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月亮还挂在天空,星斗阑干,后山之上便出来阵阵刀劈柴火的声音,砍柴那人正是阿牛,按照敖奎所说的苦修今天他要砍二十担柴火,每担不少于一百斤,于常人百姓而言,绝对是个极艰的任务,敖奎还说这不过是开头,还没开始呢。苏静看着堆满在院子的柴火,问阿牛为什么砍这么多柴,阿牛装作一副简单明了的样子道:好玩。苏静哭笑不得,道:你不累吗?阿牛捶了下自己的臃肿的肩膀,道:不。说完,又抡起柴刀跑去后山。晚上的时候,阿牛终于砍完了那第二十担柴,回到房间,脱下衣服,自己的肩膀红通通的一片,轻轻碰一下,疼痛不已。这还只是开始,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敖奎道。无论如何,他不认为他能坚持下去。阿牛坚定道:对于我来说,这也只是开始,小菜一碟。敖奎笑道:好,你说的,明天三十担。第二天,由于昨天过于劳累,阿牛睡过了头,日上三竿才醒,一睁开眼,立马起床,跑到厨房,喝了几大碗白粥,吃了六七个馒头,拿起柴刀便冲上了后山。苏静觉得阿牛的行为很怪异,但又没看出什么不妥,每次阿牛砍了柴火回来,好像还很享受这种苦累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由于早上的起晚的原因,还有多加了十担的原因,阿牛这次砍到深夜才回来。油灯之下,阿牛褪去衣服,臂膀之上,皮也破了,用水清洗之时,痛入骨髓,阿牛只得用纱布包了起来。有了昨天的教训,阿牛这天早早起了床,不过还是到了深夜回来,因为今天的任务量又增加了十担任务量。如此下来,一个星期,阿牛总共砍了三百四十担柴,三万四千多斤,整个柴房和庭院都堆满了,可以足够两年的点火,苏静对阿牛如此疯狂的劈柴也是疑惑不已,阿牛只说是想腾时间多玩耍,不过,有必要要腾两年吗?苏静也没在意,一个痴儿,只要开心就好了。第二周,阿牛依然是劈柴火,而且每隔几天,担数不变,担重却是在增加,直到月底,已经由每担一百斤,增到每担两百多斤。这些柴火不紧把后院填满了,而且偌大的院场也被堆了不少。苏静劝阿牛别在砍柴了,阿牛不听,第二天依旧早起上山,白珊也找阿牛说过,阿牛依然固执。不过倒是徐娇,只是远看着阿牛,每天练剑见着阿牛,起始阿牛与其打招呼,她装作没听见,别提劝说,阿牛也内心纳闷,后来也干脆直接装作没看到她,行同路人。玉真门的弟子们,都说这阿牛,真是头倔强的傻牛。阿牛知道,没有谁愿意和一个傻子打交道,况且朋友,当然除了苏静,退一万步,即使他不傻,没有仙骨,没有修为,别人照样看不起他,或许比现在还看不起他。在这个世界,实力决定一切,如果自己当初有和玄玉真人一样的修为,当初自己的父母朋友就不会惨遭蛮妖毒手,自己的生命也不和被别人主宰,所以,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成为强者的第一步,就是要生仙骨。“喂,阿牛你是不是打算把太行的柴火都要劈来?”“怕整个太武院都放不下。”“阿牛,要不要师姐帮你哈,师姐一施法,这点柴火轻轻松松搞定?”……阿牛刚把一担柴挑到场院,师姐们就传来阵阵调侃的笑语,阿牛看了他们一眼,又拿起柴刀钻进后山里。九月中旬,敖奎宣告砍柴火的训练正式结束,此时每担已经重达三百多斤,不过,这半月的训练,倒是着实让阿牛的身板看起来硬朗不少。也让敖奎重新审视了这个年轻人,这一个月半苛刻训练,他没有怨气,战战兢兢,说多少,就完成多少,好几次直至深夜他依然在这后山砍的啪啪响,认真有毅力。不过他对生仙骨之事有所怀疑,因为不靠丹药,想要自生仙骨,从未耳闻,纵是如此苦修,也是不能,但是灵书所记载,那应有人成功过,不过,兴许千万年才一个,他,机会渺茫。这次,敖奎给阿牛的任务是爬山,一天在玉真门与水生门之间两个来回。玉真门与水生门隔着三座山峰,每峰都是高绝,乱石嶙峋,虽说有条小路,两门之间,本就鲜有来往,而且大多都是驭宝飞行,日久无人走,已经是杂草丛生,第一天开路,阿牛的手臂上就被割了不少伤口,而且一天无食,回到玉真门已经是大夜晚,苏静刚要出去找他,碰见了一脸狼狈样的阿牛,问他去哪了,阿牛只是说了个玩字,苏静也没多问,叫他进去吃饭了,看着阿牛狼吞虎咽,自己心里突然觉得酸楚,如果弟弟健在,差不多和阿牛一样大了吧。在两门之间来回,已经有半月,最开始的一天半夜两趟,如今已经可以一天三趟,一天半夜四趟,脚力大涨,可见这训练还是颇有效果的,这也给了阿牛很大的信心。敖奎又出了新花样,在乾坤袋内,略施小法,让阿牛负重爬山,从一百斤,到二百斤,可以说比起挑柴火,这艰辛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时至深秋,落叶满地,从晨雾茫茫,到冷月高挂,阿牛的身影穿梭于数峰之间,他面无表情,爬山时,阿牛极少与敖奎交谈,敖奎倒是无聊惯了,也没去打搅他修行。至高峰顶上,阿牛远眺,拭去豆大汗水,长吁一口气,跑下山准备攀登下座山峰。十一月,太行山的第一场雪飘了下来,一夜之间,整座山脉,银装素裹,另一番绝景。敖奎又改变了训练方式,把阿牛带到一瀑布下,这瀑布位于水风门与玉真门山峰之间,是阿牛爬山时发现。阿牛脱了衣服,只穿了条裤子,站在瀑布被打的发光的岩石之上,任由落水拍打,十一月,下雪天,冰水刺骨,不过几分钟,阿牛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冷入骨髓。就这样,阿牛坚持了一个时辰,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坚持,因为身体完全麻木了,除了思想,完全不受控制,终于,连思想也坚持不了,然后,昏倒落入湖中。他以为他会死,但是却没有。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岸边,躺在雪地上,眯开眼,看着天空的太阳,竟然还感觉到丝暖意。“是你救了我。”阿牛道,听起来不像是问。“不然还有谁?”敖奎道。阿牛道:“你在乾坤袋内,还能施法?”敖奎笑道:“我好歹也是一代妖王,这点能耐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叫你做这训练,你想死,我还想出去呢。”阿牛看着天空的太阳,过了好一会儿,道:“十年。”“什么十年?”敖奎问道。“最多十年,我无论生仙骨与否,我都给你自由。”敖奎道:“自由?实话告诉你吧,即使你现在放我出来,我恐怕也不敢出来,在这乾坤袋里已经呆了一千多年,肉身早以皆无,若不是我当初修为颇高,恐怕现在连这三魂七魄也保不住,早已经不复存在了。你知道驱魂师吗?”阿牛道:“听说过,好像是专门驱散鬼魂的。”“驱散鬼魂,圈养鬼魂,为其所用,更有甚至,专食鬼魂,哪里有强大的鬼魂,哪有就有驱魂师,像我这样的魂魄,只要被发现,被无尽的追杀之中。”听敖奎所言,颇为正义的驱魂师,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群恶心之辈,伪道士而已罢了。“那你打算永远呆在这乾坤袋内?”阿牛道。“肉身,只要有足够强的肉身,能够受得住我魂魄的肉身,我便可以出来了。”“足够强的肉身?到底要多强?”阿牛问道。“我也不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至少也得化丹境之上的肉身。”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化丹境之上,这么强大的肉身,哪找去?阿牛道:“等我有能力,一定还你自由。”敖奎笑道:“我等着这一天。”不知是笑阿牛的天真,还是笑自己的天真。话完之后,阿牛立马又在瀑布下蹲着马步。关于阿牛偷偷苦修,玉真门上下无人知道,谁会去关心一个傻子?而苏静对于阿牛早起晚归,刚开始还是有些担心,唠叨嘱咐,后见阿牛没什么事,渐渐也就习惯了。深冬,立春,如今已是初夏,整整大半年时间,阿牛丝毫没停歇,不敢耽误,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修炼,而敖奎的训练方式也是一套又一套,砍大树,移巨石,跳木桩等等,各种地狱模式,这一年多来少有休息的日子。这日,阿牛训练完累躺在草地之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怎么样才知生了仙骨?”阿牛突然道。“能感受到元气,因为只有有仙骨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元气。”敖奎道。“为什么我还没一点感觉?”阿牛问道。敖奎大笑,痴道:“你以为仙骨这么好生,你生无仙骨,这是天意,要生仙骨,这是在逆天,天这么好逆?你才修行多久,才一年,有多少人在半仙之内徘徊,一心飞仙,几百千年不得法门,最后憾死,半仙之下,又有多少如此?如果你现在开始气馁,还不如早些放弃,安度这不过百年。免得修行五年,十年,几十年还没生仙骨,整天这样无聊辛苦,一生无果。”阿牛望了眼天空的太阳,道:“谁说我气馁了。”随即爬起来,继续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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