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也微微笑了,“下次要是能遇到你,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的。明天就出发,再晚点,我怕我看不完这天下。”
清浅轻轻笑了,“我以为你会恨我呢!就算不用倾爱,她也过不了这个冬天。她的身体已经在追寻你的路上垮掉了。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是呀,那本来就是透支自己的邪功。不过。这样也好。”他注视着腰边的剑,“她说过,想走遍天下。等我带着她送我的剑,走完了她想去的地方,再去找她,这样我就可以告诉她沿路的风情,阳儿就不会遗憾了。不过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永远都不知道那个傻女人这么爱我。”
清浅看向他身后,眼神有点复杂,“你不知道,自她找你的那天开始,就只有三天的寿命,”齐明猛然抬头,震惊的看着她,“她用命交换了倾爱,药效只有三天。难道你没发现自己的感情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没有太长时间了。”
“这次出来是来执行一个任务,是为了引出那群人贩子背后的人物,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看到她。我知道阡陌容不下她,也就不敢认她。当阡陌从骆驼上摔下,我就知道那不过是阡陌的一个圈套,再不抉择,阳儿就会没命。可是,她最后还是因我而死。她居然为我挡住了东山老鬼的那一掌。”他有点哽咽。
“我的故事,应该可以还原你知道的那个故事吧!阳儿那年掉到池中,眼看就不行了,我一咬牙,就去求东山老鬼,当时人们都传说他手中有起死回生的药。他的确有那种药,不过代价却是要签订契约,直到能打败他,才能退出他的杀手组织。年少轻狂时总是很自负,那时的我觉得凭自己的资质,有很大的把握,所以才有了三年之约。事情的发展总是超乎人的预料,三年过去了,我没有一点把握打败他,而阡陌却喜欢上了我。”齐明的声音渐缓,直到没有声音,清浅也没有催他,等着他说出接下来的故事。
“我知道很多,只是当初你为什么离开她,又为什么放弃她。”
“你都知道些什么?”他的手还是放在剑上,动作没有攻击性,声音有点颓废。
“我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要知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那冷漠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果断把剑插回。紧接着那双手也收回了,白衣女子又回到那个地方,仿佛刚才一切都是他眼花。
下一秒,齐明就没有看见隔着他几步远的白衣女子,他马上抽出手中的剑,突然他发现有一双手隔着衣服压着他的手,剑芒出现一半就黯淡下去,他的心比那人的衣服料子还凉。
“你是谁?”他转过身体,声音带着杀意。他的手紧紧握着腰间悬挂的剑。那剑把上缠着的布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一眼,清浅就知道那不是一把装饰剑,而是真正杀过人的利器。上面沾染的戾气让她不自觉得皱了一下眉头。
“你和她的故事,只怕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吧!或者,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故事中属于你的那一部分?”她看着他面对的墓碑,问道。
吾妻,舞阳
她停下,才发现他面对的是一座坟,石头碑上字体刻记崭新,墓前居然种着不少仙人掌,这在大漠里实在罕见!
镇外,向东南走十里路就是祈福人皆敬畏的魔鬼城。据说魔鬼城方圆十里寸草不生,白天鬼哭,夜晚狼嚎,家畜只进无出。清浅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大活人。那人背对她而站,穿着大漠少见的黑色,看衣服和头发,是中原人。
清浅微微勾起嘴角,她肯定的点头,带动头上的步摇,清脆的声音盖过风沙和驼铃,“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用一生换三天,你愿意么?”
“可以,回到从前么?”她抬头看着清浅,眼睛里有两团火焰跳动,小心翼翼问道。
一个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清浅微微皱着眉头,说:“你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心如大海一叶萍,林舞阳失魂落魄坐在骆驼上,随着它游走。天边出现一条黑线,逐渐逼近林舞阳。“时间有时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三个月,也可能只是三天。”林舞阳盯着手中的杯子,不再说话。房里只能听见风吹起沙褶的轻微沙沙。有驼队归来,驼铃声响起。
日头一点点移动,骆驼在沙漠中穿行,自由而盲目。她抬头看了看太阳,才发现没过去多久,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可以活动。一个时辰,流了过去三年不曾流的泪。
林舞阳保持那个姿势看他们走远。风起了,带着细黄沙,刮到她脸上,就变成两条黄线,就像是她幼时用过的绣花线。泪水冲刷着黄沙,带着前所未有的狼狈。塞北的风呼呼吹着,就像她小时偷听过的鬼故事里的情节,只是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
齐明扶着阡陌坐到骆驼上,手拿缰绳,翻身到他的骆驼上。在坐上去的时候,阡陌发现他下意识向后面看,突然,她记起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齐明转头看向前方时,阡陌回头对林舞阳露出微笑,只是那笑容包涵太多,就像一朵墨莲在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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