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滑落眼角,匆匆放下帘子,心里难受的厉害,这样的眼神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似乎很久了吧!
她知道孔氏是当家主母,有很多家务需要处理,不可能像个伺候她的下人一样有时间整天守在她身边,但对比孔氏对其他兄弟姐妹的疼爱,就是觉得委屈。
直到三年前她生了一场病,发了两天高烧,孔氏在此期间只在她床边守了一盏茶的功夫,随后几次也都是匆匆看了一会儿就走了;而奶娘却在她床边照顾她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她心生隔阂,至此母女间就不再亲近了。
回过头想要亲近这世的父母,才发现父亲和母亲早已不再关注疼爱自己,毕竟没有谁是该永远的爱你,用热脸贴冷屁股,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需要疼爱的。她知道这都是自己作的,并无过多怨言,只每天努力的学规矩,殷勤的请早晚安,常常跑去亲热孔氏,一时之间与父母兄弟姐妹间的关系倒也亲近了不少。
等到后来接受现实,想要好好过日子时,却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很对该学的规矩都没学,甚至因为少言寡语,今常发呆而成了众人口中的痴儿。想学的规矩技能再学时也晚了,跟不上姐妹的进度,更加做事了痴傻。
孔氏之于她,不过是一个血缘上的亲人而已,母女之间还不如各自身边伺候的嬷嬷丫鬟亲近,她不是没想过要亲近孔氏,只是初来这里的两三年时,她忘不了前世的父母亲人,不愿接受现世,对孔氏和卫温这对父母的爱护疼爱是排斥的,不愿亲近他们,不想与他们交流,以致孔氏和卫温以为她因早产而脑子不好,却也更加怜惜她,只是如娇不愿接受,一味地之锁在自己的世界里。
令如娇顿时受宠若惊,却又不禁委屈的红了眼眶,这些年来,孔氏一直疼宠爱护着她的每一个儿女,却唯独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虽在物质上从未欠缺过甚至给她的都是上等的吃食衣物与穿戴,却也仅此而已,从未给予她哪怕是一点点的母亲对孩子的疼宠和爱护。奶娘一个下人都比她更爱护疼爱自己。
正欲放下帘坐回车里,目光却不经意间与孔氏的目光对个正着,孔氏的眼里泛有水花,直直地看着她,眼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对她的疼爱不舍和愧疚。
想着就要离开住了十年的家了,如娇心里还是沉闷不舍的,忍不住掀开了车帘,看到匾额上“卫将军府”这四个方劲有力的字挂在宽大高耸的朱漆大门上,高高的围墙,里面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妄想着的亭台楼阁奴仆成群的生活;门口站着的穿着绫罗绸缎锦衣华服的是她的亲人们,如今就要走了,不知何日再相见,只怕那日遥遥无期吧!
如娇心虚的快步走到早已备好的马车边,扶着小丫鬟的手上了马车坐进了车厢,奶娘和大饼也上车坐进了车厢里,另外两个大丫鬟不打算带,都留在府里。后边理哥儿也爬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如娇看着下面乌压压跪着的一片人,说不震撼才怪呢,前世行跪拜大礼,也只在逢年过节祭祖时才会,今生虽是官宦小姐,丫鬟婆子们见到她行的都是福身礼,极少跪拜,除非个别犯事的。何曾见过这都多人跪拜呢,跪拜的对象还是自己老爹,呃,好像自己站在老爹身后呢,岂不也沾光的被跪拜了,真是罪过罪过啊!
“谢将军。”
“都起吧!”卫温翻身上了小斯牵着的黑色宝马背上,身姿魁梧。
“草民参见卫将军。”
兵侍和四周的百姓们看见卫温均下跪匍匐在地,高呼:“末将参见将军。”
卫温一马当先的走出府们,孔氏落后一步,领着子女们以及后头的丫鬟婆子伺候的仆妇们,浩浩荡荡的走出府们口,在将军府门口的匾额下站定。
将军府们大开着,不明就里的寻常百姓们好奇的在四周围观窃窃私语,口中不乏对将军府的富贵羡慕向往的酸涩语气。
草草的吃过了早餐后,众人向外院走去,府门口,家丁小斯们早已把要带走的贺礼路上要用的东西吃食衣物以及要带走的箱笼都装上了马车,捆绑归置好了。押运护送的侍卫兵士们也都骑着高头大马整装待发了。
一向爱动多话的桐哥儿也察觉到了早上的怪异气氛,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乖乖的吃着奶娘喂的稀饭,只偶尔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一会儿看看爹娘,一会儿又看看哥哥姐姐,眼里透着好奇,他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心想要在如娇面前找回场子的含秀也难得的没有对如娇吹胡子瞪眼,她觉得就让如娇一次算了,反正她就要走了,以后再也不用看见讨厌的人了,说不定今生在也不会相见了,也不差再多忍她一时半会儿的。
到了正厅里,行过礼之后,二姑娘唯秀和理哥儿也陆续来了,就连年纪小一向爱睡懒觉的桐哥儿都起了个大早。一家人在一起用早餐,餐桌上气氛十分沉闷,以往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无人说话,今早确是卫温和孔氏的脸绷得难看无人敢多啃声。
卫梧朝并未插嘴,只淡淡的笑着看着两个妹妹斗嘴耍宝搞笑着,一路说说笑笑的进了温韵院。
“啊,大姐不爱我了,欺负我了,我亲亲的大哥哎你可得为你亲亲的妹妹做主啊!”说完还一脸哀戚悲伤地拿着手绢儿檫着眼角,好像真的受了千般委屈万般苦难一样,不过,配上她那圆圆的包子脸,真是萌的不要不要的,惹得众人忍俊不住的笑了。
“我戳戳怎么了,谁让你张那么矮的,不戳你戳谁啊!”
如好一边用没被卫梧朝拉着的手护着头,一边不满的朝着大哥告状:“哎呀,大哥有人虐待你亲亲可爱的妹妹了”又瞪了一眼姐姐:“别戳了,早上刚梳的头呢!你看都乱了。”
“你呀你,就不能少点事儿啊!”如媮伸手点了点如好的包包头。
“嘻嘻····哈哈····以后四姐要在跟我呛,我就告诉她‘丑人没前途’,哈哈····看不气死她。”最小的如好笑嘻嘻笃定的说着,恩,以后就这样说,气死那个讨厌的四姐姐。
大姑娘卫如媮也是皱着眉,她知道含秀平日里的做为,也不喜欢含秀,只是良好的淑女教养和一家人以和为贵的观念令她不会轻易地训斥责怪谁,但人心都是偏的,每次两个妹妹的争执,她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偏向了自己的嫡亲妹妹如娇。
总会有机会在收拾她的,不急,来日方长。
对于唯秀和理哥儿这两个老实安分的,他不介意当做多两个庶弟庶妹,只要不碍眼就行,可对于上蹿下跳着和他嫡亲妹妹攀比撕逼的含秀他就只想呵呵了。吃他家的穿他家的用他家的,还老欺负他的妹妹的外人,他要在给她好脸子看他就不是人了。
虽然这次如娇没有吃亏,但卫梧朝依然是对含秀这个名义上的庶妹没有好感,他年龄大些,自然记得府里几个庶弟庶妹是怎么进府的,也晓得他们各自的身世。
刚刚在含秀推搡如娇的时候他们就到了,看到含秀又在欺负如娇,本想快步过去教训教训含秀的,没曾想,一向在含秀那里吃亏的如娇这次竟然雄起了,连讽带刺的呛了含秀一番。
说话的是个嗓音略带着少年变声期沙哑的俊朗少年,穿着淡蓝色的锦袍,拉着粉衫女童的手,和穿着淡黄色襦裙的少女走出弯道。看着前方如娇和含秀站过的地方,微抿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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