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王小丹MBA开学了，向张晓桥请了一天假，去参加开学典礼。
3月2日，陈波爸妈在家做好了饭菜，陈丹和王小丹都回来，唯独陈波没有回来。
陈丹说，“我哥说，不用等他，让我们先吃。”
陈波爸爸说，“今天元宵节，陈皮还有应酬？看来真的走不开。我们等他一会儿吧，反正不饿。”说完，去看电视去了。
陈丹耳朵尖，听到陈波的脚步声，忙跑过去开门，确实是陈波回来了。
陈波把陈丹拉到餐桌旁，把了一会儿脉，然后换爸爸妈妈，最后给王小丹也把了把脉，时间很长。
“爸爸妈妈都有生死簿，我二丹却没有。”陈波隐隐觉得不对。
大家看着陈波严肃的样子，都很纳闷。突然间，陈波哑然一笑，说，“吃饭。”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陈波感觉到自己有了一些变化，感觉好像灵敏了，他随便看一个人，就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大致走向，所谓生死。
当他站在家里的阳台，还有BMI公司20层的阳台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都不过是骷髅罢了，不同的，只是时间长短。
他看不清的，只有三个人：他自己陈丹王小丹。
他有点害怕，因为他觉得要出大事儿了。
这件大事，就出在4月21日的晚上。
4月22日，天还没亮，陈丹回来了，眼睛红红的。
王小丹问她怎么回事儿，陈丹就是不说。王小丹把陈波叫醒，陈波见到陈丹这样，心里沉了下去，“来了。蒋说的那个敌人来了。”
陈丹抽抽噎噎，说了好久，陈波听懂了。
周六，那个男人邀请陈丹去她家里玩，陈丹就去了。那个男人的妹妹也在，还有陈丹的一个同学。
陈丹没喝多少，就觉得有点迷糊，躺在他妹妹的房间里睡着了。
陈丹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个男人躺在自己身边，陈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吵大嚷，扇了那个男人一个耳光，夺门而出。
陈丹在路上走了很久，犹豫半天，就回家了，她想问问王小丹能原谅她吗。
王小丹一听，肺都气炸了，从厨房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就冲出去了。陈丹大喊他的名字，王小丹也不管，冲下楼去了。
陈波对陈丹说，“你一个人在家，我找人来陪你，我去拦他。你放心。”
陈波去追王小丹，王小丹跑的飞快，陈波紧紧追着，王小丹想拦了出租车，一看他拿着水果刀，不敢停，又开走了。
陈波赶上来，对王小丹说，“把刀给我！我陪你去。”
王小丹喘着粗气，陈波取下他手里的刀，放在夹克里层的袋子里。
两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王小丹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家门口，那个男人要出门，看见两个神色不善的男人堵在门口，问，“让开！”
王小丹说，“找的就是你！”扑上去就是一拳。
男人大喊一声，“打人了，冲下楼去。”
王小丹紧追不舍，就在单元门口扑倒了那个男人。
陈波想把他们两个拉开，三人反而扭成了一团。陈波突然觉得，胸部一痛，呼吸不上来了，缓缓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小丹和那个男人继续打，半天之后，王小丹发现陈波坐在地上，忙脱离了战团，扶住陈波，“陈哥，你怎么了？”
血已经从毛衣里阴了出来，王小丹喊，“***啊，喊救护车。”
那个男人楞着，这么一喊，赶紧找手机。手机都不知道丢那里了。
王小丹抱着陈波喊，“陈哥，你别死啊。都是我的错啊。”陈波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他的哭喊。
陈波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是下午。天阴沉沉的，不是雾霾，而是风沙，黄黄的。
陈波看到了陈丹王小丹老范。
“我不会死。”陈波想说话，嘴张了张，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陈丹说，“医生说，你伤到了肺叶，暂时不能说话。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说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陈波示意笔和纸，王小丹出去拿了一叠病历打印纸和一支签字笔。陈波写道，“出院。”
陈丹急了，“不能出院。”
“我是老中医。找医生。”
陈丹看着这句话，艰难的一笑，出去找医生。
医生进来了，说，“伤成这样，不能出院！”
陈波拉着医生的手，医生就同意了。
陈波接着写道，“去朱迪家。”
老范开始联络朱迪，陈波写道，“空气好，养伤。”
老范开着车，陈波躺在陈丹腿上，慢慢地开出了医院。陈波想，“海淀医院啊。这是当年姚鼎去世的医院。”
朱迪家里，老范和王小丹把陈波安置好，王珞丹陈颖和小皮皮也来了，一会儿，姚鼐和刘程露露也来了。
陈波写道，“不要告诉爸妈。”陈丹含泪答应了。
陈颖抱着小皮皮，说，“叫干爹。”小姑娘8个多月了，随着妈妈的发音喊，“干……大……”
陈波笑了一声，咳嗽了几下。
陈波写道，“我没事儿。都去忙。丹丹和小丹陪我。”
王珞丹拗不过陈波，留下他自己的车，以备不时之需，坐着老范的车离开了。
陈波写道，“夹克呢？”
陈丹把满是血的夹克拿过来，陈波示意放在地上，又写道，“刀呢？”
刀不在夹克的袋子里了。陈波看了王小丹一眼，王小丹说道，“我留着，当做一个念想。”
陈波停了一会儿，继续写，“爸妈老了，你再出国。”
陈丹应下了。
陈波写道，“那个男人？”
王小丹咬了咬牙，恨恨地说，“我陪着陈丹打官司。”
陈波看着陈丹，陈丹说，“弄死他。”
陈波笑了笑，又咳嗽了两声。
陈丹说，“哥，你休息会儿吧。”
陈波写道，“你很少叫我哥。再叫几声。”
陈丹忍不住了，扑在陈波怀里，大声痛哭，一边哭，一边喊哥。王小丹也掉下泪来。
陈波写道，“叶子走了，我发誓不再哭。可笑啊。”陈波也泪流满面。
“Lucy的妈妈是不是姓程？忘问了。以后告诉我。”
陈丹看到这句话，扑哧一声乐了，脸上还带着泪痕。
陈波继续写，“我要走了。”
陈波真的走了，而不是死了。
事后，据陈丹回忆，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她听到一阵音乐，一道黄光，陈波慢慢消失了。空中飘了阵阵香味，像是马蹄莲的香味。
王小丹证实了他的说法，陈波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原来就放在地上的血夹克。
这一天是2018年4月23日，戊戌年，三月初八。宜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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