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千里送行三
娜仁高娃一觉醒来，已是半夜，再也无法入眠，便悄悄走出帐篷。[燃&文^][]黄子龙看她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要发问，见她以手指掩唇，不让他发声惊动乌云姐妹，便忍住不问。
娜仁高娃到了黄子龙跟前，带着歉意说：“龙哥，你休息一会儿。我帮你看着。”
黄子龙笑道：“没关系，我在这里练功，一样可以消除疲劳。你放心回去休息。”
娜仁高娃没有听他的劝，反而挨着他坐了下来，见他不说话，问：“你在想什么？”
黄子龙认真地说：“我在想，你好像是我命中注定的救星，每逢我有大难，都是你出手相救。没有你，我早在苏州就没命了。”
娜仁高娃笑道：“是嘛？那可得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她心有余悸地说，“你这次太凶险了。若是真的将你火化，那怎么好？”
黄子龙苦笑道：“如果真的这样，也没什么。因为我本身没有知觉，化成灰也不会痛，而你们也不会想到人死还能复生。”
娜仁高娃叹了口气，说：“看来冥冥之中，长生天保护着你。”
黄子龙突然问：“我始终想不明白，那天在乌恩其将军府，你为什么突然间离开？”
娜仁高娃红了脸，说：“你的出现，给我刺激太大了。直到现在，我都感觉恍若梦境。死而复生的事，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黄子龙想起一件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山水画，说：“你说死而复生的事，以前闻所未闻，可这幅画却见识过两个奇迹。”于是，他将当年吴王张士诚的老部下陈岗死而复生，发现身上多了这幅画的事说了一遍。
娜仁高娃好奇地问：“这幅画能确定就是吴王的吗？”
黄子龙说：“不能。就是陈岗自己也只是猜测。”
娜仁高娃说：“莫非这画有什么魔力？可我一点也看不出嘛。”
黄子龙说：“魔力恐怕谈不上。这不过是因缘巧合罢了。这画我本来准备送给表妹的，现在看来，可能送不出去。不如送给你吧？”
娜仁高娃拒绝道：“你还是将它放在身上。万一你表妹好了，那你必定后悔。再说，那个道士回头跟你要，你拿不出来，岂不失信于人？”
黄子龙见娜仁高娃真心不要，就收起画卷，重新放入怀中。
娜仁高娃说：“龙哥，那天你到我府上，小妹不见你，不是有意要冷落你，而是心里有事。”
黄子龙说：“我想得到。”
娜仁高娃犹豫片刻，说：“我们见面的头一天，阿拉知院到我家求亲，想让我嫁给阿木尔。我哥哥没有意见，可是我还没有想好，不想马上答应。为此，那几天我心里一直烦恼，你到我府上时，我刚刚哭过，不好意思出来。”
黄子龙恍然大悟，问：“那你现在想通了没有？”
娜仁高娃坚决地说：“想通了。我不嫁他。”
黄子龙担心地问：“可这事你能自己做主吗？”
娜仁高娃恨恨地说：“如果哥哥非要我嫁给阿木尔，我就逃走。”
黄子龙暗吃一惊，说：“那你坚持送我，是不是想逃避呀？”
娜仁高娃愣了一下，说：“这，我倒是没想过。不过，我内心里还真的想逃避呢。否则，哥哥万一定下来了，我很为难。”
黄子龙安慰道：“依我看，这亲事一时半会定不下来。”
娜仁高娃问：“为什么？”
黄子龙将昨夜见到的阿木尔家里发生的惨案说了一遍。娜仁高娃听了，久久没有说话。
天亮后，四人继续赶路。这一日，四人来到一座大山前，娜仁高娃从马背跳下，俯伏在地，对着大山连续叩了几个头。阿云和阿兰姐妹也跟着下马叩首。黄子龙感到惊讶，等她们起身后，询问原故。
娜仁高娃抺去眼泪，说：“那是阿爸过世的地方。”
黄子龙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仔细观察前面的山峰，倒是有几分熟悉。问：“这山叫什么？”
娜仁高娃说：“叫苏木哈克，翻译成你们的汉语，就是魔鬼的意思。哥哥说，他离开阿爸时，阿爸还好好的。他猜测阿爸是在练功时被人偷袭。我们发誓，如果找到仇人，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断。”
黄子龙试探地说：“如果你爸过世是因为比武受伤呢？”
娜仁高娃不相信地说：“阿爸武功那么高，有谁伤得了他？斛律胡突的武功不可能比阿爸高。我听哥哥说，他当时使诈，才赢了一招，怎么可能致命？否则，哥哥也不会放他走！”
黄子龙几次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他想，当年鞑靼和瓦剌的那场血战，是他们蒙古人的事，自己一个外人，最好不要参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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