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哪位?”季学礼接电话时声音四平八稳。
“你是季学礼吗?”
季学礼身体坐正了的一点,道:“肖局啊,您好!您好!肖局您有何指示?”
“听说你将一个学生开除了?”
季学礼已经听出肖大贵语气不佳,谨慎地答道:“为了严肃校纪校风,我们严防死守真抓实干,一定要扼制---------”
“季学礼,少跟我讲屁话,我不管你怎么样,那个学生不能开除!除非你想让自己被开除!”
“肖局,陆放同学是您亲戚?”
“什么亲戚不亲戚?季学礼,你得罪什么人你他-妈的自己不清楚?赶紧把这件事摆平,要不你这校长别干了。我------就说这么多。”肖大贵气呼呼撂了电话。
肖大贵之所以气急败坏是因为他刚刚莫名其妙被上司骂了一通,这个上司是从未给自己打过电话的省厅领导亲自给自己挂电话,显然这件事非常严重。肖大贵便把这股怨气撒到季学礼头上。
当然他不能跟季学礼说老子挨骂了老子也骂你一顿,所以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先稳住局面再说。
季学礼放了电话,一连将茶杯里的水喝干,连茶叶也吞进了好几片,可依然浇不灭他的怒火。
靠,老子身为一校之长开除一个打架的学生竟然被骂得像猪头,这样干校长简直是笑话!
他奶奶的这年头搞管理真不好干,官二代富二代动不了,可连这个既非官家的又非商家的学生娃,也搞出这么一坨屎来了。这简直出了个匪二代嘛?
“狗日的侯建设欺人太甚!他妈的干脆这个校长让你儿子来干得了!”季学礼在心里痛骂,一定是侯志富的老子侯建设搞的鬼,这个龟儿子怎么什么鬼事都要管?
昨天侯志富对季学礼说打架事件是自己背后唆使的,陆放并没有错,他让季学礼收回开除陆放的决定。
侯志富之所以来了360度大旋转,是受到他爸侯建设的影响。猴爸不止一次告诉猴子这样一句话:要么让人怕你,要不让人爱你,如果不能,也千万不要让你怕的人恨你。
侯志富觉得陆放越来越可怕,更让自己可怕的是这个家伙现在很讨厌自己。这家伙因为自己失学成为街头浪人,一旦他开始兴风作浪,恐怕自己在千山不能乘风破浪,甚至也无法风平浪静。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侯志富觉得有必要未雨绸缪,有必要跟陆放化敌为友,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也要成为路人,千万不可成为敌人。
作为一个猴子,如果没有手拿金箍棒的本领,那么一定要有一双火眼金睛。
侯志富一边抓耳挠腮一边说让季学礼不要开除陆放。
季学礼用惊为雷人的眼神看着侯志富,心里骂道:骂他的人是你,恨他的人是你,想要他走的人是你,想要他留的人是你,是你是你还是你,**富二代就一定要这么二才行吗?
前天晚上这家伙还提着一个大礼包送到自己家里,让自己开除陆放,今天怎么又变卦了?你当小孩子玩过家家啊,我再怎么说也是一校之长,怎么能说变就变。
“志富,是不是陆放找你麻烦了?你不要怕,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他要是敢威胁你,你跟我说,我找几个人收拾他,在千山这点事还摆不平,我还算什么一校之长?”
侯志富心里骂道:你丫这么说话是为人师为校长该说的话吗?要是再找人收拾不了陆放,那么结果就是不可收拾了。
“他没有威胁我,不过这事情确实我有不对的地方,仔细想想毁人前途这事还是不太妥当,所以还是给他个机会吧。”
季学礼心想妈的毁人不倦不正是你的长项吗,他咂了咂嘴道:“志富,你这么搞不是让我很为难吗?我当老师的面已经做了这个决定,高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宣布了。这样朝令夕改,恐怕老师也很为难。”
侯志富没想到季学礼如此执着坚定要开除陆放,这家伙向来只是执着地收礼,做事从来没有执着过。
学生打架被老师发出开除通知的事情在千山中学屡见不鲜,只要家长登门接受批评教育时“态度够诚恳”,季校长最后抱着“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理念放过一马。
侯志富不能理解季学礼就像季学礼不能理解侯志富一样。两个不能互相理解的人,最后没有达成共识。
季学礼拒绝了侯志富的要求,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动用上司给自己施压,侯志富的要求可以拒绝,可猴子搬来的救兵肖大贵的命令可不能不服从。
本来这都不叫事,不过一想到那个小混蛋张狂挑衅的脸,季学礼就觉得有抽他的冲动,不过事到如今却成了自己打自己的脸,妈的怎么才能打得轻点儿?------
周末的时间并不因为过得开心而延长一秒,相反感觉结束的更快,星期天吃过午饭陈雨桐便跟陆放他们从草庙动身回校。
临走前,方山人送来一个口袋,里面装了一些他平时收集珍贵名药材,他说送给陈老师补身体。陈雨桐自然不好意思收下,一再谢绝,前天吃了一个几十年的老山参已经令她很忐忑了。
“陈老师,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陆放的事情还要拜托你呢?”
陆放赶紧悄声附到方山人耳边道:“陈老师刚来我们学校不久,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你这孩子,你咋不早说?老山参都给炖了,东西也拿过来了,你早说,我就留给你妈补身体啊。”
深怕被陈雨桐听见这话,陆放赶紧放声道:“陈老师您就收下吧,自己用不上给家人用也挺好的。”
方山人这回没那么执着了,把东西塞到陆放手里,低声道:“小放,你拿上吧,你的事谁帮上忙就送谁吧。”
——————
“啪!”
“啪!”
“啪!”
虽然不是抽在自己的脸上,苏枫还是觉得怵得慌。二少的脸色太吓人了,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副呼吸急促的样子,伴随着咻咻的声响,这种声响让人不由自主产生恐慌感。
苏枫不敢看二少的嘴巴可偏又忍不住,那张嘴巴总是让他觉得肉紧,因为那张嘴咬过人,最为厉害的一次是把一个女人的R头给咬掉了。
“你是猪吗?”
“——————”
“如果不是猪,怎么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你都不知道?”
“——————”
终于等到二少说话了,他说话说明他气消了一些。
苏枫恭顺地道:“少爷,您消消气。时间差不多了。”
苏枫一挥手。那个刚刚挨了耳光现在捂着腮帮子的男子退出房间。
她从大门口走进来,夕阳洒在她的背上,如丝绸般的秀发散发着光芒。她永远都是那么美丽,纯洁,像一个天使。
他打开一点车窗,秋天的空气有一股成熟的味道。成熟了,就该摘了,他用力攥紧拳头。
此刻她正施施然走向自己的方向,可他知道她并非走向自己,她想走的是另一条路,那条与自己相背的路。她太任性了,可自己偏偏喜欢她的任性,她的任性让自己生气,又让自己欢喜。人生百媚千红,我只独爱你那一种!
无论如何,她总将成为自己的女人。而且,她一定会爱上自己。据自己所知,还没有女人不想嫁给自己。
丫头,你只是太年轻了,tooyoungtoosimple,你还不懂欣赏我这样如风的男子。
想到这,他微微地露出笑容,身体随之放松下来,他身体往后靠了靠,按下车窗,不禁深吸一口,秋风似乎带着她的芬芳让人沉醉。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我们应该枫叶红遍的山间漫步,或去波光粼粼的湖中泛舟。而不是在这种鬼地方,肮脏邋遢的地方。想到这,他又捏紧了拳头。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荡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不过也无妨,因为一切都将很快成为过往,谁的人生没有一段懵懂时光?
“少爷,我们走吗?”
“开车。”
一辆黑色轿车徐徐驶出大门,几片枯黄的梧桐叶被车轮卷起翩翩飞舞,不过旋即便重落地上,枯冷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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