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扔不得,肖常是我爹。
手抄本开页,左旁竖写着这样一段话语:亲爱的兄弟姊妹,在人世间受苦受难的兄弟姊妹,我们能够很轻松很愉快地成佛,脱离红尘的烦恼,让身心得到最大的解脱和放松,人活着,就会饱经苦难…
这话极具蛊惑人心,似乎是在劝解放弃生活,去往极乐世界。
“是谁在哪!”从薄薄纸张透过的密密麻麻一串黑字来看,这手抄本居然被我爹完全写满了,**告诉我要继续看下去,可一阵忽然的摇晃声却让我警惕了起来,听着像是锁链。
我捋平手抄本,将它放入布包中,还不忘夹出一张黄符纸。嘴中喃喃念叨:“妖魔鬼怪,快快离开。”
那声音是从老宅中发出的?可又不是!这老宅都倒塌成了这般模样,人是不可能在其中活动的。我俯下身,将耳朵贴在潮湿地面上,果然,那声音又一次传了出来,地下有人!
搜寻了好一会,才在古宅后院,天沟处发现一块挡板,比起一旁老旧木桩,它实在过于扎眼。我伸手将它揭开,从中顿时飘荡出一股恶臭味,令人恶心,像是尸体泡烂了数月,地沟中的浮游残渣…
令人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是一个储物地窖,按造那时候的风水学来说,这么修建不合道理啊?从中散发出的恶臭,难道是蔬果腐烂?
“对了,火折子!”我转过身,顺着木梯缓缓爬了下去,越向下,就越黑暗。脑袋灵动一转,想起了之前曾在布包隔层中发现的那节灰棕色细竹。
那东西也是小物件,很神奇,据说是古时候的盗墓贼发明的,具体是什么,我也无从考究,只是从表面来看,这东西制造起来还是蛮简单的,再怎么说,上学时代的我,也是个物理天才。
以白薯蔓浸水中泡浓…芦苇缨子再捶,晒干,加硝…樟脑等易燃物质和多种香料而制成的,最后折成长扁筒或拧为绳,晚间燃之似无火放在竹筒里,用时取出一晃即燃,很易燃。
将竹盖子打开,火引暴露在空气之中,随即冒出火星,光芒照亮小块范围,至少足以让我安全走下木梯子。
眼见没几节,我从木梯山跳了下来,鞋子立马就被污水侵湿了,想来恐怕是地窖中的储水缸子被打破了。弯下腰,我用火折子照亮地下,污水积多,足有鞋面高,其中还掺杂着腐烂菜叶子…
“铁链?”这地窖不大,我没走上几步,就险些被一根粗大铁链绊倒,这链子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居然比套狗链子还要粗上几倍,怕是绑黑熊都足够了。
“妈呀!怎么有个人!”我用火折子在狭小空间中胡乱照亮,想寻见铁链尽头究竟是些什么,可一当得知到答案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接下来,牵连出的事情可能会。
一个十字木架上,粗长铁链结结实实捆绑着一个人,是个男的,那人长发齐胸,衣衫破烂。身前不远处,还用丝线吊挂着一个铁盆子,里面残留着饭粒,少量油水…
“呜呜呜”那人嘴中晒着一团麻布,见我这陌生人到来,便不断拼命摇晃脑袋,眼球往下猛然降,像是想让我把那团布取下来,要和我说些什么?
“快,快,快,放开我,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他居然敢囚禁我,我非要杀了他。”
“喂,说你呢,快放开我,小红还在村头等着我呢!”
“求求你,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
我一将布团从那人嘴中取出,他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不管我爱不爱听,就是个说。后来居然还命令起我来,让我松开他。见我不理睬,蛮横态度才渐渐好转,变为乞求让我松开铁链。
这家伙像是吸了毒一样,瘦成了皮包骨,脸部颧骨深深凹陷下去,黑眼圈浓重…简直不像是个人,加上铁链束缚,更像是被圈养的牲畜一般,可隐隐又觉得这张面孔,似乎在那见过。
“不是我不想放开你,只是这铁链太粗,我不可能将它解开。”我摆摆手,无奈说道。
那人一愣神,忽转话题,眼神眯成一条缝隙,笑得极其阴险,说道:“你能进这个地方,想来也和肖大武认识,要不你乘着他睡觉,去把钥匙偷来,我保证,如果你能解放我,我一定会让小红给你很多,很多,很多钱。”
“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我问。
“为什么?为什么!这说出来,也挺荒唐的,我知道一个真相,可有人却不想让我把他公布,硬是将我囚禁在了这老宅地窖中,作为牲畜一般对待。”那人狂啸,话意中充斥浓重的恨意。
“你说的人,是不是肖大武?”我又问。
“没错,就是他,那家伙人面兽心,当初说好一起发财,可私下却又不折手段的陷害我,让我背负了一个万人唾骂的罪名。可能现在,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认为我这个人早已不存在了吧?”那人笑。
“发什么财?”我再问。
“见棺,发鬼财,呵呵…而且那口棺,就在我后边这块土地中,肖大武新家地下埋着呢…”那人笑得癫狂,眼泪都挤了出来。
“安静点,给我些时间,我会救你出来的。”我顺手将麻布团塞入了那人口中,将他的笑声制止,决定离开,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一直奇怪,为什么新修洋房会让人感到这般阴冷,底下居然埋着尸棺,这不是想冒犯死人,谋取不当之财吗?大哥从小心地善良,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丑恶的人?难道是那人撒了谎?不可能,他没有足够的理由对我撒谎…
“冯!春!丽!你怎么可以让鹏子去老宅,要是让他发现了怎么办…”
“大武,你放心,鹏子什么都不会发现的,不可能会这么巧合,你放心吧…”
我刚一走到们前,就听见那里边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听彼此的称呼,想必其中那个男人就是我大哥吧。果真和他说的一模一样,大哥在干些不正当的事情!
“不行,我得去看看。”一个男人猛地推开门,走了出来,与我正撞面。
“大哥,你…怎么了?”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我大哥吗?
他两鬓斑白,胡须硕长,黑黝黝一截,身穿一件蓝白相间的背心,外面裹着一件深蓝色工作服,脖子还吊挂着一张工作牌证,“镇陵村村长”几个大字格外刺眼。
“鹏子,你咋在这!”大哥很吃惊的望着我,再说不出话。
“外面冷,所以就回来了。”我说。
…
大哥始终保持着怀疑我的态度,他一定会认为,我在门后边,不可能没听见那些谈话,不过只是强装淡定而已。当然,如果我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大哥终究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再怎么说,也是血缘亲兄弟。
“来,鹏子,忘掉不开心的事,我们喝酒,热乎热乎。”饭桌上,摆着一盘花生米,还有盘牛肉…大哥他拿出了一瓶珍藏茅台,与我不停干杯,说是要:“千杯不醉,不醉不归,哈哈哈哈哈哈…”
“哥,酒等会再喝,我像你打听个事,村子里有个老瞎子吗?”我放下杯子,问。
“瞎子?这…让我想想。”大哥顿了顿,数道:“对了,张老头不就是瞎子吗?说来也奇怪,当初你和你爹刚走没多久,他后脚就搬移出了村子,说是要去城里赚大钱,一个老瞎子,不知道能赚什么大钱,恐怕是媳妇死了,正怄气呢,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在那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了,你打听他做什么?”
“我…”缓过神,我说道:“老瞎子死了是没错,而且他在城里租的房子就在我家楼下,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上吊自杀了,有一道魂魄正附在我妹妹小芸身体中,说是要与她鬼交,让她怀上鬼孩子。”
“什么!有这样的事?”大哥重拍桌子,猛地站起身,说道:“那张老头怎么是个这样的畜生,要不我带你去找灵婆,让她帮你除掉这个张老头,救出小芸。”
“这就不用了,你告诉我他家老宅在哪就行。”我的想法自然与大哥一样,彼此之间都提防着对方,那个灵婆也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小芸的安危怎么可能让我放心交付给她,所以只能拒绝了。
“他家老宅?这倒是简单,其实当初拆房子的时候,由于他家没人签协议,所以房子还是原来那间破木房,镇陵村中除了肖家老宅,也就还剩下张家老宅了,只是……鹏子,别急,听我说完,那最近闹鬼啊!”
我一听那瞎子“狗窝”在哪,心中便莫名燃起了一股怒气,脱开身,打开房门便就跑了出去,对于张家老宅已经成为人人避讳的鬼宅完全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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