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家将本来见骥川在那闹,为求耳根清净早就躲得远远的,不曾想骥川这把火趁着风势,竟然把前院大门烧着了,刹那间在夜色下,火光冲天。族长几位留守的长老以为有人纵火,都带着家将往火源处而来。
这火势一起,骥才领着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形势控制住。
“这是怎么回事!”骥才黑着脸盯着骥川问道。
“小吕抢了小苗的奴仆,我来替她要回去,他不让我进门。”骥川指着骥吕。
“那几个贱奴想要逃走,我才带人把他们抓回来的。”骥吕在一旁努着嘴辩道。
“胡说,他在胡说!”苗骥指着骥吕骂道,“他诬陷好人,不得好死!熊难他们在我家里干活干的好好的,今天中午他突然带着人就闯进来,把他们带走。”
“熊难?”骥才想不到,自己的子辈竟然为有熊俘虏闹得不可开交,不禁眉头一皱。“就是有熊族的人质?”
“嗯!不知道他把他们作何处置,事关两族,所以情急之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把他们抓去做啥?”骥才朝骥吕那边望去。
骥吕一被问到要紧处,支支吾吾,骥才不觉大起疑心,喝道“把人带出来!”
家将把熊难等人带上来一看,一个个伤痕累累,特别是熊吕,已经奄奄一息。
“逆子!”骥才一看,不觉大怒,一把抓起桌上的杯子朝他扔去。骂了一会,觉得不解恨,又从家将手中夺过鞭子,朝骥吕抽了过去。
骥蜡看父亲发怒,赶紧上前护住骥吕,骥才正在气头上,连骥蜡也一起抽打起来,边打边问道“父母不在,长兄为父,你弟弟这事,你知道吗?”
骥蜡待在一旁诺诺不敢出声,骥川见叔父暴怒,在一旁轻声提醒救人要紧。骥才恍然大悟,赶紧让人送熊难等人下去休息。
“还是先把人送到我家吧!”苗骥说道,“我怕他们在这里不安全。”
骥才这时候,在诸人面前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确确实实是自己儿子胡作非为,差点闹出人命,引起两族纷争。只好让家将送到苗骥府上,又让族里的大夫赶紧跟过去照看。之后怒火才稍微降了下来。开始冷静的思考骥川的事情。
“小川你跟熊难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紧张他们?”骥才一针见血的问道。
“几月前,我们被吕部虏去,如果不是熊难他们跋山涉水前去营救,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在哪儿。”骥川恭敬的立在一旁,不卑不亢的答道。
“虽然如此,但你们也不应该因为一群外族人而兄弟相争,要知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白虎族,应该上下一心,不应该为了外人而同室操戈。”骥才从此事看到了骥川与儿子骥吕之间似乎有很大的矛盾,不觉对未来隐隐担心。
“叔父,此言差矣!”骥川辩道,“我们白虎族现在是中州第一大族,更应该以包容的胸怀,去让外族依附。”
骥才呵呵笑道:“你还小,还不懂什么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过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想法,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骥才回头又看了看骥吕,说道:“你,应该多向你川哥学习,多用用脑子,不要动不动就冲动,仗着一身蛮力胡作非为。这次的事情,罚你鞭刑十鞭。骥川纵火罪,鞭刑四鞭。明日午时大殿前执行。”
鞭刑,自古时代就已经存在,主要作为贵族的一般刑罚,一般都在三十鞭以下,虽说不会要了人命,但其痛感也是相当厉害,一般情况下受到十鞭已经算是很严重的惩罚。当日骥川受了四鞭,已经痛得咬紧牙关,浑身汗流,基本站立不稳,需要秀骥扶着才能回家。骥吕受了八鞭,更是已经不省人事,由家将直接抬着回府。
这一年的宗族祭日,骥吕基本是参加不了了。骥川怕留着熊难等人在濮阳容易生事端,让他们紧紧的跟着祭祀大队。
在骥厚骥川等人的庇护下,熊难等人不知不觉就到了十四岁了。
在这四年的光景中,骥川与秀骥度过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年华。骥川逐渐长得伟岸修长,秀骥也渐渐落得出水芙蓉一般,两人在一起,远远望去,就像神像眷恋一般般配,连苗骥也不仅取笑秀骥何时成为自己的嫂子。
这一日,又是宗族祭日,未曾想过,骥才在祭祀大典上,再一次宣读了祖训,突然骥才口不能言,双眉紧蹙,额头汗如雨下,骥杰大惊赶紧冲上台上扶住。骥才病怏怏的看着骥杰,一激动,吐了一口鲜血,“我……族危……”。随即不省人事。
族长在祭祀大典上突然倒地,事故来的无声无息,好在白虎族在三十年前已立下骥杰为继承人,而骥杰本身也民心所附,族内没有蠢蠢欲动的实力派对手,是故倒没有他族那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骥蜡骥吕两兄弟轮流守着骥才两天,骥才才慢慢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赶紧把你四叔叫来,我有急事跟他商量!”
“父亲,四叔无心族长之位,大哥完全可以胜任,父亲三思啊!”骥吕一看骥才召骥杰前来,急的眼睛都红了。
“事不关族长之位,速去,晚则我族危矣!”
骥吕看父亲如此紧张,不敢怠慢,赶紧出了院子,翻身上马,匆匆往骥杰府中而去!
骥杰见信,以为骥才已到弥留之际,来不及束头发就跟着骥吕过去。
骥才看到骥杰满头散发冲进来的样子,着实下了一跳,稍微平复了一下心境,才又一次微微的提起眼皮,朝骥蜡两兄弟看了看。“你们都退下吧。”
骥吕还姗姗不肯退,骥才瞪了他一眼,才不情愿的关上房门。
“三哥身体如何?”
“身体无碍,我且问你,三月前,我令你秘查的事情,查的如何?”
“哎”骥杰叹了一口气。
“到底如何?”骥才一看骥杰叹气,已知事情不如预料中的顺利,一想到白虎族从此落魄,不觉悲从中来。
“兄长那日跟我说了濮阳集市上百步就有一个先天不足的族人后,我赶紧查了府库卷宗,近十年来,登记在册的幼儿,十有一二有三哥所说的症状……”骥杰懦懦的看了一眼骥才,看他一时还不是很激动,又轻轻的说道,“近两年十有三四,大有愈演愈烈之……”
骥杰未及说完,骥才已经喷了一口鲜血。骥杰赶紧起身想要召唤大夫,骥才拉住他手止住说道:“无碍!为兄太过冲动,无碍!”
骥杰看骥才精神状况有所好转,又回到床边。
“你知道我前日在祭祀台看到了什么吗?”
骥杰一直以为骥才是身体突转不适,所以一直也没注意到别的事务,现在这样一听,身子不禁往骥才靠了过去。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族近几年的灾难,是因为之前我族杀戮太多,上天有好生之德,是故对我族进行处罚。所以近几年来一直未对外主动出击。直至今日,我才知道这是上天对你我兄弟的处罚。”
骥才顿了顿,看着骥杰疑惑的眼神,继续说下去。
“父亲在世时,由于白虎处于吕部的包围之中,无法与外族通婚,你我兄弟带头与本族通婚,所以当时族人基本都默许在本族内通婚,及至你平定吕部据点之后,白虎已成中州第一大族,更是不屑于与他族通婚。前日,我在读祖训的时候,看到的是‘氏同姓不同者,婚姻可通;姓同氏不同者,婚姻不可通,通者,皇天不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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