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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节来自于 天远群雄传 http://www.lishu123.com/136/136102/
    却说小诺听的远处鬼手吼那一句改天再去看自己,心里便有了些许安稳,又看着马前牵着缰绳的少年,各自沉默,雨点打在斗笠上哗哗作响,小诺难免心事飘离,想着也不知这少年是好是坏,在这绝望之境,只当是菩萨派下来搭救自己的罢。[燃&文^][]

    小诺虽极力去想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就怕自己想起夫人心痛难忍,然而越是躲避越是躲不过,不经意间又趁着雨声大肆的哭了起来。

    马前的少年听的哭声,也不回头,只是侧了两步,就与马并排而走,这样他就更靠近些这姑娘。心里虽想安慰她,只是也不知她所历经的故事,便不知从何入手。忽然间想起山里人常唱的山歌小调,凭着记忆东拼西凑了几句,便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骤雨打湿,我的马背;

    马上坐着,我的妹妹;

    妹妹眼睛,清透明媚;

    像那湖水,被雨打碎;

    妹妹眼泪,落在马背;

    比这风雨,更寒心肺。。。

    且说这风吹雨斜,那雨伞打在少年头顶形同虚设,自那腰身以下早已湿透,可怜这枣红小马也要跟着主人在雨里漫步,走不多时那雨水就迷了眼睛,马儿何曾考虑,轮开脖子痛痛快快地一甩,那水便结结实实的甩在了少年身上,这仅存的上半身也湿了个透,这倒罢了,只是少年张着大嘴正唱到“更寒心肺”,那水正好呛了他一大口,使的那个“肺”尚未升到最高音便未捷先死。

    小诺正专心的听着歌儿,平息了哭意,少年突然被马儿呛了一口水的惨状竟把她瞬间逗的哈哈大笑,斗笠也险些被风刮落了,那马儿自知误伤了主人,也不敢走了,竟似个做错事的孩童般把头低着。少年本想打那笨马一拳,听得小诺的笑声,也就放了它一马,又索性收了雨伞,丢了缰绳,在雨里淋了起来。

    “嘿!”小诺见少年为自己唱歌心里也就收了些戒备,便打了声招呼。只是雨声太大,少年并未听见,小诺又清了清嗓子,喊着“嘿,采药的!”

    “啊?”

    “采药的,你叫什你贵姓啊?”小诺本想随口问他叫什么,心想不太礼貌,又临时改口。

    “我姓屠,单名一个治,治病的治。师傅说我小时候又黑又圆像个药丸子,就叫我丹儿。”

    “天下哪有你这么大的药丸子,岂不是苦死人了,谁吃的下。”

    “那都是年幼的时候,现在我早已成人,你比我小多了,就叫我屠大哥吧。你叫什么?”少年倒是自行免了规矩。

    “我姓林,小名诺诺,他们都叫我小诺。”

    “我看你脚上都湿了,你可要再撑一撑,前面山腰上有间破屋可躲雨。”

    “我不要紧,你把斗笠蓑衣给了我,自己却淋了一身。”小诺本想说些感谢的话,却不知如何说。便又问道:“你真的要带我去徐徐石吗?”

    “你若要回家,只等雨停了我就送你回去,现在只是躲避那几个狗官差而已。”

    “不要,我决不回去,那里也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中原,后来打仗毁了,父亲带着我来这里避难,没想到他。。。”

    屠治见小诺话头又要带到伤心事,赶紧打断:“那你有其他去处吗?”

    “我想去徐徐石,你师傅还收徒弟吗?听说她是天远州第一美人,我真想见见她。”

    “等雨停了再说。”听小诺提起自己师傅,屠治心中更是想念。只是如今已经三个月没有师傅信息,自己正要设法寻找线索,但又不想一下浇灭小诺的热情。

    却说眼前这座山在这天远州并不稀罕,不高不险不奇不秀,山上层石叠出,草木仅在石缝里留住些沙土,却依然生机盎然,屠治引着马儿沿着一条快要被野草拥满的上山小道而行,虽然雨仍不休止,屠治浑身湿透,但没爬多久身上便感到湿热难受,也顾不了许多,便脱了粗麻褂子盖在背后的竹篓里,小诺虽有些羞涩,但想这屠大哥是山野之人,没有那深宅大院的许多规矩礼数,也就不那么在意了,自己倒羡慕起他来,心中更是憧憬拜了药女为师后也能像他这般逍遥自在。

    一路上屠治便讲了些自己采药的一些奇遇,当然多数是夸张神话的虚构故事,若三尺之蛇,便说一丈,自己臂上之伤不过山石划伤,也说成是驱赶野猪留下的,如此这般便使的故事些趣味。不多时,就到了屠治所说的小屋,这屋子房廊栏杆早已被过夜之人拆来点了火,如今仅剩了几根柱子,屋子共有三间,屋顶破了几个窟窿,仅有客厅里墙根仍有一片干爽之地,铺了些杂草。如此荒野深山并不能耕作,这间小屋若不是捕猎人所造,也只能是隐士能居,只是不知为何废弃。

    “里屋还有些柴火,看漏湿了没有,你去拿出来吧。”屠治把小马也牵进了客厅,小诺仍不敢取下斗笠,听屠治所说便去里屋瞧了瞧,墙角果然有一捆干木头。这边屠治放下竹篓,已经把马背的行囊卸了下来,行囊有两包,狼皮所制,屠治取出一套与身上完全一样的衣裤便借着马身换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柴火的?”小诺抱着柴火走出来,屠治衣装尚未换完,那小马尚能挡住屠治下身,也无伤大雅。

    “今早我来到这里见天要下雨,便攒了些柴火,想着若雨下的久了便在此过夜,不料这雨反倒迟迟不下,也不知怎的,又想进城听一回说书先生,结果没听到说书先生,却遇见了你。”

    “正是呢,人生无常。”小诺放下柴火,心里想着果然是菩萨派来搭救自己的。

    屠治换好衣衫,将马鞍下挂着的野兔取下来,又从行囊里取出火石和一把剥皮小刀。将火石递给小诺,自己走到门外剥起兔皮。此时雨势虽小了些,然而绵则不停。天色虽亮了许多,但时辰上却晚了。屠治经此一事,午餐也就耽搁了,此时肚里呱呱做响。

    “你这马儿好乖巧,叫什么名呢?”

    “这马儿就叫丹儿,我把我的小名送给它了。”

    “名儿也能送的吗?它多大了?”小诺升好火堆,便捡起屠治丢下的褂子帮马儿擦净身上雨水。

    “有半岁了,我还没骑过它呢。才装了鞍座,只是驼些物件,我若骑上去只怕它要被压断腰了。”屠治剥好野兔将腹脏挖出扔向远处草丛,便进屋来拣了一条稍直的树枝穿来烤了。

    “你半岁的时候还是药丸子呢,哈哈。”小诺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包里还有一些调剂,用草纸包的,你找找看。”

    “你在外面风餐夜宿都是吃这些吗?”

    “是啊,你会烤野味吗?”

    “不会,我连饭也做不好,以前陪侍夫人起居,很少去厨房。”

    “那正好,你来烤。”

    “都说了我不会你还要我来烤。”

    “平时都吃自己烤的,吃腻了,就想尝尝你的手艺,这你也不答应?”

    “我怕你烤坏了。”

    “哪有烤坏的,只是味道不同,我生的糊的都吃过。”

    小诺虽然也想为屠治做点事,但又怕做不好,既然屠治这般苦邀,自己便就大胆的接下屠治手中的树枝,胡乱的在火苗上转了起来,煞有其事的撒盐撒辣椒面。

    “听说幻岭如迷雾重重,如人间仙境,我真想现在就去看看。”

    “现在还不能带你去,”屠治思虑再三,还是要摊开些话说,“现在我另有一件事,要去东边的梅庄。本想从城里过去可省两天路程,如今城里怕是去不得了。这一趟去回怕要个把月。”

    “不要紧,我就跟你走一趟什么梅府再去幻岭。”

    “此去一路上有四五伙强盗山匪,我虽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有草刀在身,尚能勉强自保,如今。。。我看你又完全没有半点防身之术。”

    “不去不行吗?”

    “非去不可,不过我有办法。此去二十里有座东山,山里有位前辈与我师傅交谊匪浅,这位前辈也是你们中原人,当年是一位将军,南征北战,如今在此隐居,他的武艺不在鬼先生之下,纵有千军万马,他也可保你周全。”

    小诺听出屠治的意思,是要把自己抛弃给一个陌生老头,心里便酸酸楚楚,将手中的烤兔扔在火堆里便气堵堵的走到马儿身旁去了。那小马驼着小诺爬了半天山路早已疲累不堪,便借着火温卧了下来。小诺抱着马脖子当枕头也不言语就睡了下去。

    “若他日我学成鬼先生一半的武艺,也可带你闯遍天下。只怕你那时不肯罢了。如今你可在那位老前辈处学一些功夫,若我被那山匪欺负,还要仰仗你搭救呢。”屠治知道小诺内心正是十分脆弱之时,只好好言相慰。也顾不得火堆里啪啪做响的烤兔,一股刺鼻的糊味弥散开来。

    小诺毕竟年幼,倒也好劝,屠治那么一说,她心中气也消了些,只是想着又要被甩在陌生人面前,心中难免悲凉。闻的糊味心中虽有些许愧疚但也不言语,继续装睡。

    这雨下到半夜方停,小诺抱着马脖子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睡了,屠治将打湿的物件一一摆在火堆前烤干,又要看住火堆,并未睡下。挨至天明才打了一盹,又将剩下一只野兔烤熟了。只等小诺睡醒,便撕了一半递过去,小诺吃不了那许多,只掐下两片肉填了填肚子便又递回给屠治。屠治也不客气,三两下连骨头都嚼碎咽了,引的小诺不禁轻声偷笑。

    收拾好行装,两人下山而去,小诺也不再骑马,反而走的快了。

    等他们行至东山,已经日上三竿,昨天一场大雨将天上的云下的干干净净,如今只剩蔚蓝一片。空气中花草虽不知长在何处,闭眼闻着却像一五一十的摆在身前。

    不多时已能看到前辈居所,一围竹篱笆里种了些小菜,借着昨天的雨水此时正绿的喜人,菜地后一间大草堂,隐约听到交谈之声。

    屠治心想前辈深居简出,在这深山老林隐居,世上并无几人知道这个所在,不知交谈之人是谁,便抬手拦下小诺脚步,仔细听那草堂内的交谈。却是一青年男子之声,语声洪亮。

    “前辈当真要弃天下百姓于乱世而不顾?”

    “司马大人高抬了,老朽不过残年风烛,不过苟且于世安度晚年而已。”

    原来是冷浪,昨天正与他手下衙役交恶,此刻居然在此出现,听那交谈虽不与昨日之事相干,仍吓了屠治和小诺一跳。

    “前辈何必消极,天下终有太平之日,晚辈不才,只恐独力难支。若前辈出山,晚辈愿听凭差遣。”

    “哈哈,你冷司马岂是听人差遣之人?”

    “前辈何出此言?”

    “天远州诸多地痞豪绅纷争四起,武刺史麾下有冷司马这等人才依然无所作为,可见这武刺史也不过是司马大人的一颗棋子而已。如今万事俱备,司马大人只管放手去做。”

    “本州九大豪绅都已扎根百年,天远各处都是他们的鹰爪,刺史与我虽心中痛恨,怎奈实力不济,难有作为,如今刺史也甩手登西,只望前辈能救天远百姓于水火。”

    “我说了,你只管放手去做。”

    “前辈想必也知道朝廷所驻辖军十之**被豪绅笼络,如今我若打出一拳,便有十拳打过来。”

    “既然如此,我便把话说穿。其一,天远州虽卧虎藏龙,多数是我这般与世无争之隐士,且不会被司马大人的钱财权势收买,当然更不会甘愿为那些粗浅蠢材差谴;其二,老朽打中原而来,眼见中原战乱纷飞民不聊生,朝廷早已名存实亡,不会对司马大人行事做出半点干预;其三,当年刺史坐拥冷司马这般能人,却不去控制局面,坐视豪绅们鹬蚌相争,可见司马大人才是背后的渔翁;其四,司马大人将精兵强将调至自己麾下,把其他乌合之众卖给众豪绅,下的一盘大好棋,此刻,也该收拾棋局,一击制胜了。”

    “前辈既然如此揣测,想必已是下定决心不再出山,既然如此,我等粗浅之人也不便打扰了。前辈,告辞!”

    远远的小诺听的云里雾里,屠治也是听的半解半惑,正在理清思路,却听的马蹄声,冷浪骑一雪白骏马已至二人身前。小诺见这冷浪面色严峻,眉头常锁,一手持缰,一手紧握剑柄,誓与天下为敌的样子,竟如隔世之人,比那一面疤痕的鬼手更觉可怕,不自觉的便躲在丹儿身后。屠治也不敢正看他,只盼他策马而过,不多生节支。

    冷浪见枣红马后躲着一个小姑娘,神色惊恐,衣着富贵,马前一个高大少年却是山野打扮,不知这小姑娘是否是遇上了

    劫匪。便停下马,从腰间取出佩剑,望着小诺问:“小姑娘,府上何处?这深山老林强匪出没,若有不妥,可告知本官,本官可保你周全。”

    小诺也不敢言语,屠治走向冷浪马前,把小诺和丹儿挡在身后,他虽然远不是冷浪对手,但也要强装镇静,何况这是前辈家门口,自己只要大喊一声,前辈也不会坐视不管。

    小诺见屠治大胆挡在自己身前,心中十分感激,敌人如此强大,如死神一般既然无可逃避,反倒不怕了,也从马后走出来,拉着屠治手腕,誓与屠治并肩作战。

    冷浪这才想到这也许是一对私奔的莽撞小孩,便转怒为喜,转过剑柄,轻轻拍了拍屠治手臂,口中说着:“哈哈,小伙子,不错嘛。”

    屠治手臂上的绷带尚未换过,伤口虽已痊愈,被剑柄一拍依然有些痛痒,屠治当然受的了这点小伤痛。冷浪见二人依然当自己为敌人,也无话可说,便扬鞭而去,小诺倒是对这冷浪心生一丝好感,至少不再把他手下衙役的恶行算在他头上。

    屠治将丹儿栓在竹篱笆外的杏树下,自己引着小诺进了竹门,如往常一样喊着“老前辈,屠儿来看你了。”

    “屠儿,徒儿。。。天下长你一辈的人都要做你师傅了,哈哈,我看还是不要叫你屠儿了。”老先生笑语迎了出来,语气和蔼可亲,与刚才对冷浪判若两人。

    “叫他药丸子吧。”小诺听的老人如此热情,完全不觉陌生,更抢过话头打起趣来。

    “药丸子好,老朽就是多亏了药女的药丸子才渡过劫数啊。屠儿,这小丫头是谁?你师傅呢?”

    “说来话长。。。”

    “我姓林,叫我小诺吧。”小诺不等屠治把话说完又抢过话头。屠治便像惩治调皮孩童一般往丫头头上拍了一掌,小诺自然便转身朝屠治身上还了三掌,看的老先生跟屠治皆略感无奈。

    三人说笑着来到草堂坐下。

    “刚才那冷浪是想要前辈出山平息战乱?”

    “他不过是要试试我是不是一个会管闲事的糟老头罢了。”

    “听他说话正气凛然,然而他手下的人却是些险恶之人,可见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屠儿啊,你是看了些孔孟之书,然而看人可不能按书所宣,世上之人不能以好坏善恶区分。如你刚才所言,区区四字平息战乱,可知这四字要了多少热血头颅?可知每个生灵该有的人生如此戛然而止是何种悲哀?”

    “前辈所言,屠儿闻所未闻,恕屠儿愚昧,若战乱不息,依然有无数无辜生灵惨死于纷争之中。”

    “呵呵,若以此为题,只怕你我二人争论个三天三夜也互不相容。”

    “刚才我在外听的前辈说冷浪下的一盘大好棋,可据我所知,他们将十之**的军队都卖给了豪绅,城中所驻守之人马恐怕不足一万,而那七大势力无一不是手握重兵,冷浪若要与他们相斗,只一家便难以匹敌,若四面受敌,岂不是以卵击石?”

    “屠儿有所不知,朝廷驻守于此的十万兵马历经数代,不过是些吃空饷的老爷兵,即便让我去带这支军队上战场,也不过徒然送命尔,当然无法与根深蒂固的豪绅相斗,冷浪手段虽下作,不过是死马活用,不可不谓之神来之笔。”

    “屠儿不懂。”

    “他必定是将军中有能之士收编在自己麾下,而将一堆饭桶卖给了土豪,即精简财政,又清除了涣散军心之人,如此才可使军队焕然新生。那些蠢材买来大量兵马必定要吃空存粮,如此便不得不扩张地盘,这天远州如此之小,何处有无主之地?如此七大势力必定自相残杀,相反,冷浪借此与七大势力多少有了交情,反而能让他在乱世中仍能修生养息不被侵扰。如此此消彼长,局势已然逆转,如今冷浪唯一所惧怕的,不过是一些不可控的因素,如我这等归隐之人。此中卧虎藏龙,强过他冷浪的大有人在。但在这七大势力中,却仅有保持中立的梅府一家有能力与冷浪一搏。”

    “这冷浪已经如此厉害,但前辈一说,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屠儿眼界大开啊。”

    “你尚年幼,刚才与你争论之事,我知你必不肯信,若我在你这年龄也是如此,人必定要历经世事方才知真理。你如今,便大可去历经历经。”

    却说这老少二人说的忘情,却把小诺丢在一旁,小诺也不生气,只是安静听着。屠治突然想到冷落了小诺,便跟前辈引荐。

    “钟老前辈,你刚才说到玉屏山梅府,我正有要紧事要去拜访,此去怕要个把月,路上多有凶险,屠儿学艺不精,身旁这小姑娘是路上遇到的,她如今暂无去处,我尚不能保护她周全,所以想拜托在前辈处住上一段时间,待我回来便可带她去徐徐石找我师傅。”

    “这倒也好,老朽也难得有个人说话。”

    “前辈放心,小诺不白住的,小诺会做家务,只是只是不会做饭。”

    “哈哈,你可知老朽正好精通厨艺?我便用这一月时间教你三四十个菜何妨!”

    “真的吗?太好了!”

    “前辈可否顺便教她些防身之术?”

    “这倒不妨,只是这小丫头筋骨弱小,可要为难她了,只怕她受不了那苦而吓跑了。”

    “不会的,小诺能吃苦。”小诺口上虽如此说,心中却十分没底。

    “且看一月过后,等屠儿回来,我便叫你打的他跪地求饶。”钟老半开玩笑的对小诺说着,小诺则开心的像个小麻雀般蹦蹦跳跳的。

    “前辈再厉害,我也不信能教的这小丫头打的过我。”

    “我到时候定要把你打成药丸子,哈哈。”

    “对了,屠儿你刚才说要去梅府,可是你师傅所遣?”

    “不是,不过我去梅府却跟师傅有些关系”屠治说此话时用力盯着钟老眼睛,使他知道此中有不可让小诺听到的后话,这钟老前辈虽然不知为何,但本着对屠治的信任也不便深究。屠治原本就打算借梅府的网络能探听点师傅失踪的信息,如今心里盘算着又多了一层必去的原因,那草刀本是师傅亲赠予自己的,前日在绮园险些要被那几个官差抢了去,只怪世道艰难加之自己学艺不精,无奈之下才撒谎将刀赠予鬼手,毕竟知道鬼手绝非歹人,只是见鬼手对草刀也如此喜爱,如今若要索回,恐要另寻一把与之匹配的宝刀才能打开话头,这天远州的兵器莫不出自梅府,只有设法去求得一把才好。

    “那你可有人引荐?”

    “没有。”

    “这梅府的大门,若无名流引荐,你这身穿着是如何也进不去的。”

    “是呢,那些门外的家奴都看人眼低着呢。”小诺总算能插句话了。

    这利剑山庄梅府在天远州最东边的玉屏山下,紧邻驿道,坐拥一座矿山,又集熔炼锻造于一身,天远州的兵器皆出自他家,前些年出资拓宽驿道,更是把兵器生意做到中原,世道越是战乱纷争,梅府越是繁荣昌盛,如今可谓富可敌国,是九大家族中唯一未从冷白那里购买军队的,却依然实力雄厚,手中做工匠人便有三千,自家又养了两千管护武士,每日操练,无一不是以一敌十之人,人称“梅家军”。梅家三个公子当初都去落坡河无双崖学武,不过那落坡子却闭门不见,如此,这三少只能远赴中原学武,如今仅二少爷梅仁庆学满回归,分担了梅老不少家族事宜。

    “当初我在中原统帅千军,他们必然把我当个人物,如今解甲归田,不过寻常百姓,不知他们是否依然卖我的老面。我先写一封引荐信,若不灵,你只能另寻他路了。”

    “那再好不过了。”

    钟老当即从席下取出笔墨,小诺便争着给老先生研磨。

    “打算何时动身?”钟老边写边问。

    “即刻。”

    “即刻正该吃午饭了。待我烧两个菜吃饱了再走不迟。”

    “那真是求之不得呢。”屠治摸摸自己空瘪瘪的肚子不禁吞了口口水。

    “身上可有盘缠?”

    “没有。”

    “若在平时倒也无妨,此间正要赶时间,身上备些盘缠可省时不少。等饭后我可给你几百钱。”

    “哦!我身上还有二十钱,是夫人给我去买东西的,药丸子,你拿去吧。”

    “叫我屠大哥!”

    饭间屠治便将如何与小诺相遇一一说来,因怕小诺伤心,说话都尽量一笔带过,东一句西一句,插诨打科。

    暂不说他们三人如何道别,屠治又如何将小马丹儿交予小诺照料只身离去,且说那冷浪自打从钟老前辈处回去,心中豁然开朗,便召集麾下统领,歃血为誓,要重整旧河山。三日后全城颁布“禁斗令”,这禁斗令条条款款皆为地痞豪绅所设,一则收买民心,一则是要向豪绅宣战,先礼后兵。

    鬼手那日自绮园回去后便向宁氏打听荣府底细,若说这天远城有哪个成人不知道荣府的,那只能是鬼手了。这象牙街的荣府祖上曾掌控了天远城半城的买卖,无奈家道衰落,至如今这一代,虽有七个公子,但为争夺祖产相互残杀,最后五公子荣华借城东青帮的势力赢的祖产,另外六个仅有七公子逃出城外不知所踪,这五公子生性残暴喜怒无常,又十分好色。

    宁氏说起他时语气异常,鬼手心里便知这五公子就是当**的她走投无路之人。此后三夜不曾好睡,心想这荣府五公子虽万死亦不足以解恨。但每次鬼手杀气升腾,总能想到当日出师下山时对师傅落坡子所承诺的。

    却说那日落坡子让鬼手将他在无双崖八年所学演练一番,鬼手依言将所学十八般兵器招式各耍一通,又压轴使出他最得意的三套刀法,式毕,落坡子淡然道:“儿天赋卓群,刀法已然青出于蓝。”

    鬼手心中万分得意,嘴上却客客气气,落坡子又问道:“儿此去江湖,愿做人?做刀?”

    鬼手先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做人”,见师傅不甚满意,又改口“做使刀之人”。

    落坡子长叹一口气道:“儿武艺精湛,未必有益,今后切不可有恃无恐,不可伤人性命,此去,则再无回头之路。”

    鬼手当即立誓不伤他人性命。落坡子便拂了拂衣袖示意鬼手可出师下山,又道:“儿刚才演示八年所学,却忘了一事,出门时,可将狗盆里添些水。”

    如今每想至此,鬼手依然惭愧不已,想必师傅看出自己为人,若杀人,则必成他人之刀而听人使唤,恐犯下不可饶怒之错,正是抑郁至极,越想越窄,直觉头昏欲炸,竟走火入魔,在床下翻出算命先生留下的一身破烂长衫,拖着草刀疯疯癫癫的向荣府跨去。那五公子早有耳闻,带了几个宠女不知躲到何处,鬼手只好将荣府打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逢人先乱打一顿,打完再问:“荣华孙子哪里去了?爷爷找他来了。”

    再说这冷浪,此时正是多处受敌,禁斗令颁布才一日,便引来诸路豪绅的强烈抵触,便有几家气势强横的借机出兵,欲攻入天远城。城东纪宁县斩蛇帮集结两万人马,城北车家寨三万人马,城南落坡河“老龙王”万无常天高门杨氏兄弟共合集五万人马。不到三日,皆已兵临城下,另有几家也磨刀霍霍静观其变。冷浪下令紧闭城门,疏散附近居民,商议对策。正是大战在即,又听报鬼手大闹荣府,真是火上浇油。众将领自知难以阻拦鬼手,恐怕只有冷浪亲自出马解决。然而难就难在这鬼手也深受百姓拥戴,正是抓不得又放任不得,却不知冷浪有何办法。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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