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月光,路上一片死寂,山坳深处有人家,没有灯火迎着归家路,也无炊烟暖人心。
推开形同虚设的柴扉,薄弱月光下,可见庭院中摇椅上一老人闭目,正是夜露寒起时,夜未明脱下身上衣物为老人盖上,转身进屋,灯火渐明,炊烟又起。
望向窗外,夜未明看着月下的老人,不知何感,总觉老人对万物淡然,只是对自己比那阎王对恶鬼还要毒上三分。
锅中的“咕噜”声唤回了神游夜未明,夜未明用勺子舀上一勺看了眼,对着老人道:“老爷子,饭好了。”
老人起身进屋,端上热粥便喝,夜未明也没有理他,拿起自己身前的碗也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老人喝尽粥后也不再加,便转身睡去。
挑了两根大些木材,向上面淋些水,没有太多,水过多易起浓烟,一晚都别想睡个安稳觉,水太少半夜便烧尽。弄完后,夜未明也回床睡觉。
当繁星渐隐,残月西归时,夜未明睁开双目,黑翼的笼罩下闪过一丝血光,如东方红日般耀眼,转瞬便被一摸黑白遮住了。
夜未明起身穿好衣物,打开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嘶哑的一声“吱呀”,如同平地一声惊雷。低头看了眼木门,又转头回看里屋一眼,听见没什么动静,便轻声出门。
院中竖一柱,通体黝黑。不知是何木材,只知刀劈斧砍之后不消数个时辰便无痕。拔下砍在柱上的斧头,抗在肩上,走进这笼罩大地的黑幕之中。
大漠人一年眼中只有,雪与飞沙。若无足够的柴火过冬,待雪化尽之刻,便只能成为风中飞沙。
老爷子怕冷,这是老爷子唯一的弱点,至少夜未明是这样觉得的!只要还未下雪,便要备好柴火。
大漠天气恶劣,树木难以生长,好在永安城背靠天断山。天断山起于昆仑远至北海,传说昆仑山颠之处是仙居,有仙人居住,亦有不少猎户传闻说,见过仙女飞入山中。
而天断山另一侧便是塞外,塞外便是胡人的天下,据说草原胡人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胡人以游牧生活,但寒冬来领前,不少胡人入关抢城,只因塞外寒冬胜大漠数倍。
塞外皇庭觊觎中土已不知多少年代,若无天断山,以胡人好战心性恐怕不过数日时光,马蹄便踏入京都。
夜未明冲双手上吐一口唾沫,双臂持斧挥舞,斧刃撞击在树干上,若是在寻常地方,一斧下去少说也得有三四寸,可看树上就一道白印连树皮都未劈开。
待天光将破幕,紫气东来时,夜未明扛着一碗口粗细枝叶全无的树干回到家中,“碰”的一声扔下,顺手把别在腰间的斧头砍在黑柱上。
杂乱的柴堆中,夜未明翻翻捡捡找出两根柴火,双手一碰,木材上的屑末便纷纷而下,进屋后一扔,昨夜的柴灰还有棍状,这一下便散了,便散于整个屋里,待灰烬落定时,堆中新加进的柴火也燃起。
夜未明架上锅开始做饭,看着渐明的天,回到院中。
站在屋顶上,黑幕褪下,此时紫气东来,夜未明便窃下一缕,引导这气进入体,这一缕先是以威严之壮欲让人心生惧意,无果,便四窜欲逃脱夜未明的控制。气便被吸入体内,如三月初阳般暖和,又如盛夏细雨般清凉,气在身体内盘旋三四遍后便它飘散于经脉骨血中。
回屋,叫醒老人后回到火旁,锅中的粥散发出腾腾热气,屋内飘散出一阵香气。
取出家中仅有的两只碗,盛出锅中的热粥。几勺后便已见底,勺子刮在锅底的声响如天上的黑丧鸟的叫声一样难听。
夜未明再次看了眼干净的锅底,把勺子扔进锅中,坐于桌前,少许,拿起锅中的勺子,从自己碗中舀出一勺粥倒进老人碗中,两勺,三勺……
老人坐到桌上,端起那快溢出的稠粥说道:“这么清淡!”
夜未明没好气的回应道:“不然你想吃啥?”嘴上虽是如此,走到那炉火边,拿去黝黑的烧火棍轻轻调开染的正旺的柴火,却还是弄起了些许烟尘。
灰白柴灰下,一个泥圆球,挑出来一敲打,干裂的泥便脱落,撕开一层带泥的纸,里还有一层纸正向外冒着热气。
昨夜一夜的炉火早已将鸡烤熟,早上的炉火也只是热一遍而已。虽不如刚烤熟美味,可大早上便有叫花鸡吃,老人也是十分高兴的。
夜未明也未去洗手,黝黑的手掌直接拔掉两只鸡腿放到老人面前,再撕下鸡肉后便直接拿起骨架啃了起来。
老人也不含糊,倒了碗酒,一口肉一口酒。夜未明见状,拿过酒碗一口饮下大半,和着肉吞下嘴中说道:“大早上,少喝点!”
放下碗筷,出院门不远处有一溪流,不时有鱼游过,夜未明便弄了一网拦住,虽说甚少,可三两日也有一条。
看了一眼,只道了句气运不佳,转身回屋,老人已吃完,真坐于摇椅上,夜未明收拾好后。
老人从摇椅上起身,也没话语缓步走远。夜未明锁好柴门,跟上不远的老人。
日上三竿,一老一少走在山道中。少年总是沉不住气,追上老人道:“老爷子,到底要我干啥?”
老人没有立即答话,仿佛有些倦意,找了块石头坐下道:“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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