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如果说对苏晨宁而言,是个极为难忘的日子,是她自重生以来学习政谋最生动的一节理论课的话,那今日,则是她三世以来,学习政谋的第一节血腥实践课。
清早,苏相刚刚上朝后没多久,宫中就传来了旨意,宣苏晨宁即刻进宫觐见。
短短几日,宫中连番有旨意命苏晨宁进宫,众人心中对苏晨宁不禁高看几分,这个三小姐何德何能,竟让宫中之人,对她如此另眼相看?
“公公,可知是宫中哪位贵人宣召臣女?”苏晨宁问道。
“三小姐进宫后,自然知晓。”不曾想,传旨公公并不多言。苏晨宁也就不再说些什么,吩咐凌薇和凝云快些为自己梳洗。
今日的这番宣召极为匆忙,凌薇和凝云快速为苏晨宁梳洗着。苏晨宁坐在梳妆台前,心中暗暗思索,不知此番宣召到底是宫中何人?又有何用意?不知为何,苏晨宁心中总有些不宁,这是她三世为人对危险的一种直觉,今日进宫绝不太平。想到此,苏晨宁道:“凌薇,一会儿你不必随我进宫,你赶紧去爹爹下朝时常出入的宫门口等候,只说我今日奉旨入宫。别的不必多言,爹爹自然明白。”
“是。”难道此次进宫,竟有什么不妥之处?凌薇虽然心中困惑,可也不多言,继续手脚麻利地伺候苏晨宁梳妆。
安排了凌薇去找苏相,苏晨宁的心稍微安慰了些,可是眼下距离苏相下朝还有好几个时辰,况且后宫并不是苏相一个外臣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终究有些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怕难解燃眉之急。苏晨宁又暗自沉思,将可用之人一一想过,随即又吩咐凌薇道:“你这会儿就派个妥帖的人,赶紧去詹家……”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事已至此,凌薇要还是看不出事情不对的话,她就不用再在苏晨宁身边伺候了。
“小姐需要奴婢做些什么?”一旁的凝云开口道。
“你只需把我打扮得娇憨可人就好。”苏晨宁笑道。目前能安排的她已经尽力了,现在年岁太小,可以利用的人脉实在是太少了,如果借由此事,能和他搭上关系就好了,这样她在宫中就妥帖多了。
“小姐,好了,这就准备进宫了吗?”凝云的话打断了苏晨宁的沉思。
“嗯,走吧,我们怎能让贵人久等?”虽然知道这次进宫如羊入虎口,能否全身而退尚且不知,可既然无法躲避,能想到,能做的部署也已经做了,那就坦然面对吧。
苏晨宁优雅起身,步出门外,大夫人在院子门口欲言又止,终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块玉佩别到了苏晨宁的腰间,苏晨宁一愣,看了看那玉佩,心中一动,柔声叫道:“娘。”
“去吧。”大夫人轻轻推了下苏晨宁的身子,转而步入房内,房门轻轻地合上了,掩去了大夫人一双红红的美目。苏晨宁随即步出苏府,上了宫里的马车。
马车快速地在宫道上行驶起来,不多一会儿就在一处宫门口停住了。苏晨宁今日进宫和昨日不同,因而进的宫门也不同。照样是例行检查,今日的例行检查比昨日要细致得多,也麻烦得多,宫人们的表现也与昨日无异,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凝云递上的银子照样收了,难道是苏晨宁多想了?
等到例行检查完毕,苏晨宁就被带到了太后所住的宫殿外。苏晨宁此时方知,原来今日这番宣召的人竟是太后。这处宫殿苏晨宁并不陌生,前世,她几乎每日都要来此请安,这里曾有她许多美好的回忆,可今日,不知将在此处遭遇何事。
虽说已在殿外,可通禀的嬷嬷进内许久,都没有传出让苏晨宁觐见的旨意。苏晨宁心中了然,看来此次光是殿外候旨就不知道要候到何时。此刻,正值寒冬天,天还未大亮,正是一日中最为寒冷的时辰,且还偶有雪花飘落,太后让如此年幼的自己在殿外候旨,摆明了是要给自己个教训。看来昨日的那番言论,终究难以平息,只是不知道今日这番为难有没有青帝的旨意在里面了。自己虽然年幼,可所思所言终究为皇室所难容。
苏晨宁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雪地中,不多时,就见本来只是有些湿润的地上慢慢竟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苏晨宁的发梢眉间也有了点点雪花,这让苏晨宁看起来又别有了一番动人之处,若她此时在雪中起舞,更似雪中精灵。
此时,雪越下越大,终于有嬷嬷从殿内出来宣苏晨宁入内觐见。凝云搓了搓冻僵的手,搀扶着苏晨宁缓缓起身,却在将进殿内时,被宫人拦在了殿外。苏晨宁微微点头,独自和那嬷嬷朝殿内走去。
“臣女苏晨宁叩见太后娘娘。”苏晨宁朝着端坐在正中的太后,盈盈拜了下去。本就在殿外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脚此时更显得不听使唤起来。而端坐在正中的太后,在看到苏晨宁腰间的玉佩时,目光一沉。
“抬起头来。”只听上面传来一道威严的老妇声,苏晨宁缓缓地扬起下颚,露出自己标致的小脸。
“倒是长了一张好面皮。”太后冷哼一声,随即又道:“昨日,是谁借你的胆子,竟敢在陛下和太子面前大放阙词?”许是面对的是一个小小女孩,太后少了许多弯弯绕绕,直奔主题,随着话落,更有一杯热热的茶盏朝着苏晨宁跪伏的地方砸去,在苏晨宁身边不远处炸开了花,溅得她满身污秽。苏晨宁忍着热水沾身的痛楚,轻轻开口道:“臣女少不更事,口不择言,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满以为将等来苏晨宁的哭泣与求饶,不曾想此女竟不讨饶,可却又要说自己年幼不知事,言下之意是即使说错些什么,也情有可原。
“你如此年幼就这般不知轻重,大了可怎生得了,哀家也是让你长长记性,教你管好自己的嘴。”太后若是因此就放过苏晨宁,那她也不是太后了。
“是,臣女谢太后娘娘教诲。只是,太后娘娘……”苏晨宁依旧面色平静地道,可还未说完,就听太后厉声道:“来人,掌嘴!”一旁早有嬷嬷扣住苏晨宁双臂,另有嬷嬷拿着刑具上前,高高地扬起执着刑具的手,重重地一下打在苏晨宁唇间。顿时,一股血腥味在苏晨宁唇内蔓延,这痛感还未消去,又一下重重地打了下来。
苏晨宁不料太后竟然说打就打,完全不给自己辩白的机会。这两下打在唇齿间,极为疼痛,苏晨宁脑袋里嗡的一响,太后竟如此不给苏家脸面,居然让自己脸上带伤,这若是传了出去,自己将沦为山柏国的笑柄!以后自己将有何脸面做太子伴读,有何脸面做苏家的家主?!
想到此,苏晨宁心中极怒,但她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赶紧思索对策,不能任由太后这样惩处她。
就在嬷嬷将要打第三下时,只听殿内和殿外同时传来一声“住手!”。殿内的声音自然是苏晨宁自己说的,只不知殿外是何人?
嬷嬷不禁愣了愣,下一瞬,这举起的手怎么也打不下来了,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准她再对苏晨宁行刑。
苏晨宁在看到这抹身影时,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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