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花峪生活不知不觉已有好几月,阿四已经学会人间女子的日常生活。早起梳妆,买菜做饭。虽然作为妖不用像人类一样食五谷杂粮,不过免得街坊对自己身份起疑,折腾了几日饭食后,阿四爱上了煲汤。
石锅里加适量清水,再把洗好备用的食材放进去,炖个天昏地暗。每每做的不亦乐乎。
桃花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镇上住了百十户人家,官商渔耕样样皆全。五极仙君在药堂边搭了个凉亭,引了山后的清泉做了个小水池,边上还种了些垂柳,天极热的时候阿四就喜欢备些茶汤糕点,遇见赶路的人家,就邀进来坐坐,不收食费,只听对方说些路途见闻,奇人异事。
在世间每日太阳落下的地方,有座山。这里终日不见阳光,暗无星火。因为在最西边,世人都唤西山。西山的另一边便是极渊海,海水因为没有太阳的炙烤终年冰冻。西山也常年寒气逼人,这里的人们一度生活不下去。
炎帝因为要采一株西海菩提路过这里,炎帝心慈见不得人间疾苦。故决定在西山住下,已自身神力图众生安稳。
炎帝的小女儿因为向往人间的生活,炎帝就在西山脚下建了座城,定名:精卫。
因为是炎帝的女儿世人都纷纷前来祝贺,女娃入城那天,尽乎世间所有的宝贝都被献了上来。女娃很是得意。这世人都仰慕着她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她越来越爱上街,在属于自己的城土里享受着众生的朝拜。
精卫城不知何时悄悄变了样。住在城里的人开始欺压城外的人。连女娃自己都开始变得跋扈高傲。她是炎帝的女儿,有与生俱来的高贵。
女娃开始学会愤怒。稍有人不顺意,驱逐出城。她有无尽的珍宝,却还不停的抢夺别人的财产。她把它们锁在只能自己进出的小阁楼上。
女娃喜欢骑马。整日在精卫城里骑着神驹横冲直撞。有人告到炎帝面前,炎帝因为疼爱,也只是没收了城里的神驹,并无重罚。
因为这,女娃变本加厉的欺压弱小。更有甚者她兴致来了,拉过边上的平民当马骑。精卫城里一时苦不堪言。
“你这女娃当真是蛇蝎心肠。我若有你一半的本事,也绝不会在这只知耕种打渔的民夫身上胡来。空有一身神力,却不去除妖除魔,你真真妄为炎帝的女儿,精卫城主!”女娃骑在一个老农身上,正自开心,却听得身后一通乱骂,兴致全无,恼火的向那说话的人看去,却是个半人半兽的妖怪。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样丑,我是炎帝的女儿,你当马让我骑过瘾,我就饶你一命!”
“我还是龙的儿子呢,你过来当马让我骑过瘾,我就不和你计较!”
两人一个刁蛮霸道,一个怒目不让,三句话没说到,就在城里打了起来。两个神灵对掐,古时共工祝融可塌天陷地。他们虽小,威力却也不容小觑,一时天雷地火,风卷云涌。把精卫城打得掀楼飞瓦,冰融海啸。不时便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原来那半人半兽的妖怪名叫睚眦,龙的第七子,虽总是怒容满面却最喜打抱不平,性子又好斗,祸端不断。龙罚其在极渊海下受罚。那极渊海终年冰封,不见一点阳气。睚眦五脏六腑都被冻成了石头。本无生机可寻,炎帝到了西山后,传火于人世,炎帝的神火余温更是穿透极渊海,化了极冰救了睚眦一命。
女娃法力不敌睚眦,被打得神力全散,断手断脚,动弹不得。睚眦年少不识分寸,把女娃的身体一甩手丢进了极渊海。
睚眦念炎帝再生恩典,自己上了西山,自行去向炎帝谢恩告罪。
炎帝知道后大怒,把睚眦的身体一分为二,人身捏碎了撒在西山上孕育草药。兽头用神火烤干装于剑柄。日日拿捏于手折磨解气。连被药草吃剩了骨头,都被炎帝化成了西山的石头。自此睚眦从世间消失再无迹可寻。
而女娃早沉入极渊深海,几不可寻。炎帝用神火烧烤极渊海,海水蒸发完后海底飞出一只乌鸦,嘴里衔着女娃的衣服。飞来停在炎帝的肩头。
原来女娃淹死的时候还想着飞回父亲炎帝身边,最后魂魄化成了巫神乌鸦。那衣服像是感受到炎帝的气息,化作彩色的雾气附着在乌鸦的头顶。远远看去就像乌鸦长出了彩色的羽毛一般。
因为巫神乌鸦只会叫精卫两个字,后世就直接叫它作精卫。
极渊海的海水被烤炙成云,而后不久西山下了场大雨。那雨从天而降,三年不停。像是天塌了一般,洪水不断。
炎帝无法只得驾云带着民生离去。
精卫却被留在了极渊海,它现在是巫神,极天下苦难于一身,没人愿意和她同行。炎帝无法只得留下精卫。精卫恨,若没有睚眦,她依然还是高高在上的炎帝女儿,何至于如今人人嫌弃。
精卫停在西山,看着脚下的石子,这都是睚眦的骨头。
“你受罚于极渊海,世代不变!”说着精卫就衔起脚下的石头丢进了极渊海,往而复之,终日不停。
回了南方后神农依然思恋女娃不止,有人献了册子上去,神农看去,上书:
又北二百里,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漳水出焉,东流注于河。
隐去前因只留一个后果让世人瞻仰。最可怜的还是要数那龙子睚眦,亲父不喜,罚于极渊。最后还被做成剑柄供世人拿捏。
“故事讲完了,多谢四姑娘清茶。”老人道了谢放了茶杯复又不徐不慢的赶路走了。胡四换上新茶给旁边的人倒上一杯努努嘴:“要是精卫和龙太子听到世人这样谈论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气哭。”
“都说是故事了何必这么认真。”五极顿了顿又道:“精卫和小龙子我是不知道,如果是你,我知道是一定会从墓里爬出来的!”
胡四狠狠瞪了五极一眼,没好气的回了药庄里屋。太阳渐渐西沉,一天就这样又晃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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