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啊学习,一晃便是模拟二考试。紧接着,副课统考,也就是获取高考资格的测试。
统考地点在县职高,六门科目排在一天,每门一个小时。我们前一天中午到达那里,安排好住宿,模拟过进入考场,接下来便在教室里复习等待。
复习的氛围里有某种压抑烦躁的感觉,我有些受不了,真想大吼几声。事实上当然没有吼出来,只是耐住性子硬着头皮默念那些腻味至极的知识点。周边走动的老师或许察觉到空气里的异样,不住微笑着说通过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让我们不要紧张。
在我们高中,各科成绩都能保证及格的话便能拿到不错的名次。而这次,满分一百的卷子取得九十以上才算过关,怎么能让人放松下来?虽然,副课平时的模拟测验没主课那么难,但我有好几次只是八十多分。
铃声响起,吃饭时间。我呼出一口气望窗口。刚才模拟进入的是生物考场,没想到萧海腾也在那边,他说一起吃晚饭。
不一会儿,萧海腾在门口出现。吃完饭,距统一复习还有不少时间,他提议逛逛这座校园,我立马说好。复习这种事能往后挪就往后挪,直接考也行,愿神保佑我通过。
职高的规模比我们高中大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县里只有一所的原因。忽然想起阿亮他们,不知近况如何。现在不可能遇到,为方便我们考试他们这两天休息。休息,真好啊。
“哎!杨虎鹰!”萧海腾在一处宣传栏前停下。
“怎么了?”我问,不知他为何一惊一乍。
“你看这个!”他指着宣传栏内,“这不是那谁吗,在青草路,和我们一起打工的那个。”
宣传栏里是一些人的照片与简介——也说不上是简介,主要是祝贺他们获取大专资格被某大学录取的字句。萧海腾所指的是一位叫杜群芳的女生,恬静端庄,只能从外貌及细微的眼神看出像极那个叫小芳的刁蛮姑娘。啊啊,照片真是骗人。
“职中也能考上大学?”我问。
中考失败时听到些情况,都说职中毕业只有工作,那么早便工作真是不可想象。嘛,打工是打工,那只是玩玩而已。
“可以是可以,听说考上的很少。”
“哦。”
也是,不然需要特别在这里表扬吗?对于高中而言,考上大学想必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我有一个表哥上的就是职中,现在在上大学。”他继续说。
“这样啊。”
“不过职中考上的要升本,不像我们可以直接考?”
“什么升本?”
大学生不都一样吗,再升不是研究生博士硕士这些?
“她这儿不是写的大专吗?一般大学生都是本科,专科还要再考。”
“这么麻烦,不考不行吗?”我感觉有些头大。
“也看个人愿意不愿意,大专跟本科就好像职中跟高中,你说你选哪个?”
“……”我没有接话,迷茫地思索对于高中而言稀松平常的大学是专科还是本科。
想着想着脑袋有些犯晕,然而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算了,现在重要的是好好复习好好考试。嗯?想到复习不感到头疼了。
第二天,怀着多少有些忐忑的心情,我们参加考试。刚考完一门,便都喜笑颜开,题目真是简单得不行。老师又开始板着脸说骄兵必败这些。我们轻松地考完,愉快地回去。几天后结果出来,我们班全部通过。听说其他班有人没过,真是可惜,不过高三时会有一次补考机会。嗯,一次就过真是太好了。
下午,我从宿舍打水完毕返回,刚出宿舍区门口。
“喂!杨虎鹰!”谭晓挥舞手臂。
“等下我们啊!”夏丽双也喊。
我抬起手臂挥动表示知道,停下看别处。
她们靠近,我开始走。路挺宽,没什么人,我们三人并肩而行,谭晓在中间,我在路边。天气燥热,暗香浮动。
谭晓与夏丽双跟我进行过“回宿舍干嘛”“吃过饭没有”这种日常会话后,便一直互相交流着对于服装与经济饮食与健康的各自看法。啊啊,女孩子呐。
“杨虎鹰也说点什么吧。”谭晓忽然说。
“没事,不用管我。”我说。
“你要多说说话啊!”夏丽双说。
“……”我抿着嘴。
“随便什么都可以。”谭晓说。
“随便说点什么吧!”夏丽双说。
“嗯……好吧。”我吸过一口气,“你们用香水吗?”
“不用。怎么了?”谭晓说。
“为什么女孩子从身边路过的时候,我总会闻到奇怪的香味?”不知从何时开始闻到,若不是还有格雷诺耶这样的存在,我都快怀疑自己嗅觉异常。
两人站住,神色古怪地看着我。走快一两步的我也停下,不解地望向他们。
“这是骚扰哦,杨虎鹰。”谭晓说。
“……”一直很好奇,刚好有机会,哪里不对?
“就是!如果是别人我们就生气了!”夏丽双说。
“……”你们现在的表情不是生气?好吧,不会再提便是。
“味道……很奇怪吗?”过了一会儿,谭晓说。
“啊?”不是骚扰吗?
她咬了一下嘴唇:“当我没说。”
“……你闻过早晨的露水吗?”我说。
谭晓细微地点头。
“你身上大概就是那样的感觉。”
谭晓不说话,抬手撩了下耳边。她现在的头发并不长,以前的习惯吧。
“嚯嚯嚯嚯!”夏丽双奇怪地笑着,“原来是这样啊,晓晓,哈哈!”
“夏丽双呢?”谭晓说。
夏丽双浮夸的表情消失,静默无言。
“你是不是经常喝牛奶?”我看着夏丽双。
“怎么啦?我想长高一点。”
我的视线从她的胸前一闪而过,长到别的地方啦:“你身上有牛奶的味道,每次看到你我总想到乳臭未干这个词。”
谭晓低着头,一手掩口,细微的“哧哧”声溜出。
“晓晓!”夏丽双鼓着脸。
“啊,抱歉抱歉。”谭晓展现出的表情是严肃,虽然唇角轻弯。
夏丽双瘪下嘴,向我靠近,一只小手握拳敲击我的胳膊:“你才乳臭未干!你才乳臭未干!果然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本来就是牛奶的味道。”我说,“嗯,有点甜,加点糖。”
“加你个头。”谭晓瞪着我。
夏丽双另一只手也加入:“气死我啦!气死我啦!晓晓你要帮我!”
谭晓看了我一眼,摸摸夏丽双的头:“我们不用理他……”
夏丽双的劲力弱去,频率也渐缓,有一下没一下……真是小孩子。
“啊,抱歉,真的很抱歉。”
这么说着的我忽然想到,若是男生如此,自己绝对不会道歉,并且可能出手反击。就算我有错你打也打了,不还手已经相当客气……看着夏丽双,心中有的只是一些低落的情绪,让她烦恼真是过意不去。
生物老师说过,青春期的我们喜欢在异性面前表现。我这种男女有别的反应大概是表现的一种。为什么会表现?自然规律?还是希望发生点什么?曾经倒是希望离谭晓近一点……多近算近?多远算远?就算很久不见,大概还是一如当前。
夏丽双渐渐平息。她们没有再理我,除了在教学楼楼梯口分开时互相道别。
七月中旬,我们还在学校上课,老师说我们“是高三的人了,需要更加努力才行”。已经换过教室,新课表也张贴出来,算是有高三的感觉,虽然换作以前现在是放假在家。高三的教学楼挨着宿舍,四层,教室排布类似之前,不过每层有个卫生间,且每层只有三间教室。卫生间经常爆满,反正离宿舍近,我通常在宿舍的公共厕所解决大小问题。
新课表,副课考完没用了,上面满是各大主课你来我往。体育课的存在让我想到沙漠中的绿洲,虽然由每周两节变为每周一节。
按课表上着课,混混沌沌。外面有机器哐哐地响,是在整修操场。我们的跑道是煤渣的,正在改成橡胶的。体育课暂时算自习课上,并非施工不便,而是假期副课老师休息。
千盼万盼,暑假总算来临,歇二十多天。之后得提前过去上课,因为“等到开学再让你们慢慢进入状态就太晚了”。啊啊,总感觉忙个不停,似乎很充实,如果满是紧迫感不能思索其他意味着充实的话。
再辛苦也好,再紧张也罢,现在可是暑假啊暑假,好好享受!虽然想这样,但作业,实在太多,写完一些还有写完一些还有。假期过半,作业却……照这个进度,能写完吗?
看着试卷上的题目,我右手懒得放下钢笔就那么夹着大致比划螺旋定则。太多了,也许写不完。在空白处填上“北”,看到下一题,我用左手比划……总把这两题放一起。上一题……是有手吗?嗯……是。掌心对磁场,四指顺电流,大拇指垂直的方向是——
“铃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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