子,自己刚要发飙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拿着花环和奖杯着急忙慌地跑到你面前,把你夸成了上帝,塞给你一堆看上去很有面子的礼物,然后让你非常愉快地忘记了被打脸的事。
这招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你的确吃亏了,但周围人都表示其实你是占了很大便宜,你想发作也没有理由。尼日利亚这几年虽然发展迅速,政局也逐渐稳定,但在玩政治方面哪里是这些不要脸的老牌大国的对手?现在该国外交部的官员是一肚子火但就是没地方发,只能躲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至于喀麦隆这边也失去了一个开战的借口,只能灰溜溜地感谢尼日利亚政府的大度,不过道歉的话可一句也没说。
“好计策。”在听了赞查的报告后,阿米赞了一句:“仅仅这一手,就让我们多年辛苦经营起来的,好不容易形成的当前局面面临土崩瓦解的威胁。这个时蜂,果然不简单啊。”
控制了亲自参与营救计划的云杰,赞查自然知道这件事完全是时蜂做的:“主人,需要我动手吗?”
阿米摇了摇头:“先不急,我倒要看看这个时蜂到底手段如何。你先回去,继续用魔石监视他们。”
“是的,主人。”赞查离开了阿米的办公室。
阿米见赞查离开,右手一挥,他办公桌上人头大小的地球仪变成了一个水晶球:“我的朋友,该你出场了。”
随着阿米的话语,水晶球里传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是的,我的朋友,四十二。阿克巴四十八万岁。”
阿米回应道:“邪王斯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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