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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章 弃文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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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臣看青袍老者已离去,便不再耽搁,往市镇走去。并翻阅起老者留下的武功秘籍来,只见湛清色的书皮上,不见书名,估计是他这几日得知药王之后才临时编纂的,连武功名称都未想好。也许是老者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他教了武功,而且就算知道,也不知道是教了什么功夫。心道:暂且我就叫他无名神功吧。当下便打开来看,果然有图指引,还有心法口诀,后面几页竟墨汁未干。当下边走边练起来,有时一个招式感觉施展不畅,便停下来潜心研究,渐渐也有所领悟。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安阳。此时已一夜未眠,竟然还是精神饱满,倒是这肚子已极饿,便收起了无名秘籍,在市集的一个面馆坐了下来,点了碗面,不肖一会,面便上了,章臣一阵狼吞虎咽,面碗还没放下,碗已然空了。随即又点了一碗,竟又吃得精光,可是肚子里却仍是空空如也。章臣心道:莫非这练功之后食量会大增,还是那药酒“鬼摇头”在作怪。当下不由多想便又点了起来。

    “哟……这么能吃,小时候一定很难养吧!”这时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且坐在了对座。章臣抬头一看。原来就是昨晚解救自己的那位紫衫姑娘。忙道:“原来是你呀,多谢姑娘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足挂齿。”说完,这位紫衫姑娘便呵呵偷笑,一脸的稚气未脱,却又装作老江湖一样。

    章臣见她一脸天真浪漫,道:“请问这位女侠尊姓大名啊?”

    只见那姑娘锁了下眉头,视乎不愿透露本名,过了一会道:“在下江湖人称‘及时雨’(那时宋江还没出生)。”说时两手抱拳作揖,江湖味十足。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女侠‘及时雨’,久仰久仰。”章臣便投其所好,也是抱拳一揖。顿时两人开怀大笑。

    随后章臣便起身结账,再吃下去只怕囊中羞涩了。二人并肩行走,有说有笑,章臣问道:“想必姑娘武功高强,机智过人,昨日那十里追魂丁长春敬你酒时,你怎知那酒中有毒?”

    谁知那紫衫姑娘一脸惊讶:“是吗?我当时本想用剑接酒,不料却将酒杯给砸了。原来那酒中有毒?幸好幸好!嘻嘻。”随后反问道:“他们干嘛抓你呀?你又哪里得罪他们了。”

    章臣一声叹息,也不知从何说起,便道:“唉,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总之昨晚真多亏了姑娘你,我才得以脱困,不然就吃不到这美味的面了,对了,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哈,真好玩,那天我披着你的衣服,展开轻功,一路朝北而去,那三个坏人武功倒也不弱,穷追不舍。直到跑出十余里路。才被他们识破,那个留山羊胡的好聪明,在后面问我:‘阁下到底是谁’?我就知道穿帮了,转过身向他们做了个鬼脸。那三坏人一见,顿时气急败坏,什么也没说并往回跑了。我知道他们会回来找你,所以就一路南下。”这紫衫姑娘绘声绘色,眼珠子一转一转,甚是可爱。

    章臣道:“那个留山羊胡的就是十里追魂丁长春,他的鼻子记得我的味道,所以一跑远他便发现不是我,再说了我又不会武功,哪像姑娘这样轻功了得,不过幸好他们急着回头追我,没有为难与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哼,我才不会怕他们呢,要是敢欺负我,我爹肯定会宰了他们!”紫衫姑娘道。

    “哦,你爹?他也来了嘛,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吧。”章臣道,心想:女儿都如此侠肝义胆,父亲更不用说。

    “那当然了,我爹爹名震江湖,一说名字,个个都闻风丧胆。不过他每次出门走江湖都不带我,只肯带我大哥,说什么女孩子家的不应该舞刀弄枪。”紫衫姑娘一脸的委屈道,然后又眉开眼笑道:“所以这次我就偷偷溜了出来,而你便是我初入江湖第一个搭救的人,嘿嘿,真好玩!”

    说到这,章臣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那天在客栈,你说见到一个和尚带着一个白衣少女,后来那女孩是不是你救的,不会是那和尚他自己放走的吧?”

    “哦,你说那姐姐啊,哇,那真叫一个漂亮,难怪连和尚也喜欢。我本来是要去救她的,可是我偷偷潜过去时,那房间里只有和尚一人,坐那里一动不动,我想应该是那和尚自己放走了吧,阿弥陀佛!老衲戒色!”说到后面,小姑娘便学起了和尚的口音,说完连自己也笑了。

    章臣也被逗乐,觉得这个姑娘当真是天真浪漫,较之王允,则是另一种感觉,不禁感叹自己幸运,连遇佳人。问道:“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及时雨吧!”

    “我一般做好事都不留姓名的,既然你这么执着,好吧,那你就叫我小雨吧,反正我名字里也有个雨字!”紫衫姑娘道。

    “好名字!既亲切又上口。”

    二人谈笑风声,很快便夜幕降临。突然前方有一间阁楼热闹非凡,小雨姑娘天性好热闹,便拉着章臣跑过去,只见那阁楼的门楣上写着三字“凝香阁”,看着那架势,一看便知是青楼,阁楼窗间尽是浓脂艳抹,搔首弄姿的女子。章臣见状,连忙转身欲走,哪知竟被小雨一把抓住。“哇,是妓院呢,好开心,我从小到大都没去过妓院,这次好不容易逃出来,我一定得进去瞧瞧。”小雨兴奋道。

    章臣顿时傻眼,道:“这种地方不好玩的,我们还是走吧”

    “你去过?”小雨反问!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去这种地方!”章臣极力反驳。

    “没去过你怎么知道不好玩,嘻嘻!”

    “这种地方女孩子不能去的!”章臣道,满以为这样说就会打消小雨的念头。

    “这有何难,你等我下。”说着小雨便跑开了。

    过了一会,只见那小雨姑娘换了一身男装跑来,英气十足,完全看不出是姑娘家,十足一个小白脸。道:“章公子!来,咱们赴京赶考去!”小雨学着男子的嗓音,说完便拉着章臣往“凝香阁”走去。章臣眼看拗不过,只好随她进了去。

    只见里面灯红酒绿,痴男怨女,交头接耳,你侬我侬。章臣已然红了脸,小雨却眼神大放光彩,不禁被吸引。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嗲娇道:“哟,两位公子,初次光临吧,我们这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见章臣英俊潇洒,便一手搭了过来。不料被章臣急忙甩开,**见状,心道:哟!都来这里了,还假正经。虽有不悦,但也没显出来,转而去搭小雨,谁知小雨也不理她,手一甩,道:“我就看看!”这下**有点上火了,心道:你们把我这当什么地方了,如果都是来看看,那我们还做什么生意。哪知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小雨娇嫩的手上端着一个银灿灿的元宝,大喜,心道:这爷阔气,还好没得罪,光是看看就出这么多银子。连忙接过银子,领他们往里头一位子坐下。

    小雨当然知道去妓院要花钱,所以早有准备。虽然不知道该花在哪里,但见这个**拉拉扯扯,多半是要银子。只是他这一出手,倒是把章臣给愣住了。他虽然也没去过妓院,但是二人酒菜未沾,就一个大银锭出去了,看来这妓院是那达官贵人炫耀财富的地方,怪不得尽遭老百姓唾骂。

    小雨细细打量着厅内的场景,里头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不由得惊叹,果然不虚此行。这时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咻咻咻的声音,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在自己侧身探鼻一阵狂嗅。表情轻浮,嘴边还念叨着:“女子,妙龄女子!”小雨大吃一惊,心道:竟然被这个人给看穿了女儿身。见他越靠越近,连忙转身一躲。哪知这个人如影随行,身法甚是了得,眼看整个脸都贴了过来。便本能得提掌一击,不料这黑衣男子出手神速,当即点住了自己的穴位,顿觉一阵酸麻,已然动弹不得。章臣见状,忙问:“你想干嘛?”

    黑衣男子笑道:“这女子上青楼我倒是头一次遇到。”言毕便揭开小雨的发髻,一头秀发顺势垂了下来,如丝如瀑,一个英俊少年顿时变成了俏小妞。接着他手掌随即抓住了小雨的脸蛋,淫笑道:“哟,没想到还真是个大美人儿,看来我季如峰艳福不浅啊。”

    章臣已然按耐不住,自己虽然才练了一天的武功,也要试一试了。谁知小雨竟乐呵呵得笑着,说道:“这位大侠,本姑娘名花有主,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她只知道情爱之事,应当是你情我愿,哪里还会有强取豪夺。

    那黑衣男子一听,也是一愣,转头看了看章臣,问:“你是指这个小白脸?”

    小雨见他已然迟疑,十分得意,说道:“呵呵,正是,我就是喜欢小白脸,我们倆青梅竹马,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情相悦,早已结为夫妻,这位仁兄,你晚了,嘻嘻!”说着便向章臣猛使眼色。章臣随即会意,马上附和:“这位兄台,我们两厢情愿,早已结为夫妻。我见你一表人才,武艺高强,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黑衣男子有些哭笑不得,照他这说法,好像还是他早一步抢了自己的一样。随即说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啊。”这下轮到章臣和小雨惊讶了,人家都不介意了,自己还能说什么。那黑衣男子看看二人,好像也突然来了兴致,道:“我这个人呢向来光明磊落,这样吧,我俩比试比试,你要是赢了,我就不妨碍你们小俩口,立马放了你们。要是你输了的话,那就舒舒服服得把这绿帽子给戴了,好吧?”说完拍拍章臣的胸膛,继续道:“呵,瞧你这身板,打是肯定打不过我了,这样吧,比什么由你说了算,免得说我欺负你。”

    章臣心道:还好他不限制比试,若我跟他比试读书论道,吟诗作词,料他也不及我。正待说,这时,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回头一看,不禁出了一身冷汉。那江南三杰竟然进了来,真是祸不单行。只听那谭彪道:“三弟,你确定姓王的那小子来这里啦?”

    “错不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丁长春道。

    “哈哈,原来那药王之后也好这口,想必他老子也是情种!”说话的是刀麻子刘鹗。

    **见三个江湖大汉前来,不敢怠慢,急忙迎了上去:“哟,几位大爷,这是初次贲临吧!”言语间,满是献媚,不料那谭彪伸手一推厉声道:“我们来是找人的。”

    **倒也不以为意,嗲娇道:“哟,到我们这来的哪个不是来找人的,大爷放心,我这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谭彪道:“什么狗屁姑娘,我们要找的是一位男子,十**岁,油头粉面的。”

    **一愣,哪还有上妓院找男人的,不是找茬嘛,不过见这三人气势汹汹,江湖痞气,不好招惹。忽的想起刚才有两位小白脸,便回头一指。

    章臣视线跟谭彪等人一接,顿时背脊一阵冰凉。回过头来,又见黑衣男子也是目光逼视,等待自己回话。突然灵机一动,故作镇定道:“呐,你看那边三个大汉过来了,只要你能打败了他们,便算你赢。”

    黑衣男子顺着章臣的指示望去,果见三个气势汹汹的汉子朝这边走来。寻思:莫非是这夫妻的帮众。便迎了上去,双手交叉在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江南三杰一看这黑衣男子挡住去路,见他人高马大,神采飞扬,不像泛泛之辈。谭彪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黑子男子道:“老子尊姓倪,大名爷爷!”

    刀麻子一听,顿时怒火冲天,立马提刀作势。谭彪连忙制止,指着章臣道:“我们乃江南三杰,于此人有要事待了,阁下如无瓜葛,还请行个方便。”谭彪瞬即表明了身份,心想:以我们哥三人在江湖上的威望,一般人还是会有所忌惮。

    黑衣男子指着章臣道:“瓜葛大了,这位是我夫人的丈夫,而我,就是他老婆的老公。现在,他要我先宰了你们三个,不然我就没法做我老婆的丈夫了。”

    三人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但是对方几次三番挑衅,一场恶斗难免。又见这黑衣男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三人不禁心里没底气,估摸对方多半也是冲洗髓经而来。看来只有三人齐上,不必守一对一的江湖规矩。当下丁长春由左路出掌,刀麻子右路挥刀,而谭彪则是中路携双锤而至。黑衣男子豪不惧色,右手一出抓住丁长春的右臂,同时又出左手扣住刀麻子挥刀的手臂,反手一拧,便将二人轻松被制服。眼见中路谭彪提锤而来,唰得飞起双腿将谭彪踢出丈外,狠狠得摔在一张桌子上,登时撞得桌子碎木四处飞溅。于此同时顺着劲道将左右两侧丁刘二人往中间一幢,再双掌齐发,直将二人拍至在地。顿时整个凝香阁鸦雀无声,章臣也看得目瞪口呆,好了不得的身手。

    “哇,厉害厉害,打得好!”小雨拼命嚷道。她向来喜好热闹,又敬好汉,虽然这个黑衣男子未必是好人,但是将那三个恶人教训得如此狼狈,心下很是痛快。

    黑衣男子一脸神气,回头朝小雨使了个得瑟的眼神:“怎么样,你老公我厉害吧!”小雨见他出语轻薄,便做了个鬼脸。

    江南三杰出尽了丑,心有不甘,欲再出手。忽然见黑衣男子衣袖忽然闪出两道白光,寒气逼人,竟是两把修罗刀。谭彪面露怯色道:“莫非阁下便是那‘玉面淫罗’季如峰。”

    章臣一听,这位黑衣男子,样貌堂堂,身材修长,确实无愧玉面二字。淫罗应该是通阎罗吧,刚才对小雨行为猥琐轻浮,改一个淫字倒也贴切。那双刀一出,便将这三恶人震住,看来他在江湖上盛有威名。本以为胜负已定,不料,突然间眼前这个名叫季如峰的黑衣男子一脸痛苦状,只见他伸手撩起右手一看,臂膀上有很大一淤块,呈紫色,且有蔓延之势。

    只听丁长春一阵狞笑:“哈哈,你中了我‘蚀骨钻心散’,量你内力再深,不出半个时辰便将尸骨无存。”原来刚才三人夹击便是他们惯用战术,倘若丁长春一人出手,下毒间隙难免会被察觉。因此,三人每逢高手,都是如此协作,屡试不爽,无数英雄好汉毙命与此。丁长春看了看章臣,道:“大哥二哥,咱们先撤,半个时辰后再来,量这小子也跑不了。”三人怕季如峰在毒发身亡前抓狂来索命,便先撤了出去。

    季如峰看着右臂已经开始溃烂,哀叹道:“我季如峰一生风流成性,恶事做尽,想不到今天会落得这步田地,看来上天也不失公允。”言毕,便举起左手修罗刀,欲堑去右臂得以保全性命。章臣见他身临险境,竟仍如此洒脱,感叹上天公正,不失为好汉,况且他也是因为自己才遭此毒手,连忙上前阻止,道:“季大哥且慢,你这毒或许可解。”见季如峰满脸疑惑,继续道:“在下身上有着许许多多药王前辈所留下的解毒疗伤圣药,或许可以解得你这右臂上的剧毒。”说着,忙从怀兜里掏出些许小瓷瓶。药王虽逝,但是盛名尤存,季如峰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他天生自傲,不想受人恩情,便道:“你得想清楚,我可没有求你!”

    “实不相瞒,刚才那三恶汉本是因我而来,你仗义出手,方中此毒,我已深感愧疚。再者,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解除此毒。”章臣道。

    季如峰这才知道被利用了,不过也无暇顾及,道:“好吧,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不去打你老婆的主意呢!”说完一阵坏笑。

    眼看这毒迅速蔓延,章臣在一堆药瓶中举棋不定,虽说这些都是解毒圣药,但是又不可逐一试来,万一没有对症下药,一味不成,再加一味,难免两种药性相互抵触或者生成新的毒药,这可是亲眼见王允姑娘试过的。忽然,他被其中一瓶药名吸引,上书:淡然无存。寻思:药王前辈既赐此名,想必定是解毒圣药。时间稍纵即逝,章臣连忙掀开盖子往季如峰右臂溃烂处敷上,只见此药色白成乳状,不肖片刻,那伤口便停止溃烂,周边肤色由紫变红,再由红变粉,渐渐成肉色。季如峰大喜,连忙伸手解去小雨的麻穴,道:“姑娘,多有得罪。”

    “呵呵,没事没事,你帮我们教训了那三恶人,应该多谢你才是。”小雨道。

    季如峰虽逃过了此毒,但仍是一脸沮丧,哀叹道:“唉!最近出师不顺啊,连遇两个绝色美女都空手而归。”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了银针。

    那天在林子里王允被千叶冢掳去后,他的轻功极快,一口气奔出十余里路,突然脚步止住,喃喃自语道:“哪边是东,咦东边在哪。”千叶冢自东边隔海相望的日本而来,学习中土文化。自幼资质愚钝,但是对武术却尤其执着,十分刻苦。那些深奥繁复的武学,他没能掌握要领,但是在轻功上却技压群雄。来中国之前,他的授业恩师曾对他说,早晨太阳初升的

    方向便是东边,也是回家的方向,这是他唯一辨别方向的法门。

    “姑娘,哪边是东?”千叶冢又问,王允觉得又好笑又奇怪,自己拐了别人还问别人路。就算真笨到那种程度,今夜繁星密布,那北极星便是在北边,以此不是可以判定东边嘛!

    千叶冢见王允未答,无奈只有提着她先到客栈借住一宿,待明天日出后再行。穿过树林后很快便到了市镇,恰巧找的客栈便是章臣他们一行人来的那家。一进门,整个客厅便是议论纷纷。出家人怎么会挟持一个姑娘进客栈,虽然他戴着斗篷蒙着面,但是穿着打扮俨然是僧侣。千叶冢心净自明,倒也不以为意。进了客房后将王允点了穴横放在床上,自己则在茶几旁打坐。谁知刚一坐下,王允便从床上起身坐着,他一惊,心想可能是刚才忘了点穴,随即又上前补了两下,再回椅子上打坐。

    王允也一头雾水,自己被点了穴位,当时一阵酸麻,可是随即便无恙了。起身道:“这位大师,你为何擒我来此?”

    千叶冢见王允又没事一样起了身,不禁吓了一跳。看她一身白衣,秀发如瀑,肤色皙白,美若天仙,脱口道:“你是人是鬼,是神是仙?”后来一想,莫非是洗髓经的缘故。这达摩祖师留下的神物果然非同一般,他对那永生的传说也是有所耳闻,因此听说不死之身药王原来隐居在井字湖那,便也过了去。经过一路曲折,最后看到章臣和王允两个人在林子里被恶人截住,便随意抓了一个回来,就算问不出秘籍,也要把人带到日本去,让高僧们好好研究。本来日夜兼程,很快便可到得港口,无奈自己路痴,只好等明天天亮。眼下这穴脉无法封住,那就只好彻夜不眠得盯着了。想必她武功是不如自己,不然早出手了。谁知这会,忽然从窗间跳入个黑衣男子,抓住王允便跑,千叶冢忙起身欲制止,哪知对方身手了得,只手就将自己按回在椅子上,还被封住了穴道,只有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猎物被抢走。

    抓走王允的便是那采花大盗季如峰,那天恰巧在客栈,见到一个和尚带了一个绝色美女来投宿,心里早已盘算起了劫色的勾当。没想到这和尚武功如此不济,便顺利掳走了王允。一路奔波将她带到一间荒芜人烟的破庙。放下后,便细细端详起这张脸蛋来,不禁感叹:“想不到我季如峰一生风流不羁,**无数,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没见过。就连皇宫里头那些妃子

    佳丽老子也隔三差五的去光顾,都不如你这般超凡脱俗呐。嘿嘿!”说完,一脸淫笑地伸手过去欲解王允的衣裳。王允本能地往后一退,季如峰便伸手一指,封住了她的穴道,笑呵呵道:“怪不得连那出家人都把持不住,哈哈,比起那矮秃驴,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的男子,你也不亏啦,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季如峰几乎连口水都乐出来,谁知王允仍是一脸淡定,说道:“这位大哥,你身体可有不适?”

    季如峰一听,哈哈大笑,这一生阅女无数,哪次黄花闺女见到自己不是哭爹喊娘,偶遇一些淫妇,顶多也就是半推半就。没想到今天这姑娘不但美艳之极,而且性格也是与一般人不同,这种情形下竟问出这种问题。便道:“是呀,我现在浑身是火,心痒难耐,好妹子,你帮帮我!”说完又是哈哈大笑。

    殊不知王允医者仁心,一般很少跟人交流。只有出去义诊时,才会跟人接触交谈,久而久之就习惯站在医生的角度看待他人。这会见季如峰这般情形,便道:“我爹爹曾说他以前也遇到过一类病人,便是如你这般,其实你不用担心,很多男子都有这种狂躁症,我可以帮你治愈。”

    季如峰一听,笑得愈加厉害,前俯后仰,突然又转为一阵淫笑,道:“当然,现在只有你才能治得我这狂躁症。”

    王允面不改色,忽然衣袖飞扬,手持银针,飞速扎在了季如峰大腿内侧的阴廉穴上。她自幼随药王学医,针灸之术十分了得,施针之速又如电光石火般迅捷。再加上季如峰大意,刚才以为王允被封住穴道,所以这一针过来猝不及防。顿觉得满腔的精气从阴廉穴上倾泻而出,同时两腿酸麻,完全没有了**之念,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这时,只觉一只蚊子嗡嗡作响,停在了脸颊,作势吸血,便欲伸手拍打。

    不料那王允道:“别,这是一只雌蚊,它需要你的血才能繁衍。你这一掌下去便是数百条生灵呢!一滴血换来数百生命,何乐而不为。”

    季如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兀自一动不动愣在那,又听王允道:“再过半刻,你便可以将此针拔出,那时你与平时已无异。此针且留着,待日后症发,你再施上一针即可。”说罢便往破庙外走。走至门口,王允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心道:难道再回那井字湖吗,恶人会不会再次寻衅而至。而章公子呢,他义薄云天,在那林子中假口自己便是爹爹的后人,被恶人捉了去,而我又阴差阳错地被掳至此。章公子现在会在哪呢,假使恶人发现他是假冒的,会放了他吗?还是会下毒手加害于他?不会的,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心肠歹毒之人。如果章公子表明身份脱险,那么他会在哪呢?对了,他既励志要考取功名,应该在赴考的路上,兴许已经到了,只要我到那去找他,兴许能碰到,呵呵。想到这,突然心境一片明朗。可是,科举会考在哪里呢?于是王允转身问季如峰道:“喂,这位大哥,你知道读书人都去哪应试吗?”

    季如峰伸手拔去了那枚银针,果然神清气爽,如沐春风。看着不远处的王允,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分外明亮,衣抉飘飘,如仙如幻,仿佛那观音菩萨一般,不可亵渎。片刻后答道:“在汴京,往南!”

    王允道谢后便一路南下,也经过安阳,数日后便来到了汴京城。作为宋朝的都城,这里确实比冀州要繁华的多,舟船轿子络绎不绝,行人服饰也较之华丽不少。待一过景隆门,便看到许许多多书生装扮的行人。王允心想,这么多人说不定会有章臣的同窗,故遇到书生装扮的多半会上前问下,可惜没一个人说识得。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问,居然碰到了钱易。

    钱易一看王允,顿时心花怒放。虽说江南美女如云,钱易又是出身贵族,自然见惯不怪。可是如此超凡脱俗之容,还是让他不禁心猿意马。一听她居然问的是章臣,又惊又喜,惊的是她千里迢迢来此为的竟是章臣这小子,既羡且恨。喜的是既然她找上了自己,也算一种缘分,为何不好好把握。无耐表妹同在,不好失了礼,便道:“你说的可是章臣章公子吗?数日前我还与他举杯共饮,谈笑风声呢!可是后来由于他言语不慎,得罪了恶人,遭致横祸。不久我们便走散了,也不知他现在是福是危,在下也不甚思念!”

    王允听后大喜,虽然没找到章臣,起码找到了他一个朋友,这样再去找寻的机会便多了一分。便把自己如何救得他的经过简要讲了一遍,至于父亲药王这些并未提及,只当自己是寻常医药世家。只听钱易道:“明日便是殿试之日,不妨我们先到客栈暂住一宿,明日一早你同我一起去贡院,如果章公子前来应试,自当能与他相遇。”

    王允觉得再好不过,便随钱易到一家客栈。这汴京城的客栈比之其他地方要华丽很多,张灯结彩,灯红酒绿。钱易共要了三间上房,安顿好表妹柳映寒后,便兴致勃勃得来到王允的房间。敲了三下门,道:“王姑娘,我是钱易。”

    “哦,钱公子,请进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王允道。

    钱易进屋后,见王允正倚在窗边,身影婀娜,窗间斜月照得她一身朦胧。心道:王姑娘既然中意那章臣,无非是看中他的才学,论这一点,自己也未必不及。走到窗边便吟起了唐朝诗人王维的《山居秋瞑》:“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这首诗是王维在终南山所写,一场秋雨过后,秋山如洗,清爽宜人。黄昏过后,初月高挂。松林静,溪水清。浣女归,渔舟从。如此清秋佳景风雅情趣,足可令王孙公子流连陶醉,忘怀世事。然而他当下之意,是想告诉王允,她的容貌足以比拟世间任何美景,他愿意时光永驻,停留在这一刻,在这间房。不料,那王允转身向屋,不再赏月,坐到了茶几边上,道:“钱公子真是才学渊博,可惜我不懂这些诗词歌赋,要是章臣在就好了,你们一定相谈甚欢。”

    钱易大失所望,她称自己为钱公子,而直呼章臣其名,足见距离。且听她说自己不懂诗词歌赋,倒也不像谦虚。心道:从古至今,这女子看上一个男子,不是爱才,那多半是爱财了。如果不是仰慕章臣的才华,那岂不是更简单,自己可是双才兼备。当下钱易也转身坐到了茶几的另一边,道:“王姑娘,在下还没郑重介绍过自己呢,我父亲便是那吴越国第四代皇帝钱弘倧。虽与太平兴国三年‘纳士归宋’。但是如今我们钱氏一族仍是富甲一方。”钱易是钱弘倧庶子,当年他父亲为吴越国第四代君王,立与临安。后被武官胡进思所废,胡拥其弟钱弘俶为帝。因此钱易也痛恨武官,以及江湖人士,那日在云来客栈激怒江湖剑客重伤章臣,那些言辞也确实发至肺腑。其叔父钱弘俶继位后,对钱弘倧一直以王礼相待,因此钱易自幼养尊处优,丰衣足食。他想,自己好歹也是王公贵族,章臣一介平民怎么可以相提并论。说完,一脸得意得望着王允,谁知她仍是一脸嫣然,笑而不语。殊不知王允一直独居世外桃源,与这些物质世俗全然没有概念。钱易未知其理,自然很是苦恼,这才与财竟都使不通,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了。他起身站立,拿起桌上茶壶,侧身倒了一杯茶,同时以衣袖遮挡,将白色粉末状药物倒入茶中。相溶后,举起杯子对王允道:“王姑娘,初次见面,我先敬你一杯。”

    王允虽然也觉得唐突,不过也不以为意,举杯便一饮而尽。笑道:“钱公子,应该是第二次见面了。”

    钱易大喜,没想到她居然喝的这么爽快,还一滴不剩。然后心里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心道:这蒙汗药药性自己很熟悉,一般人喝后,由一数至十便已经不醒人事了。哈哈,等第二天醒来,生米煮成熟饭,十个章臣也无济于事了。心里一边默念,一边望着王允娇美的脸蛋。谁知,他默数了三遍还是等不到那一刻,只见王允一直静坐,神态自若,倒是被钱易看的颇为不好意思,问道:“钱公子,怎么了?”

    钱易猛得一怔,回过神来,心道:刚才肯定剂量太少,都怪自己心软,怕伤着这花容月貌的女子,便道:“为祝你明日与章公子相会,我再敬你一杯。”说完起身又倒了一杯,这回偷偷加了三倍的药量,然后双手奉上。王允倒也爽快,还是一饮而尽。不料半响过会,这三倍药力还是没有丝毫效果,钱易两眼一直盯着王允的表情变化,出现那期待的睡意,问道:“王姑娘,难道你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呃,这茶的味道好像有点怪呢!你喝喝看。”王允道。

    钱易一听,顿时六神无主,忙从茶壶内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道:“嗯,确实怪,怪之极,王姑娘,时辰不早,那就早点休息,在下告辞了。”说完便起身离去,心里疑云密布,只是他不知道王允早已百毒不侵,还倒以为撞见了鬼。

    章臣从季如峰处得知王允安然无恙,且已朝汴京去了,当下激动不已,便急忙启程赶路。而小雨和季如峰则怕那江南三杰欲再次行凶,遂陪同护驾。眼下时日不多,三人便日夜兼程,很快离那汴京仅几十余里路,这时章臣竟又饥饿难耐,肚子只打咕咯。

    小雨问道:“章大哥,你没事吧。”

    章臣道:“没事,就是肚子空空如也,兴许是前阵子喝了一怪酒,食量奇大。”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吃饱了再去,饿着肚子到时连提笔的劲儿都没了。”季如峰道。

    章臣本想再熬熬,到了汴京再说,无奈二人极力劝说,便在前方市集一酒肆坐了下来,点了满桌子菜,当下三人便顾自吃了起来。这时,只听那季如峰道:“说起这吃饭哈,你们俩可知这有史以来有哪些著名的饭局?”

    这一问章臣和小雨姑娘均是一头雾水,不知这季如峰为何无缘无故问起这个。章臣也算博古通今,对这些历史典故也懂得一些,便道:“说起这史上最著名的饭局,当属那鸿门宴了,秦末,楚霸王项羽为杀刘邦特在那新丰鸿门设下酒宴,伺机杀害刘邦,可是最终却因心慈手软未能得逞,否则这数百年的历史都要为此而改。”

    季如峰道:“不错,当年汉高祖刘邦在鸿门宴上择北而坐,示意臣服项羽,这才使那项羽动摇了杀念,躲过一劫。”

    这时那小雨姑娘也来了兴致,道:“我也知道一个饭局,是听我爹爹说的,他说在三国时期曹操摆下酒席宴请那刘备,说当今之世,只有我们两个方能称为英雄,结果刘备吓得筷子都掉了下来,恰巧此时雷声大作,那刘备便故推脱说自己怕打雷,才没拿稳筷子。因此曹操认为刘备胸无大志,胆小如鼠,不足为惧,以至掉以轻心。”

    季如峰一听,笑道:“那刘备大智若愚,骗过了一世英名的曹操,成就了后来的三国鼎立。”

    章臣又道:“我们大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不也是通过宴席,杯酒释兵权嘛,呵呵,倒是季大哥你问我们这些干嘛?”

    这时,三人酒足饭饱,只听季如峰道:“那些饭局啊虽然经典,但是跟咱们啊没一点关系,今天,季大哥我,要让你们吃一个永生难忘的饭局!”

    章臣和小雨一听,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见那季如峰用牙签剔了下牙,大声嚷道:“小二!买单!”

    那店小二闻声而来,一脸殷勤,道:“来哩!客观,总共七两银子。”

    小雨姑娘一听,连忙欲从袖兜内掏钱,谁知那季如峰一把拦住,道:“这顿算我的!”小雨只好作罢,那店小二见由季如峰付账,便转身向着他,低头哈腰,一脸客气。

    季如峰将手中牙签猛得一弹,重申道:“算我的,你计下。”

    那店小二一时没听明白,仍是点头哈腰,但见季如峰久久未掏荷包,且那表情嚣张嘚瑟,丝毫没有要掏钱的意思,便问:“这位爷,您这是?”

    果然,季如峰说了句让章臣二人此生难忘的话:“怎么,你们这没人来吃过霸王餐啊?”

    那小二怒不可赦,道:“好啊你!等着。”然后又叫来了一位伙计。季如峰见状,忙道:“事先说好啊,都算我的。”然后反手拍拍自己的背,示意他们动手。那俩伙计一上来便对着季如峰一顿拳打脚踢,却不知像季如峰这样的武林高手,他们这几下简直如挠痒一般。一翻闹腾下来,自己腰酸背痛,再看那季如峰却仍是一脸惬意。其中一位伙计当下抡起旁座的一张长凳,朝季如峰背上砸去。

    “哟!这劲儿,够酸爽!再来!”季如峰道。

    那伙计一听,更来了劲,当下往死里砸,不料连那实木的长凳都给砸断了。

    对座的章臣和小雨姑娘,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心道:以季如峰的武功,一招便可要了这二人的命,而他却丝毫没有恃强凌弱,尽管有错在先,但仍不失为一条好汉。正在这时,只见酒肆的掌柜从厨房内提刀而来,气势汹汹。季如峰一瞧,忙道:“够了,快跑!”

    于是三人展开轻功,夺门而出,只听后面传来那掌柜的声音:“以后别让老子看到你们!”

    小雨姑娘这回乐开了花,道:“哇,季大哥,真有你的,你难道吃饭都不付钱吗?”

    “我季如峰打娘胎出来下馆子就从没掏过一个子儿!”季如峰笑道,心想老子何止吃饭不付钱。

    章臣心里也是一阵澎湃,这江湖之上,真是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再看此时天色已黑,而明天就是殿试之日,必须尽快赶至汴京。

    三人之中,季如峰武功最高,当然轻功也是的,而章臣和小雨两人相当,只听季如峰道:“你们两个太慢了,只怕以这样的速度明日辰时赶不到汴京了。”

    “你还说,还不是因为你在那酒肆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小雨道。

    季如峰道:“这样吧,我带着章臣先去汴京贡院,小雨你反正没有急事,随后我们再聚。”

    “好的,我随后就到。”小雨道。

    章臣也觉得只能这样,便随着他先去。只见季如峰把住自己,唰得展开轻功,一下便飞出很远,将小雨姑娘远远落在后面,朝汴京疾奔而去。

    只见天色渐亮,而汴京城也越行越近,入了景隆门了之后便直奔贡院。此时路上已见不着一个书生装扮的举子,心道,这辰时将至,想必那些考生都已早早等候在考场了,若不及时赶到,只怕这殿试名额便作废了。

    很快,贡院便出现在不远处,这时只见那门口有两位身影婀娜的女子,一个身穿白色长裳,另一位则一身嫩黄色绸缎华服。竟是王允和那柳映寒,章臣满脸诧异。随后目光停留在王允身上,如何也挪不开,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王允也是这般,两人相视了片刻,惊喜到无言以对。

    “章公子,你还不快进去,时间要过了。”柳映寒笑着提醒到。

    “是啊,快进去呗,有话回头再说。好不容易赶上了,多亏了我这绝世轻功,嘿嘿。”季如峰道。

    章臣见王允平安无事,眼下赴试要紧,已经无暇叙旧了,便道:“王姑娘,在下先入院考试,你们找处落脚,我们随后再续,”王允笑着点头,看着章臣转身入院。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大笑,众人一看,只见两个江湖剑客,一老一少,便是那仇雁南父子二人。只听仇雁南道:“王姑娘,别来无恙啊!”而他们后方不远处又出现三人,便是那江南三杰。在这关键时刻,接连出现两波恶人,那江南三杰自当无需顾虑,完全不是季如峰的对手。可是这仇雁南父子,之前没交过手,吉凶难料,章臣刚要入院内,却看到如此变故,又掉转回头。王允见章臣转身,大为不解,忙道:“章公子,你为何还不进去,时间转瞬便到了。”然后转身对仇雁南等人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苦苦相逼?”

    仇雁南道:“王姑娘,只要你交出令尊的遗物,我们自当不会为难与你。”

    章臣自从那天听了青袍老者的一席话,自当明白了两家的渊源,药王定是没跟王允提起过这些,因此她也毫不知情。便对着仇雁南道:“好几辈的事情了,现在何必拿来为难一个小姑娘,这位前辈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这话来得突然,顿时激到了仇思风,他想,那日在客栈没一掌把他打死,今天竟不知天高地厚了。喝道:“哼,不知死活的家伙。那你便是堂堂男儿,再来领教大爷一掌。”说完欺身而来,便是一计凌厉的掌势。

    章臣自从练得了那青袍老者的无名秘籍,虽然称不上武林高手,但也颇有些身手,尤其对仇思风的普阳神功相克。他身体微侧,躲过掌势,跟着一掌劈出重重斩在仇思风腰间。只见他始料未及,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这下在场的人全部都惊住了,没想到章臣竟会武功,还把仇思风给打倒了。这仇思风虽然不算什么高手,但毕竟虎父无犬子,也是闯过江湖的人,竟一招被放倒。王允也是又惊又喜,不过现在迫在眉梢,忙道:“章公子,你快进去吧,时间快到了,不用担心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章臣兴奋之余,差点耽搁了大事,可是眼前情势紧迫,自己怎么能撒手离去。季大哥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毕竟寡不敌众,况且这个仇雁南深不可测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就此进去,道:“王姑娘,我没办法就这样丢下你。”话音刚落,一阵锣声响彻天际,大家都知道时辰已到,章臣已然无缘此翻殿试。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萍水相逢,不值得。”王允道,不住红了双眼。

    章臣虽然惋惜,但此时已无法挽回,道:“你与在下有救命之恩,即便我章臣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仇思风见两人你侬我侬,加之刚才被一掌受辱,恼羞成怒,喝道:“好一对狗男女,纳命来。”说完便拔剑而来,他自认为刚才轻敌以至于被章臣羞辱,这回无论如何要挽回颜面。当年仇问天是个武学奇才,把易筋经的武功招式演化为剑术,以至于没人能够发现这套武功的出处源自少林。

    章臣这几日在青袍老者给的无名秘籍上颇下了点功夫,虽然未通精髓要领,但是招式已经熟记于心。眼看仇思风飞身而起,挥剑而至,自己连忙俯身一个旋腿,足尖踢向他持剑手腕。仇思风连忙翻身,转而往下一剑劈去。章臣这回一跃而起,探手去擒他右臂。就这样几个回合下来,章臣已然明白,那老者给自己的武功秘籍,的确招招都有克制仇思风的招式,因此自己虽是新手,却也不落下风。

    在场的众人无不惊奇,章臣竟然可以在仇思风凌厉的攻势下游刃有余。尤其是仇雁南,他见章臣的武功路数跟自己家传的普阳神功看起来颇有渊源,既有相似,可是又相克,这接连三十招内风儿丝毫讨不到半点便宜,便知道自己儿子已然输了。便道:“风儿,你退下,”说完一个飞身欺过去,一个凶狠至极的掌势朝章臣胸膛过去。虽说招式可解,但是功力悬殊在那里,章臣如何抵挡得住。

    季如峰看到形势危机,连忙展开轻功,右手修罗刀一闪而出,挡在章臣胸前。仇雁南忽见一道白森森的刀刃,自然要收势。眼看多出一个黑衣大汉挡在前面,身手不弱,便问道:“阁下是?”

    这时,那刀麻子刘鹗喊道:“仇庄主,这人叫倪爷爷!”说完,三杰均大笑。

    季如峰倒未理会他们,说道:“在下无名小卒,只是看不惯一个江湖老前辈,欺负一个才练了两天功夫的新手。”

    仇雁南一听,心想,莫非这小白脸的武功便是此人所受,看来不容小觑。但是既然出言讥讽,那必须要领教一下了。喝道:“那在下就先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说着便挺剑而来。

    季如峰知道此人武艺高强,不敢马虎,袖中双刃齐出。仇雁南以为大敌当前,自当全力出击,加之他内力深厚,季如峰当然只有招架的份,二十个回合下来,双手虎口已震得隐隐生痛。一旁观战的江南三杰自然知道他们的厉害,所以都不出手,只想坐收渔翁之利。

    “章臣,你快带王姑娘离开,这厮好生了得,我快抵挡不住了。”季如峰喊道。

    “季大哥,此事和你无关,你快走吧。”章臣喊道,便冲上去想帮一把,谁知被仇雁南一个余招撞得飞了出去,还好喝了青袍老者那怪酒‘鬼摇头’颇有些内力,因此只受轻伤。

    “章公子,你没事吧!”王允过来帮他扶起。

    章臣道:“还好,不要紧,我只怕季大哥支撑不住了。”说完,只见季如峰被仇雁南一个飞腿踹翻,跌在地上。

    仇雁南倒也不急着出杀招,反而转身过来欲擒王允。章臣见状一个飞身抱住他大腿,不料被他反腿一脚踹飞,幸好季如峰在后方用掌力将他接住。眼看王允欲被擒住,这时一道极快的身影飘来,一把抱住王允便跑,速度之快,连仇雁南都始料未及,只见他运劲而起,使出了普阳神功中的一招,“夸父逐日,”一道极其凌厉的掌势汹涌而出,击在了那飞奔而过的身影上面。他知道自己未必能追得上此人的轻功,索性将他先打伤,让他跑不得多远。随后仇雁南展开轻功便追了上去,仇思风也连忙跟上。

    众人无不惊叹仇雁南的这招凌空劈掌,这种由纯厚内力聚于掌心如利刃一般击出的功夫,想必再上乘的武功都得练上数十年才有如此境界。

    章臣和季如峰所幸并未受伤,连忙追赶过去,江南三杰见仇雁南舍弃章臣而去追王允,心想他定是被这两娃子使计迷惑了,不明就里。加上他们隔远观战,未听清他们的对话,之前更是断定章臣是药王之后无疑,故不加思量,见章臣跑远,三人也随即赶了上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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