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字号: 特大     
选择背景颜色:

章节目录 梅园

本章节来自于 天远群雄传 http://www.lishu123.com/136/136102/
    且说那夜西闲人在南国皇宫中杀了人搅动了声响,被御林军追缴,眼见追兵如天罗地网般密不透风,正欲使出全力拼死突围之际,前路上的兵马却被调开,空出一条路来,西闲人也顾不得许多,飞也似的逃了出去,连夜逃路,也不问东西南北只捡人少灯黑的去处跑,直跑到一围芦苇荡内,实在精疲力尽,听见四周再无动静,歪下头去便睡着了。[燃&文^][]【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也不知睡了多时,西闲人梦见那追兵都变做细脚蚊子密密麻麻的围拢过来,赶开一团又飞过来一团,正在恼火处,耳边一缕细风,便有一只蚊子嗡嗡的落在他脸上,西闲人屏气等了一回,将手掌缓缓扬了起来,只觉得脸帮子生痒时,方迅尔落下,只听啪的一声,西闲人吃痛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连牙床都打的松动了,吐出一口血星沫子来。

    西闲人坐起身来,但见天早大亮,阴云层层,闷热难当,又脸上隐隐发麻,身上又痒又痛,便是那衣衫薄弱处也被蚊子咬出几个包来,手上脖子上更是抓出几圈血痕来,头上却仍有几只蚊子嗡嗡的围着。

    西闲人大怒,拔出剑来一阵挥舞,将芦苇荡也削出一片平地来,那蚊子早卷在风中不知搅做什么样了。出得一口气来,西闲人再看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全无一块好布!西闲人看罢狂喜不禁,仰天大笑道:“想我西闲人纵横江湖数十载,早看腻了生死,只是那生关死劫却从未应在我身上,若不趁此经历一番,人生如何圆满?”

    一时意犹未尽,又想起药女来,从怀中取出那团纸来握在手中,只闻得一缕幽香。西闲人叹一口气道:“多情不似无情好,无情无债最逍遥!”说罢将那纸团往芦苇外的水中扔去,抬起脚来寻路走。

    走了两步,又想:“若不曾亲眼目睹,怎知世上真有这般仙质神品的女子?想我风流半生,如何反倒怕了她?也不知她写了些什么,但看一看再做计较,若无趣味,不理她则罢,不妨不妨!”因此又转过身,急急跳下水去寻那纸团,幸而那纸尚未沁透,因此还漂在水上,只是去的水深,西闲人只得用剑将那纸团串起,挑了回来,展开看时,上面只有一行字,乃是:城西小佛寺梅园。

    “原来是个去处,只是不知道在何方。”西闲人将那纸团将近踩入水边的稀泥中,又洗一把脸,又喝下几口清水,方跨上岸去,只觉腹中饥饿,四处望去,眼前只有不远处有一地高粱郁郁葱葱,尚未抽穗,如碧浪一排排翻涌,好生旺盛。没奈何,西闲人只得钻入高粱地里,捡那肥美的高粱梗掰几支来啃。

    边吃边寻,正吃的起劲,远远闻到一股大粪味,不等西闲人去看,已听到骂声:“哪里来的野莽子?却来糟践老身的庄稼!”

    西闲人放下高粱梗,转眼看去,却是一个粗衣麻鞋的老大娘,歇下一担大粪,一手仗着粪桶,一手抽下扁担来捏在手中,怒气冲冲。西闲人见是个老实的庄稼人,便赔笑道:“晚生在城中赌钱折光了本钱,一时饿急了,借大娘几根高粱润润胃,待过后赢回来,再加倍赔偿大娘就是,绝不敢忘。”

    那老大娘打量西闲人一回,冷笑道:“这太平盛世之中,你却这般狼狈样,虽然那些赌庄上的人时常也打赖账耍诈的人,但多用拳脚棍棒,我看你这满身血痕却是些刀剑之伤,再说哪有带了兵器去赌钱的?莫不是昨夜从皇宫中逃走的刺客?”

    西闲人笑道:“好说晚生不是,若真是了,大娘还不快快逃命。”

    “真是那刺客老身也不怕,活了几十年早够本了,若要杀我,也吃了老身一瓢粪去!”

    西闲人大笑道:“晚生不敢!”

    “老身也看过些花花**的人物,你却不是那种凶神的恶人,因此不怕,只是留你在这里那官家问过了却不好说,老身那间破房子连指头大的银子也藏不住一颗,你快走远处去罢。”

    西闲人这才知道这老大娘并没在说笑,因此反倒被她的见识吓了一跳,忙起身告辞,走时又道:“眼见快要下雨了,大娘这时来下肥,等时一场大雨下来岂不白白泡了水?不如回家去吧,等雨落干净后再来。”

    老大娘道:“其实是粪池子满了,再接这场雨就漫出去了,也是白白浪费,因此挑两担来胡乱浇了,多少也有个实用。”

    西闲人道:“既然如此,晚生帮大娘浇了这挑粪,也算赔个不是了。”

    “还不快些走,净说些中听不中用的话,若让官兵见了,岂不连累了老身?”

    西闲人只好告辞,刚迈出一步,又想起不识路,正欲问路,那老大娘已先说道:“前面那个小山包背后有个小佛寺,没有和尚住持,你可去避一避雨。”

    西闲人道一句“多谢”忙忙往那小山包走去,心中却道:“天下竟有这般巧事。”

    转过一湾藕田,转上山坡,看那山下确有一围院子,几间高房,门首一座香炉。忽而天边亮起一道雷来,先听到哗哗的雨声,正从远方朦胧处铺洒过来。西闲人在山顶上,转头看那大娘仍弯在地里浇灌,大喊了声“雨来了”,那雨便正好袭过来,接连几声霹雳,漫天遍野的雨点,打的那绿叶也翻出白来。西闲人只好快步跑下山去,翻过小矮墙,进了庙里,那佛堂并没有门,正中一尊泥塑的观世音,下面一个供桌,上面摆了几样果品。

    西闲人急急奔入佛堂中,将剑取下来放在桌上,散开头发,将破衣脱下来拧干了挂在供桌上,再赤着上身走到檐下,散开头发甩去些雨水。屋檐下水沟里已积起半尺深的水来,湍湍而走。看一眼雨,回身拜了拜菩萨,将那供桌上的果品拿起来吃了。

    且说西闲人隔着窗又看了一回雨,一时无聊,回想自己半世漂泊,其感概不免郁结于胸。渐渐的雨停,太阳也钻出云来。西闲人赤着上身出了门,往后院步去,果有几株梅树,几簇新叶被洗的干干净净,被太阳射的泽泽生辉。西闲人看罢偶成几句,吟道:

    窗山檐雨堆云懒,垢面泥足躲人烟。

    独步梅园香难寻,空留新枝花未见。

    娇得冬雪九层寒,奈何夏日一分暖。

    傲霜之时藐万红,飘飞何处终泥潭。

    正在吟哦之际,忽听得马嘶,西闲人忙闪入树影中,越过矮墙远远看到一匹马赶了进来。马上跳下一人,披着蓑衣,将斗笠翻下头来背在背上,将马栓在屋檐下,便照直往梅园走来。便走便问:“西教授在吗?”

    西闲人看这人乃是一青年公子,心想既然他知道自己名号,定也看见了供桌上的物件了,仍然不慌不忙,该是药女的人了。因此走了出来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乃天远州幻岭旧人,前日弊友曾邀先生上岭,无奈缘薄,先生有事去了,因此不曾拜见尊颜,不知先生后来可寻着那林姑娘了?”

    西闲人道:“既是幻岭旧人,想必也是药女邻里亲眷了?”

    “小人乃是药女胞弟,俗名顾生,今奉家姐之命来此寻先生有要事相商。”

    “我与你那胞姐不过匆匆一面,并无交情,如何找我商议什么要事?”

    “先生固然无心,昨夜却害了两条要紧的性命!”

    “什么要紧的性命?难道性命还有要紧不要紧之分?且说那武官虽是我杀的,但那宫女却是你姐姐用砚台打翻的。”

    “哦,小人说的却不是那宫女,这其中还有一个事由先生不知,容我道来。说来颇有巧合,此事丝丝缕缕又与先生有些关联。前日先生在幻岭要寻的那位冒死下南国的林姑娘,虽然目今下落不明,其目的却是一个,便是救一个要紧的人,这个人正关在天牢中,其罪不可赦,但此人本不该死,那天牢极其严密,轻易进不去,其守将又是一个不易打发的人,在朝廷中自有一方势力,为救此人,不得已设了一条苦肉计,本来恰有这样一个‘愿打愿挨’的御林军教头,可惜计未成,却被先生杀了,因此家姐十分苦恼。只好教弟来此处寻找先生商议。”

    “既然是那丫头急切要救的人,想来不差,你只说如何救他?”

    “原来那苦肉计本该是张教头做的,原是要在东宫演武,趁一壶赏酒假装乱性,再被当场拿住,然后才能被押入天牢。这个张教头本是孑然一身,虽有一身本事却不善在官场翻转,偶得齐丞相提拔做了御林军教头,因此愿意吃些苦罚赚入天牢中营救,不料被先生误撞着打死了。如今倒也可以将计就计,却不知先生愿否吃这苦头?”

    “便是要我去自首?”

    “正是,先生虽去告首,但却要做些关节,日后好图解救。”

    “什么关节?”

    “先生告首时,只说受了买主金银来行刺,那买主姓名不知,问的急了,只模模糊糊的说一个季节的‘季’,余者只说一概不知。他们为求对证,不敢加害先生,只是要受些皮肉之苦。”

    “想来这牢狱之灾我西闲人也尚未尝过,不知是何味道,此番正好经历经历。”

    “先生若能帮助此忙,乃是大恩一件。”

    “只是我进去了,却如何救人?”

    顾生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道:“先生只需将这粒丸子给那犯人,便能救他。”

    “这是什么丹药?”

    “不瞒先生,此药乃是各国禁药定魂丹,原是各国皇家秘用之药,民间未有。这定魂丹既是神效药也是剧毒之药。便是人死了,只要血温未冷,体肤未僵,服下此药,三魂七魄便能多勾留一日,一日过后若无解药便也死了,若得解药服下,还能还魂半个时辰,因此那解药便叫还魂丹。此药本是那皇族人死时,为遗望嘱托远族亲人且又急切赶不到时,服下此药,等那亲族一日之内赶来时再服下解药,方可厮见。只因此药冲撞天地神灵,有违纲常,因此民间不得用,原来也有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偷偷使用,寻常人家便要用也置不起这药,其取材炼制非万万金能成的。”

    “那活人吃了怎样?”

    “正要说,活人吃了便是剧毒之药,当即便可夺命,也无气息也无脉搏。但若一日之内服用还魂丹,亦能暂时解毒,活过来,再经几月调理修养方可完全解毒。若一日之内未得还魂丹,则真死矣。如今这定魂丹还魂丹各得了一枚,先生若愿意受苦做成此计,那时再救先生,只凭那个‘季’字即可,必不屈了先生!”

    “这倒不妨,只是一件,我供桌上那把宝剑你可好生替我保管。”

    “若得先生帮助,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两人又计议一番,那顾生方携了西闲人之剑策马扬鞭去了,西闲人则穿好装束,去州衙首告不提。

    再说那匕湾的小诺,日夜在羊圈中照料小天远,然而好景不长,纸里终包不住火,原是是那瞎婆婆的娘家儿子却起了歪主意。此人姓夏,单名一个卓,因他嗜赌又常输不赢,乡人皆唤他送财狗儿,又叫财狗。他眼见小诺长的水灵灵,十分眼馋,故意放些风声,等外面闹了起来,他便趁憨公公瞎婆婆都不在家里时对小诺道:“如今外面闹开了,这怕这孩子保不住了,连我家的名声也坏了。”

    小诺哪里忍心,早把这孩子当自己的了。财狗见有些眉目接着说:“若让人知道这孩子是村口那个贱妇的种,只怕我一家人也在这村里安身不住了。”

    小诺紧紧抱着睡熟的孩子,问道:“若真是如此,我自去了,不连累你们。”

    财狗忙道:“现在话都传遍了,你走了,却把烂摊子留给我们,更是了结不了了。”

    小诺早化惭愧为愤怒,道:“这有什么了不得的?世上多这么一个孩子便翻转了不成?人人过的好好的又不与他相干,为何偏要这般相逼?若只管这样闹翻了,我也顾不了许多了,但只要谁敢来害这孩子,我少不得与他拼命就是!”

    财狗笑道:“你这丫头好不气性,我却有一个妙计,可以使你我都安身,外人又没闲话可说。”

    小诺问:“有什么妙计?”

    财狗道:“你只说这孩子是我与你生的,我择日收你做个二房,不过是名义上的,再在这羊圈边另起一个小间,使你住下,也好照料这小儿,外人就不敢乱说了。”

    小诺听的早脸红了,心中虽是不愿意,想来这倒也是权宜之计。那财狗又道:“若你想定了,我就去把声放出去,明日叫两个瓦工来,不消两日房子就起了,再支个铺,摆张桌子就成了,不过外人看了有个样子罢了,你愿睡这羊圈只等晚上闭了门,你仍搬出来睡便是。”

    小诺心想这财狗虽是男儿身,却长得瘦条条的,性情又极软弱,常常吃王氏欺负,因此连他女儿也不怕他,自己在钟老那里又学了些拳脚在身,更不必怕他,因此便答应了。那财狗喜的屁滚尿流的,忙忙出去奔走张罗了。

    果然当日便来个两个泥瓦匠,财狗先回来叫小诺躲进厢房中,自己和那两个泥瓦匠先忙活起来。待太阳下山,那羊圈边已收拾出一块空地来,王氏扛着锄头回来,见了这阵仗忙问缘故,财狗只说赌赢了点钱,想另起个小间。那两个泥瓦匠只管笑,那王氏早瞧出异样,问道:“你个不长本事的,却还斗胆要起个二房?莫不是要把那张寡妇接过门来?我只住这小间,叫你那老娼妇住上房,也图我个清净!”

    财狗忙忙把王氏拉进房后说话,那两个瓦匠自笑自忙,王氏冷笑道:“哟,哟,哟,今儿个你这手上倒是有两分力气了,可要悠着点儿用,别到了闹洞房的时候软了!”

    财狗赔笑道:“你只管笑话你男人,我却有正事跟你说。”说罢将迎娶小诺过门一事说了,仍只说是做个样子,王氏冷笑道:“我看你是想假戏真做罢!我倒不怕,只怕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却好看了。”

    原来这王氏自在外面和一个男子厮混,因此也不十分在意家里这个,正要寻个正法制住这财狗,以后更方便了。因此只是嘴上轻轻说了几句风凉话,并不阻拦。

    且说财狗计议得逞,隔日瞎婆婆回来时那小房梁都搭起来了,财狗一番花言巧舌,还使瞎婆婆拿出十贯梯己资助工钱,又帮忙置办饭菜招呼工匠。憨公公因计议要救花船上的梅芳,因此一向不曾过来,两日过后,新房已成。财狗早去请了几个狐朋狗友,做双重喜事。

    小诺自从在那草棚中见了小天远生母,心中早恨透了那些名节观念,想着即是拼出命来护住小天远,这名节究竟值个什么?只要那财狗果真不越界,也可勉强过些时日,等小天远长大些,能吃米粥了再做计议,因此才应了财狗。那日喜宴,简简单单摆了三桌,却在席间听到屠治死在天牢之中的消息,小诺一时心痛难止,又听说许多人去闵洲请愿要将屠治取出来鞭尸,小诺哪里能忍?只是心中计议不定,又放心不下小天远,憨公公又不回来,不知到底做何计较,且听下回分解。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不信徒的小说天远群雄传仅代表作家本人的观点,不代表网站立场,内容如果含有不健康和低俗信息,请联系我们进行删除处理!
天远群雄传最新章节天远群雄传全文阅读天远群雄传5200天远群雄传无弹窗内容来源于互联网或由网友上传。版权归作者不信徒所有。如果您发现有任何侵犯您版权的情况,请联系我们,我们将支付稿酬或者删除。谢谢!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