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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章 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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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三杰飞速穿行于曼珠沙华之中,忽然瞥见前方有一个身影倒在花海之中,定睛一看,原来是那跑在前头的千叶冢。丁长春一眼便知是中了毒,心道:多亏他速度快赶在我们的前面以身试毒,不然我们哥三人定在毫无防备之下着了道。当下示意二人不要往前。

    刀麻子刘鄂忙问:“三弟,是否有毒。”

    丁长春点点头,上前一看,面露难色。老大谭彪又问:“三弟,是何毒,可有解?”丁长春道:“此毒颇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依附在这漫天的花粉之上,随风飘逸,一旦摄入便昏迷不醒。”

    这是王允随手所配的药,连名字都没,他自然是未曾听闻。眼下如果饶远路,势必耽误追赶的时间,他们自是不甘心。沉思片刻,丁长春又道:“有办法了,既然不知是何毒药,我们也不必大费周章去解其毒,来个化繁为简。”说着掏出一个小瓷瓶,道:“此药名为‘行云流水’,可以抵挡这种有质的毒物。当年我在江南一带劫镖时,都是先放毒烟,然后在纱布上倒入此水,蒙住口鼻。哈哈,每次劫镖都如行云流水一般呐。”三人相视而笑,随后各自撕下一块衣袖,倒上那“行云流水”,老二刀麻子用湿布捂住鼻口率先冲过花海,回头向二人示意没问题可以过来。随后谭彪和丁长春也都飞奔而过往山上奔去,三个人武功高强,轻功也都了得,很快便翻山而过,只见山脚下一条宽约丈余的河流。三人中刀麻子轻功,看到是条小河,料水不深,便毫不犹豫得踏了进去,谁知,双腿一僵,整个人笔直摔了进去。幸好谭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后腿上的长袍,往上抡了起来。刘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不过神志还是很清醒,道:“河里有毒,三弟,救我!”

    丁长春撩起刘鹗裤脚一看,只见肤色发紫,肌肉僵硬。再一把脉,脉象轻缓无力,显是中了麻痹之类的毒物。可是究竟是何毒,却又再一次难住了他。好在他深谙药理,顿时觉悟这当是由两种药物混合而成,所以毒性不稳定,两个时辰内便不药而愈。接着又仔细观察了下水色,片刻便瞧出了端倪。虽然自己身上没有解药,好在当下身在山间,俨然身在药库,没多久他便觅得一堆草药,当下研磨了帮刘鹗敷上,一味味试来,总算配得解药,见刘鹗四肢慢慢舒张,当下将那味草药涂至三人膝盖以下,缓缓渡河。到岸后便马不停蹄得追赶去路,很快便到了正路上。这时一阵恶臭熏得三人直作呕。原来前路满地的牛粪,而且一看便知是有人故意搅得满地都是。眼下三人对之前的两道毒关已是心有余悸,不敢怠慢。

    丁长春猫着腰细细观察脚下的一坨牛粪,无奈半响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低头凑近,观其色闻其味,心想:虎父无犬子啊,药王之后不简单,一路追来,连续配得三道奇毒,都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且一道比一道难。谭彪和刘鹗见丁长春陷入沉思,也知不便催他恼他,望着前路近一里的牛粪哀叹。突然丁长春面露喜色道:“这牛粪不像花粉和水,无所作为毒质的媒介,我猜这毒应当是搀在其中。大哥二哥且看,这路虽窄,牛粪虽多,但是每一坨之间相隔尚有落脚余地,咱们只要每一脚落在那空地之上,不至中毒。”二人一听,尽管有失三杰身份,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当即便蹑手蹑脚的提步前进,心下更是无比痛恶,谭彪更是咬牙切齿,暗暗发誓,逮牢那药王后人,夺其洗髓经后定要大卸八块。

    就这样走了近半里路,忽见前方来了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边走边骂:“哪个龟养的小娃子弄得满地都是粪便,他娘的娃子,哼!”只见他满鞋子都是牛粪,骂起人来中气十足,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三人顿时醒悟,面面相觑,心里不禁暗骂:又着了那王八蛋的道了。这一招缓兵之计,甚是高明。此时天色渐黑,想必那对男女已跑出甚远,当下便发足疾奔。十里追魂丁长春从怀里取出一把木梳,用鼻子一嗅,说道:“大哥二哥不用担心,这两娃娃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章臣王允二人进入小树林后没多久,均感疲惫。这一日已走了几十里路,跋山涉水的,对两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已经是极限了。纵使走出林子到得市镇,那些恶徒追赶过来,照样遭殃。于是两个人决定在林间稍作休息,当然不是在树林的正道上,而是走到林子深处。倘若恶徒追来,料定自己二人往前方市镇跑去,绝想不到还在林间。

    这时已近戌时,天色大黑,二人找了个隐蔽方位便取出火器升起火来,围着篝火席地而坐。两人均是首次同异性这般单独相处,难免有些尴尬。这回倒是王允先开口:“章公子,这次连累你跟着我跑这么久,实在是抱歉,那些恶人是因我而来。如果待会他们真的追到这里,你赶紧逃了去,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章臣一听,正色道:“王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我章臣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在下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别说是跑了这区区几十里路,即便是赴汤蹈火,也是义不容辞。”

    “救死扶伤,本是医者的使命,哪能图求什么回报!”王允边说边腼腆的笑着。

    章臣突然灵光一闪,道:“不如我们等下重回小木屋吧,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任那些恶人也料不到我们会回去。”

    王允一听,觉得此计再好不过了,笑道:“好,再过一个时辰我们便从原路回去。”

    这时,突然传来几声大笑,只见树上蹿下三个大汉,将章臣二人围了住。正是那江南三杰。谭彪笑道:“多亏了三弟这十里追魂的鼻子,不然我们早跑前面的镇上去了,哈哈哈,好机灵的小娃子。”

    刀麻子刘鹗喝到:“两小娃子,死到临头还在这里亲亲我我。”

    “什么小娃子大娃子!哪有亲亲我我,要杀便杀别废话。”王允厉声道,章臣也是一惊,想不到这样一个纤弱的女子,刚烈起来也不输汉子。

    丁长春看到章臣眼神中的异样,便道:“王公子,我们哥三人不过是想借阅下令尊的洗髓经,看后定当完璧归赵。无意伤害二位的尊体。”他们三位因在湖岸第一时间看到章臣,便先入为主得误以为他就是药王之后。

    王允一听,欲纠其误,不料被章臣一手挡住,只听他道:“好吧,我见三位气宇轩昂,一脸正气,实不像大奸大恶之辈。子曰:‘君子当成人之美’,借三位一看先父遗物也无不可。”三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来得如此容易。只听章臣又道:“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南三杰异口同声道。

    章臣见三人俨然中计,便道:“这位便是我的妻子章允,她对此书一无所知。烦请三位英雄先放她离去,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允一听,顿时明白章臣心意,可是自己又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深陷险境。更何况他是一个局外人。便想道出真相。谁知又被章臣用手挡住,只见他满眼尽是温柔,果真如一个丈夫对妻子在离别之际的道别,只听他轻声道:“嘘,你什么都不要说,他们要的是你爹的书,只要我不说,他们肯定不会杀我。但是你若在这里,他们肯定会以你相要挟,再者,他们也并非一定十恶不赦,说不定我道出真相后,他们会放了我。”此话极轻,只有王允一个人听到。章臣虽说的头头是道,其实心里也毫无把握,王允又是何尝不知,双腿说什么也迈不开步子,就那样杵在那里,忽然感到眼角一热,竟有一颗热泪划了下来,顿时心乱如麻。

    江南三杰也并非糊涂蛋,若放走一个便少了一个砝码。可是若不允,对方又未必肯老实交待,再细想,此女子性子刚烈,留着说不定碍事。只听谭彪道:“好吧,我们就放了你的妻子。”然后对王允道:“你放心,只要你丈夫言而有信,我们哥三人看过经书后,定当保他周全,让你们夫妻团聚。”

    谁知王允愣是不肯挪步,双眼望着章臣,似感动又有关切。眼眸在泪光中颤动,万分迷人。这时,那刀麻子刘鹗色心立起,看着眼前这位绝色美人,如果能据为己有,还要那什么洗髓经干嘛。说道:“大哥且慢,这美人我要了!那男的归你们,洗髓经我也不要了。”说完便欲前去逮人,面目狰狞。章臣见状,惊慌失措,立马将王允推将出去,喝道:“走啊!”眼神里尽是危险的信号。

    王允经这一推,身子跌出数尺,若走,对章臣又是不忍,若留,瞧了那刀麻子的脸真是又惧又厌。眼看那提刀大汉步步紧逼,逃无可逃,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飘过,将王允持住,一眨眼的功夫并消逝在夜幕之中,形如鬼魅。

    江南三杰也大吃一惊,不过随即明白,应该是那鬼影愚僧千叶冢。想不到区区倭国,竟也觊觎我们大宋之武学秘典。好在他掳走的是那女子,果然愚蠢至极。三人中唯有刀麻子刘鹗愤愤然,道:“又是这和尚,早知道那会就应该先了解了他。”

    章臣本来已万念俱灰,一听说是和尚,立时宽心不少,想那出家人慈悲为怀,绝迹不会伤害王姑娘的。回头看看这三人,眼下更担心的应该是自己。

    丁长春上前道:“王公子切莫担心,那倭国的和尚持戒甚严,相信不会伤害你妻子。眼下只要你交出那洗髓经,我们哥三人立马前去助你夺回爱妻”

    章臣心道:这三人真是糊涂蛋,想必那洗髓经定是很高深的武功,若真在我身上,我难道不会学吗,学会了你们难道还会是我的对手。不过想归想,说是万万不能这样说的。便道:“这位英雄有所不知啊,那洗髓经是何等的尊贵武学,我父亲药王也深怕落入他人之手,所以他都是以口相传,不留原本。”这谎编得在理,章臣暗暗自得。可是编的再好,江南三杰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谭彪一个眼神示意,刘鄂便近身过来搜查。将章臣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掏出许多药瓶子和一张锦帕,上面还有绣字,顿时喜出望外。药瓶子无非是药,全无用处,全都还了回去,拿起锦帕三人细细查看起来。只见最上面写着四个字:章家祖训。顿时一头雾水,又往下看了下去。只见上书:章氏男儿,不论贫富,不论智愚,唯有读书,方能致富。读书之道,在于刻苦,如囊萤,如映雪,如悬梁,如刺股。有志者,事竟成。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光耀门楣,立业一方,切记切记。”自隋唐科举以来,贫苦百姓如要翻身,唯一的途径便是读书考取功名,走上仕途。以至于很多家族为让后人能出人头地,倾其所有供子读书。章家在这方便确实是执着了点,还立了祖训。不过此时这锦帕落在这三个江湖莽夫手里,确实滑稽。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对方能比自己悟性更好一点。可是前后

    左右,上上下下,倒着念顺着念斜着念,都看不出什么眉目。难道练这洗髓经还要悬梁刺股。只有这四个字才跟功夫搭得上边。三人目光一致落到章臣身上,问道:“这是什么?”

    章臣心道:这回完了,要穿帮了。不过仍故作镇定。说道:“祖训嘛,你们祖上难道没留下什么祖训?呵呵,我妻子姓章,所以叫章家祖训。”

    “那怎么会在你身上啊?”谭彪厉声道。

    章臣见有转机,继续编道:“嘿嘿,我妻子是章家独女,但是女子便不可读书,所以便嫁到我们王家。他们父母很好说话,说不要彩礼,唯一的条件便是让我代他们章家读书,然后考取功名,他们章家照样光宗耀祖。我父亲药王虽不情愿,但是我对章允一见钟情,非她不取,最后只好答应。于是我便弃武从文,用功读书,而我的岳父岳母为了时刻勉励我,便将祖训绣于锦帕赠我,防我怠惓功课。要不我怎么不会武功,见到三位英雄便落荒而逃呢?对吧!”说完,章臣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机智,竟把这个谎给圆上了。

    江南三杰一听,觉得也不无道理。再看他,确实窝囊得紧,毫无半分武艺,真是愧对他老子。刘鄂道:“那你刚才说药王以口相传授你洗髓经,你怎么不会武功。”

    章臣又出一身冷汗,不过圆这个谎要容易得多,道:“先父只要我牢记洗髓经,并未要求我习之,只要我婚后生下只男半女,再传承下去便好。”

    三人听罢,不禁庆幸此人未学洗髓经,不然哪有这么好对付。丁长春道:“很好,既然你已牢记洗髓经,那就劳烦你现下写出来。”谭彪刘鹗连忙附和,觉得还是三弟精明。

    章臣额头直冒冷汗,自己就算再怎么才学斐然,也决计编不出什么绝世武学来,如果胡乱搪塞,惹怒他们,只怕小命不保。眼下只有先拖延一下,另想他法。说道:“三位有所不知,先父每逢月圆之夜,方才教我书中内容。而且他说只有月圆之夜我才可以在心中默念此书,并且若要练习此功,也得在月圆之夜。久而久之,我只有每当月圆之夜才会想到书中内容,换了平时,脑中空无一物啊。”

    三人一听,都是将信将疑,不过像洗髓经这等高深的武学,非同凡物,说不定却有其事。谭彪道:“看来这洗髓经是极阴柔的武学,也罢,明天便是十五月圆之夜。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到前方找一客栈先行住下,明天备了笔墨再教这小子默出来。”言语之间对章臣已无丝毫客气,起初还叫王公子,现在得知对方不会武功,脓包一个,便直呼小子。刘鄂更是反绑他双手,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生怕那千叶冢再来抢人。

    三人挟着章臣穿过林子往小镇行去。此时已近亥时,四人到了镇上后,找了一家客栈酒肆,坐定后,叫了一桌酒菜先填饱肚子。酒菜上齐,江南三杰竟不敢动筷,谭彪向丁长春使了一个眼色,这丁长春立时心领神会,拿出银针在各道酒菜里试了下,又细细观察,后道:“算你小子老实,没在酒菜里下毒!”

    章臣一脸苦笑,道:“三位英雄,我双手被绑,如何能在酒菜里下毒呢!”

    “量你也没这个胆!”刀麻子刘鹗喝道,说着三人便一阵狼吞虎咽,竟也不给章臣松绑,顾自享用。末了,那丁长春道:“为了今晚能睡得踏实,咱们先将这小子给灌醉了!以免他使药晕了我们!”

    “此计甚妙!”刀麻子刘鹗道,说着便拿起酒壶往章臣嘴里灌。

    章臣酒力平平,此时被人强行灌酒,呛得不住咳嗽。刀麻子刘鹗灌尽兴了,谭彪又开始继续灌。片刻章臣便已不省人事,昏昏欲睡,这时,隐隐约约听到有一女子道:“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先是一个和尚挟持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现在又是三个大汉挟持一个小白脸。”章臣身体乏力,靠在了桌上,目光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身紫色绣花绸缎,甚是华丽,正独自品酒。只能见到侧脸,不过已是美不盛收了。明眸贝齿,鹅蛋脸,秀发如瀑,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刀麻子刘鹗顿时又起色心,想过去会会,顺便给他点厉害瞧瞧。谁知被谭彪一把拦住,示意不要平添事端,大事要紧。三人都听到那紫衫姑娘说一个和尚带着一位女子在这家客栈投宿,心想多半是那千叶冢和那女子。谭彪便令刘鹗去查探,因为轻功他最好,所以一般查探的任务都由他执行。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刘鹗便回来,说在一间客房内见到千叶冢一动不动得坐着,房内别无他人,其他客房也没有。均想,定是知道抓错了人便将那女子给放了,再看看章臣,无比欣慰。

    这时,丁长春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食指在里头轻轻晃了晃,便将酒杯掷给隔座的那位女子,一来试她武功,二来若能就此将她毒晕便更省事,哥三人今晚就不寂寞了。说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在下敬你一杯。”

    谁知那女子头也不回,手中长剑一挥,便将那酒杯砸在了地上,道:“尔等鼠辈,岂配知道本女侠的大名!”

    三人均大吃一惊,这女子竟是如此的狂妄,但见她一身华服,非富即贵,又知道那酒中藏毒,想必武功不差,眼下要事在身,只好忍气吞声,但又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恰巧此时那酒杯落地一声巨响,将章臣给惊醒了。他起身环顾了下四周,才明白过来现在的处境,刚才被猛得灌了一通,顿时一阵内急,便道:“店家,请问茅房在何处?”

    那店小二急忙前来,道:“这位爷,小的带你去!”

    那江南三杰岂能这样便让章臣去了,可也不能让他就地解决,便起身跟去,顺便化解此时的尴尬局面。

    一行人便随着那店小二来到茅房处,此茅房乃木质构造,顶上皆是茅草。刘鹗解开章臣手上的绳索道:“臭小子,快进快出,老子也急。”

    章臣一脸无奈,醉眼朦胧得推门而入,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突然,感觉有一双柔软无比且带着一种特殊香味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吧。只听对方细声道:“嘘,我是来救你的。”咋一听声音感觉有点熟悉,一下想起便是客栈大厅里那位紫衫少女。只见她说着便伸手除去章程衣服,显是有武功,章臣竟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不一会儿,只听她噌得一声,展开轻功,穿破上方的茅草,疾飞出去,章臣这才明白原来她是披上自己的外衣要引开那三个恶人。果然,江南三杰翻墙急追,嘴里喊着:“这姓王的小子竟使诈,快追。”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章臣这才心有余悸的从茅房出来,逃出客栈,一路南下朝汴京而去。

    章臣连夜奔波劳碌,那酒劲已过,只觉精疲力竭,饥肠辘辘。此时旭日初升,晨光微照,只见前方是一个小山坡,翻过去再行几里便到安阳,那么离汴京也就不远了。待走进一看,发现此山坡极为陡峭,无奈走了一夜,身心俱惫,只好稍作休息再爬。清晨的阳光暖洋洋得照在章臣身上,顿时疲惫好似少了一分,忽然,他瞥见山坡顶上坐着个身影,背朝自己。看得不甚清楚。一身青袍,白发苍苍,正就着一个葫芦罐子喝酒,当下自己嗓子也是一阵干痒,咽了下口水。

    这时忽听咕隆咕隆一阵响动,貌似坡上有东西滚下来。章臣回神一看,原来是刚才坡上那老者丢了手中的葫芦瓶儿来,想必是见自己**难耐,特赐美酒一瓶。心里不甚感激,虽然自己平日不好酒,但此时嗓子干痒难耐,便抓了过来。谁知竟听山坡那传来了声音:“小伙子,老朽适才一个不慎,竟将酒壶给掉了下去,你行个方便,帮我拿上来可好?”

    章臣一听,大失所望。原来是那老者不小心掉了下来,而并非有意赐酒。更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还要求自己给送还过去。虽说助人为乐乃是本分,可是当下疲惫万分,而自己又是刚坐下没恢复多少体力,还不抵这一坐一起的消耗。但抬头看看那老者,若要让他这样折腾个往返,岂不是老命不保。心道:自己终归还要翻过这山坡的,于是缓缓站了起来,竭力向上爬行,眼看这五丈来高的山坡,自己才了走两丈,便难以支撑,险些下滑,且又口干舌燥,心道:若是能喝得一口,解了渴,缓了劲,说不定能爬至坡顶。便对那老者道:“老先生,在下实在口渴难耐,可否借你壶中之酒一饮,待我到得前面市集,定当十倍奉还。”

    “想喝就喝吧,就怕你喝不惯老朽的烈酒。”那老者道。章臣没料到他竟这么爽快答应,喜出望外,道了一声谢,立马开盖,仰头便是一阵猛喝,谁知刚一入口,便噗得一声全喷了出去。这酒着实烈,又辛又辣,竟连舌头都麻得失去了知觉,章臣连着几声咳嗽。好一会才回过劲来,忙问:“哇,老先生,你这酒……能喝吗?又辛又辣又苦,我还不如喝毒药来的痛快。”

    那老者一脸心疼,道:“唉,可惜了这一口好酒啊,老朽这酒名叫‘鬼摇头’,就连牛鬼蛇神喝了都得摇掉脑袋,何况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唉,可惜了这酒啊。”老者说完不停得叹息,看得出是个嗜酒如命的人。

    章臣听出老者言语间的轻蔑,心有不甘,不就是酒嘛,闭上眼闷口一喝,权当它是尿罢了,又不会死人,随即猛喝一口,闷头咽了下去。然后不甘示弱得望着山坡上的老者,只见他一边微笑一边点头。不肖一会,章臣便感觉满口清香,神清气爽,一扫连日的疲劳,这种精力旺盛的感觉,仿佛可以直奔汴京。心想,这酒果然非同凡响,当下连忙再来上几口。

    “年轻人,年轻人,你不是说只喝一口吗,都快被你喝得底朝天了,给老朽留一些!”青袍老者连忙喝止,满脸的不舍。可是为时已晚,只见章臣咕咚咕咚早已喝至最后一滴。

    章臣满脸歉意,刚才实在渴极,又见此酒妙不可言,忍不住喝了个精光,忙道:“老先生,实在对不住,这酒实在神奇至极,一时把控不住,给喝了个精光。这样吧,算我买下了!你看看得多少银两。”

    不料那老者怒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知道这酒可有多贵。我千里迢迢得赶赴长白山,觅得那千年人参,再到西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捉得那普斯曲蛇,又到那大理原始雨林足足等了七七四十九日才逮到那赤顶神蟾,终炼得此酒,岂是你区区银子可以弥补。”

    章臣一听,顿时傻了眼,除了那人参还算识得,其他竟一概不知,未曾听闻。更何况是千年人参,已然价值不菲。连忙道歉:“这位老先生,实在是抱歉万分,在下并不知这酒如此得珍贵,只知第一口下肚,顿觉精神抖擞,耳清目明。以至贪嘴,铸成大错。”

    这时忽然听到后面一阵脚步声,只见那江南三杰已然追到了山坡下。丁长春道:“呵呵,臭小子,量你也逃不出我十里追魂的手掌心。”原来那绑过章臣双手的麻绳留下了气味,竟让他一路寻了过来。

    谭彪接着道:“老老实实把洗髓经给我默出来,不然我震天雷就让你下去跟那药王团聚!”说完将两南瓜锤轻轻对撞,发出砰砰砰的响声,摄人心魂。

    章臣见状,不得不佩服丁长春的十里追魂,真当是阴魂不散。还好喝了这老者的奇酒,精力充沛,溜之大吉才为上策。谁知那老者喊道:“年轻人,你不要跑嘛,不要跑,就呆那。”

    章臣一脸委屈道:“老先生,你有所不知,在下若不跑,只怕丢了性命,又怎么赔你那珍贵的酒?”

    “没事儿,倘若你丢了小命,那我们这账就一笔勾销了。”老者答得潇洒。

    章臣还没来得急回话,只见刀麻子刘鹗已欺身而至,探手抓来。这时,章臣忽感后方传来一阵劲风,自己身子竟不由自主得往右一侧,将这一招来势汹汹的擒拿避了过去,同时又感到左腿后方受到物事一击,立时飞踹出去,恰巧重重撞在了那刘鹗的肋骨之上。登时将刘鹗踢出数丈,幸得那谭彪身手敏捷,一把将其接住。

    突来的变故顿时惊住了三人,刚才章臣那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他们并未看出是后方老者暗自相助。还以为昨晚这小子赶着练了洗髓经,这才武功突飞猛进。惊叹不已,这洗髓经果然名不虚传,才一个晚上便有如此修为,若要再让他多练上几日,只怕到时自己三人都不是对手了。谭彪厉声道:“二弟三弟,我们一同上,今天便了解了这小子。”说罢,三人便一齐飞奔而上。章臣以为刚才侥幸击退刘鹗,并非自己真实本领,眼看三人杀到,拔腿便跑。谁知山坡间陡起一阵狂风,将章臣掀了起来,双手双脚齐开,以横扫千军之势向坡下奔来的三人袭去。只见三人纷纷肩膀中招,被弹出数丈。

    怪风一停,章臣便潇洒落地,这下他开始猜测定是身后这位老者暗中相助,难怪有恃无恐得叫自己别跑,当下既感激又佩服,不禁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江南三杰一听,顿时茅塞顿开,这才发现山坡上那青袍老者。怪不得那风一起,自己便动弹不得。这小子如此脓包,岂有这等功夫。心道:眼下有高人在场,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走为妙。“臭小子算你走运,咱们改日再会。”谭彪道,说着三人便转身离去。

    章臣走至山坡,这才看了清楚。这位高深莫测的老者,一头银发,连眉毛胡子也都白了,但是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老者缓缓站起身子,一脸慈祥,问道:“年轻人,药王王惟是你何人啊?”

    “老先生,实不相瞒,在下未曾有幸得见药王尊容,适才见你出手不凡,运气成风,助我克敌,又赐我稀世名酒。我还以为您就是药王呢!”章臣确实有此猜测。

    青袍老者对章臣的奉承不以为意。继续问道:“那为何刚才那三人问你追要洗髓经?”

    章臣对青袍老者甚为钦佩,当下不敢隐瞒,便将这几天的遭遇简要得讲了一遍。那老者一边微笑点头,一边捋须倾听。知道了来龙去脉后,对章臣道:“年轻人,你的故事不错,老夫也给你讲个故事吧……在南北朝时,有一位天竺僧人,名曰:菩提达摩。来到中原广

    传佛法,向世人阐述了禅宗的真谛,并在弥留之际留下了两本旷世奇书。其中一本便是享负盛名的《易筋经》,是本极为高深的武学秘籍,练成后犹如金刚之躯,飞花走石皆可伤人。不过此书博大精深,若非资质过人者难有大成。另一本名曰《洗髓经》。此书极其神秘,据传这是一本集医学和武学与一身的秘籍,通练此书后便可长生不老,与天齐壽。当然这些只是传言,不足为信,毕竟那达摩纵然活了一百五十岁余岁,最终也死了。”

    青袍老者顿了顿嗓接着道,预示着故事才刚刚开始:“唐朝末期,有两个结义兄弟,一个叫王惟,另一个叫仇问天。二人父母在天竺行商,从小便精通梵文,后来长大后回到中原。得知达摩所留下的两本经书后,决定落发为僧潜伏少林寺,伺机盗书。后来有幸成为少林寺藏经阁的守僧,可遗憾的是,却发现这两本书均为译本,虽然《易筋经》的译本仍不失为一本高深武学。但是达摩的大弟子慧可深怕世人觊觎先师的遗物,便故意将洗髓经翻译成了凡物,可见洗髓经当中必有秘密。王惟和仇问天二人并不死心,继续寻觅。后来,皇天不负有心人,二人终于在暗格内发现了两本梵文原著,喜不自禁。但是两本如此高深武学,一个人哪怕花一辈子也未必能学全一本。于是二人决定各执一本,王惟得洗髓经,仇问天则得易筋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二人武功精进,年纪轻轻便已达到了少林寺一流好手之列。可是委身少林寺做和尚,空有一身武艺又有何用,于是二人便决定要还俗离寺。可是那时少林寺有个规定,凡事在藏经阁任职的僧人,还俗前必须归还全部武功,也就是说要自废武功。谁知王惟竟一口答应,说自己尘缘未了,当众在戒律院自断筋脉,而后离开。看着结义兄弟离寺而去,仇问天既羡慕又愤慨,可是又舍不得这一身武艺,心有不甘的他终于在一个夜晚入魔暴走。接连打伤了数位寺内高僧,又闯过十八铜人,连破罗汉奇门棍阵四佛阵万象降魔阵等,众僧人无不骇然,想不到一个小小守阁僧竟有如此武艺,恐怕连住持方丈也有所不及。最后压制不住,只好任由他闯出了出去。仇问天跑出少林后,一路狂奔大笑,犹如脱笼猛兽。”

    青袍老者说到此处,见章臣意犹未尽,便继续道:“那时大唐气数将近,又爆发了黄巢起义。仇问天偶然间认识了义军的重要人物朱温,又经朱温介绍认识了同为山东人的黄巢。黄巢见他一身武艺,委以重任。果然,仇问天加盟后的义军势如破竹,战无不胜。每次交战他都冲锋陷阵,万夫莫敌,刀枪不入,吓得唐军弃甲而逃。中和元年,义军一路直取长安,建立大齐。可惜随后,因小人谗言,黄巢怕仇问天功高盖主,便赏赐黄金万两,让他卸甲归田。朱温知道后愤而倒戈唐军,赐名朱全忠。没有了仇问天的黄巢残党,很快就兵败如山倒。而仇问天回到山东老家,富甲一方。后娶妻生子,生活潇洒自如。”

    “老先生,这个王惟便是药王吧?后来怎么样了?”章臣问道,心想,唐末黄巢之乱离今已有一百二十多年,如果王允姑娘却是王惟之女,那她的年纪……自己虽然说不清对她是怎么样一种感情,但是这几日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是她的身影。

    青袍老者似乎看出了章臣眼中的忧虑,继续道:“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纵然英雄如仇问天,也到了古稀之年,虽空有一身绝世武艺,又怎奈生老病死六道轮回呢。晚年的他偏好游山玩水,踏足全国。直到有一天游历到太行山脚下时,忽然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背影。那强烈的好奇心逐渐演变成一个谜团,驱使他上前一探究竟。当那个人转身时,仇问天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人正是王惟,可是样貌却还是当年离开少林寺时那副模样。起初他还以为是王惟的后人,见他一身布衣,像是来太行山采药,生活贫寒拮据,倒想扶持他生计。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道也罢,谁知那王惟胸襟坦荡,磊落不羇,直言不讳承认自己便是王惟。当年,他悟透了洗髓经的奥义,身体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全身经脉运转自如,一气呵成。那天在戒律院自断周身经脉后,不久便不治而愈。接着老态龙钟的仇问天随王惟来到他的住处,那是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一个湖心小岛,三面环山,风景秀丽,便是你去过的地方,叫井字湖。发现那王惟从始至今都是一个人生活,无妻无子女,生活清苦。你试想下,有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家人亲友年华逐逝,而自己却青春永在,容颜不衰,人世间最凄惨的事莫过于此吧。至于你说的药王之女,那是后来之事,我也完全不知。当日,他们把酒言欢,感叹人生,又斗棋斗武,实乃人生至幸之时。只是无奈造化弄人,两个发小如今却形如爷孙,唉!到了离别之际,仇问天还是按耐不住提起那洗髓经,说想一睹为快,以了却生平之愿。谁知,却被王惟一口回绝,他道:‘如今你家财万贯,妻儿成群,而我却孤身寡人,一贫如洗,到底谁更为不幸?再者,这洗髓经迂回诡异,不是人人可以运行自如,我几次三番险些走火入魔暴毙而死。’仇问天自知王惟决不会信口雌黄,便起身告辞,悻悻离去。回到山东老家后,不久便郁郁而终。不料仇氏后人却以为仇公是被王惟所害,当年二人同去少林寺盗书,那么洗髓经和易筋经便可为二人共有。仇问天的长子便带着那易筋经欲与王惟换洗髓经,说是告慰仇公在天之灵。结果王惟断然拒绝,虽然仇问天的后人个个武艺高强,但是在王惟面前还是占不到半分便宜,后来为防止外人寻衅闹事,便在湖中布下毒阵。仇氏后人虽无可奈何,但还是将夺取洗髓经视为一族之愿。而王惟医术精湛,救死扶伤,不论贫富,不分老幼,医德广被,后被世人尊称为药王。”

    章臣静听青袍老者说完,也是百感交集,道:“在下认为,其实王老先生之所以不肯拿出洗髓经,并非出于吝啬,其中肯定另有隐情。或许真的是此经书邪门,他老人家也说几度欲走火入魔。而仇老先生,深知药王的为人,便不再强求,生命的真谛在于香火延续,代代相传,像药王这般,也不失为一种痛苦。我想,仇问天老先生在弥留之际,应该是欣慰的,他并不希望后人去索要那洗髓经。”

    青袍老者一听,哈哈大笑:“年轻人,此言甚得我心。哈哈哈!老夫跟你一见如故,决定要送你一样东西。”

    章臣一听,心道:刚才喝了你的酒,已经欠大了,怎么又要送我东西。只见老者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道:“仇问天盗学了少林寺的易筋经,但是怕后人诟病,便稍作修改,自成一派,且另取一名为《普阳神功》,名震江湖。我便根据此功专门研究了克敌之道,写成此武功典籍,本来欲传那药王之后,防她不测,眼下我决定教了你,望你日后能保她周全。”

    章臣这才明白,原来一开始这前辈便试我品行,后有意激我喝下那药酒,现在又欲传授自己武艺。不过心里疑惑,他怎么如此了解那个什么普阳神功,而且知道这么多,莫非他也是仇氏后人。老者见章臣一脸愕然,道:“我也是近日听江湖上传闻说药王还有一后,并赶来一见,开始还误以为是你。不过你这个人品行端正,又仪表堂堂,所以传你武艺也无妨。你可别小看了这本武功秘籍,威力不亚于任何一门绝世武学,就怕你悟性不够,不得要领。”

    章臣这几日接连受辱,被恶人追了百余里路,眼见王姑娘被恶人逮走却无能为力。现在,这位世外高人愿传授武艺,当下欣喜若狂,双膝下跪,直喊师父。青袍老者忙叫他起来,道:“千万别叫我师父,多一个徒弟便多一份责任,我只将武功秘籍给你,学不学得成那是你的事。”说完,伸出食中二指往章臣腹中线一指,向上指引直到唇下承浆穴,完毕又将章臣身体反转,指向会阴穴引颈椎向上,随即将章臣放倒悬在空中,经百会穴直至上颚龈交穴。章臣只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人一般翻来覆去,身上好似几道电流经过,初时疼痛难忍,不肖一会儿便感觉通身舒畅,神清气爽。而后青袍老者将他放下,说道:“我见你根基太差,遂打通你任督二脉。又特意在这秘籍上面配了静功图加口诀,方便你理解。再加上之前你喝的‘鬼摇头’,可以增加你十来年的内功修为,眼下你的内力不在一般高手之下,初时可以自保,待日后勤加练习,便可独当一面。”

    章臣心道:自己以前勤加苦练的只有四书五经等,现在可又多了一门,只怕会耽误功课,便道:“师父,实不相瞒,徒儿并非江湖儿女,所以没有练武根基,且祖上有训,章家之后,定当要以考取功名为先。”说到这,青袍老者稍有不悦,道:“人各有志,不好勉强,但是官场险恶不逊江湖,你好自为之。”说罢便展开轻功飞去,最后又补道:“我不是你师父,还有,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教你武功,若有人问你武功路数,你随便起个名字。”人已无影无踪,而声音却犹在耳畔。;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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