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
皇甫辰的伤渐渐好了起来,那日的刺杀竟好像跟没发生一样。
与他相处不过十来天,雪棠对皇甫辰的看法一直在变,并且对这个人,不像最开始那样讨厌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喜欢,那对她而言是太危险了些。
再来,另一个令她忧心的是自己;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看看自己,穿女装也不过二个多月,她却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不像那个扮男装时沉稳安静,凡事波澜不惊的上官棠了!
扮男装的她性格比较冰冷,那一身男装让她的心里充满了使命感,为了让她的师傅莫娘满意,她不得不顺从她的安排,她的要求,达到名动天下真正六如公子的效果。
失神的她捧着皇甫辰外敷的药材打算走出帐蓬回药房,而她,当然在花容失色的苍白中跌出了帐外,整个人滚在黄沙地中!
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应与呼痛的声音,她的身体立即被粗鲁有力的提了起来。
“阿棠!你怎么连走路也不会,魂都不知飘那去了!有没有事?看看你成了个大泥人,丑死了!”董歌又笑又叫的摇她,一手还提着她衣领,一手直好心的要拍她身上的灰尘。
夏雪棠觉得自己快被他打死了!膝盖与手肘恐怕都有点擦伤,痛得半死。
“你在做什么!”
一声暴喝声与急速的扬蹄声正对着他们冲来!夏雪棠眼都来不及眨,整个人就已被一股蛮力拉飞到另一头,撞到了一堵肉墙。她的鼻子撞到了皇甫辰胸前战袍的护盔,连忙双手捂住。老天爷!今天是什么天灾的大煞日?她全身痛得都快拆了!可是事情还没完结,她心中呻吟的看到皇甫辰满脸青筋暴突的肃杀之色。
董歌也楞楞的看着他的顶头上司,双手还保持着抓杜冰时的原样,下巴有些垂落,嘴巴呆呆的成o字形。他做了什么?帮阿棠拍灰尘呀!犯了那一条军法纪律?
“我跌倒了!”夏雪棠指着明显可见的事实。她发现皇甫辰很生气,也摸不清他在气什么;不过,她倒是立即意识到自己灰头土脸无法见人的样子!
董歌刚刚说丑死了!哦!她不要给他看到!在抹了一把脸沾了一手土后,她悄悄的逃离现场。此举看在皇甫辰眼中简直是标准的“做贼心虚,畏罪潜逃”。她休想逃!不过,他得先解决跟前这个麻烦!他凭什么碰“他的”女人!
“皇甫将军,您在气什么?不就是她跌了一跤而已,谁惹你不开心了?”董歌坦然又疑惑的开口问他。
皇甫辰眯着眼,锐利的盯他一会。
“你日子太闲吗?来调戏我的侍女。”他硬板板的口气相当不善。
董歌心想今天皇甫将军一定遇到了不顺的事想找人骂一骂,可是他竟一板一眼说起了雪棠,这种语气,已经无可置疑的宣布了雪棠是他的女人,他不禁为阿棠的未来担忧起来。
洗净了脸,夏雪棠重重地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勇气挽高袖子,看双肘擦伤的情况。就见雪白藕臂的中心斑斑血迹;当然,有袖衣挡着的情况下不至于血肉模糊,但也够可观了!手肘的伤口不易复原,膝盖也是,也不如得痛多久!将沾水的白布拧干,小心的擦着手上的血迹,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怎么如此不小心!”
无声无息走入药帐的皇甫辰已不再有狂怒之色,声音轻轻的低哑的……不自觉触动她心的某一处。
他接替了她剩余的工作;在包好手肘之后,他看到她膝盖处也渗着血丝,蹲下身要处理,夏雪棠将双腿藏入桌巾下。他看她的脸,看到了一片嫣红。
“现在不是矜持的时候,何况我是你未来的丈夫!”他连人带椅将她抬开了一大步,让她没桌巾可遮掩。
“你不是!我们并不是……”她低喃,不敢看他的眼。
“比你美的女人我见多了,可我一个都没娶啊。你能成为本王的王妃,是你的荣幸,蠢女人!”皇甫辰迅速说道。
“难道你不想尽早离开这里吗?在你离开这里之前,我就是你的丈夫!要的证明吗?”他扳起她的脸,眼神又变得吓人了!而他的拇指轻轻抚弄她的唇……
“不——不用!可是……脚伤我可以自己来,我比你懂得医术。”
“普通的擦伤谁都会处理;你的手才刚包好药,再乱动会使伤口流血,留下难看的疤,你希望吗?”
“可是你身上也有很多疤,我并不认为——”
“蠢女人,男人和女人只能相提并论,女人一旦身上有疤就会丑死了!不要顶撞我的话,我不要你身上有疤!”
他这么霸气,她哪敢再多言什么!当这男人板着面孔时她话也不敢多吭一声……至少目前她还没有凝聚足够的勇气反抗他,而且他似乎真的是为她好。
见她不再反抗,他才坐到地上,脱下她的靴子。白袜包里着细致的足踝,他看了一眼,随即缓缓卷高她的裤管,雪白修长的小腿,一寸寸的示人,粉嫩嫩绝美得看不到瑕疵,连毛细孔也看不到。直到膝头的血迹出现了,才换回他快失神的心志。
“为什么会跌跤?是太担忧本王的伤势吗?”
包好药后,他搂住她,躺靠在床头。
“不是,我走路没看前面。”
“三天之内别下榻,让伤口结痂,等痂脱落时便不会有疤了。”
夏雪棠抗议道:“才跌个跤就得休息三天?那你手下的人天天在受伤……”
“住口!”他猛地将脸采到距她脸咫尺处,在她倒抽一口气时猛然吻住她。这女人越来越多话了!很好,这让他有机会吻她,他想了十多日了!
当他终于从她口中抽出时,才与她分开寸许,仍紧瞧着她酡红的丽颜。
“我不是你的妻子……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她柔弱的轻语。心头的加速沦陷令自己胆战心惊!
“睡吧。”他又啄了她一下,转身离去;带着她不能理解的怒意。
“你安静的时候,还挺像个女人的,真希望你一直病下去。”皇甫辰心里想着。
皇甫辰静静的想着:“我曾经也以为,一个男人三妻四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但是当我遇到她,我渐渐地感觉,这一辈子有这么一个人,足矣。她已经把我整颗心都填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夏雪棠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要懂他,可不是一朝一夕可成。
皇甫辰的命令是违抗不得的。
他真的让她三天无法起身下榻。当然不是绑着她,而是叫两名守卫守在她帐门前监视她,直到他回来。他衣不解带的守住她。
天知道外头会不会有什么流言传开!
今天是第三天了,伤口结了痂,再一两天使可脱落,想来是不会留下疤痕了。而今天,皇甫辰又替她找来了一瓶药水,递给她,闻起来很香的,有桂花的味道,也有青草味混合其中。
“痂脱落后,你用这个抹在伤口上,再生的肌肤会更美。”他道。
“那我今晚可以下榻了吧?我躺得好累。”背靠着床柱,夏雪棠接过瓶子把玩。
他盯着她手肘上的伤许久,才点头道:“暂时别做什么工作,可以下榻走一走。”
已是黄昏时刻了,炙热的黄沙地开始拂着轻柔的微风,为白天的狂炙扫去些许**感。白天太热,入夜太冷,也只有在这时刻会怡人些。
春回大地,走在这战火纷飞的百堤上望着平静的湖面。见湖面贱起的一圈圈的涟漪,柳丝轻拂你的脸颊,轻轻从头上,肩上轻轻掠过。如梦般的垂柳与夕阳的金色交相挥映,如梦一般。
夏雪棠坐在一块平滑大石上,屈着膝,双手环着膝头,楞楞地看着那轮已失了热度的刺目大太阳。它好美!此时她才深深明白自己的内心对天地有着怎样的渴望。
碧波荡漾,绿水环绕,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刑。一环接着一环,微风拂过,似有万千愁绪,湖中泛起了涟漪。
“我希望我是男人。”她幽幽的叹息。
“我可不希望。”他的目光追随不远处的一只孤傲黑鹰,它有力的双翅伸展在天空云端,在它的领地来回巡视,睥睨百禽的回旋,不容许任何小辈在它面前招摇。
夏雪棠也注意到了,倒吸了一口气。
“好大的鸟儿呀!”而且狂猛又危险,燕楚玉安没这种鸟儿的!
“那是鹰。”他道。
她的眼光立即转向他肩头的鹰形纹饰。他正是鹰军之首呢!忍不住在心里细细比对。毕竟实物比较诱人,她向往的抬头看着。它像他!孤傲又自负。她的绣工出色,也许可以描绘鹰的雄姿来绣一件衣服,一定适合他……老天!她想到那儿去了!
“今晚有微雨,我们赶紧回帐篷吧!”皇甫辰自信说道。
不一会儿,这天果然下起雨来。
夜雨涟涟,消尽了一天的暑气。
晚膳期间,夏雪棠顺道问了句:“四皇子如何得知晚间有雨?莫非也跟孔明似的,会观天象?”
皇甫辰不经意地挪了醋鱼到夏雪棠伸手能够着的地方,轻描淡写道:“燕子低飞,鱼儿出水,石上凝珠,天上现钩云。这些是自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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