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子远入了锻骨,一招击伤张寻安?”张氏锦绣园,一处书房里,一青年人身穿锦服,上面绣着流云彩带,脚踏马靴,靴子上皮纹深刻,一看就是上好的皮料。
本来端坐在椅子上,研读武经,加深自己武道的理解,谁知惊闻如此消息,震惊之下,一掌排在了桌子上,上好的楠木桌子,竟被一掌拍掉一角。
青年震惊之下,直身而立,来回踱步,根本静不下心来读什么书了。
“明堂少爷,正是如此啊,此事府中都已经传遍了,族长长老们应该也已知晓。谁知那张子远隐藏如此之深,积累如此之厚。命还好,贸然破境,竟然功成,简直没有天理啊。”
说话这人,是张氏三房张明堂的管家张鲁,本名袁鲁,后来张氏赏其功高,赐姓为张,手上一双鹰爪,开金裂石,也是炼体三重的高手。
“那张二比我年少,不过十六,竟然已经入了锻骨期。一番试探,竟然彰显了他的名声,平白落了下等,唉,时不待我啊。”张明堂神情恍惚,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张明堂也是张氏中杰出的子弟,年仅十八,便炼体大成。一年前的族中大比,张子远刚刚炼体三重,张明堂大意之下,输了张子远一招,惜败于他。自此便一直耿耿于怀,暗下苦功,妄图超越,如今已到了炼体三重顶峰,只是自觉积累不够,不敢贸然冲击锻骨。
这次听闻张子远贸然破境,以为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自己的时机到了,这次年终大比定可一雪前耻,夺得魁首,如今竟是如此状况。
“少爷何必沮丧,武道之途道长且坚,笑到最后方是英雄,大丈夫不必争一时之短长,今日让他张子远一次又何妨。”张鲁俯身劝道,话虽如此,可他自己都是不相信,武道之途,一步慢处处慢,人的寿命有限,资质有限,若不能处处争先,又凭什么登高绝顶,一览众山呢。
“我当真不如他么。”张明堂仿佛没听到张鲁的话般,喃喃自语。
张氏祖屋,族长张修例行公事的和众位家族长老商议日常事务。
诸事完毕,张修正和一众长老寒暄,虽然笑意盈盈,眼中却又阴郁之色。
一个灰衣中年突然闯了进来,众人皆是侧目,谁人如此胆大,张氏的权势人物尽在于此,这么无礼的就闯了进来,都有些恼怒。
灰衣中年大步流星,无视众位长老,直接走向张修,附耳说道:“子远少爷破境入锻骨,一招击伤张寻安。”
众人看去,原来是林先生,原本有些恼怒的神色都是收了起来。
林先生真名是什么,已经没人知晓,他来到张家就自称林先生。族长张修对他信任有加,大事小事都与他商量。
林先生,名为客卿,实为管家。很多长老不满,一个外人如何能在张氏族内当家做主。
后来,也有人使些伎俩试探打压,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位通脉强人,张修知道之后,大发雷霆,一应涉事之人尽都严处。
自此,张氏众人对他都是敬畏有加。不过此人平素冷漠,对张氏之事大多都漠不关心,跟众位长老的利益无碍,长老们渐渐也都接受了他的特殊地位。
只见他附在张修耳边,寥寥数语之后,张修忍不住大笑出声,脸上阴郁散尽。
只见张修豁然起身,环视周围长老,长笑一声,道:“不错,我刚得到消息,子远破境进入锻骨期,张寻安张管事正好在场,两人切磋,子远失手一招伤了张管事。”
众位长老哗然失色。
“子远今年十六了?已经锻骨了?”一位宿老颤声道。
“三叔,正是如此,子远这孩子真是争气,年纪轻轻,就破境入了锻骨期,未来肯定前途远大,还正赶上宗门大招弟子,真是天佑我张氏一族。”张修也有些激动,本来张子远这次贸然破境,张修是不同意的,奈何那孩子不管不顾,直接闭关,张修近日颇为担忧,一旦破境不成,内劲反击,伤重伤轻都是有可能的。
“族长所言甚是,一朝入锻骨,鲤鱼跃龙门啊。金水城虽大,王氏,刘氏,欧阳氏,三大家虽然俊才辈出,但锻骨期少之又少,这次子远若是入得纯阳,跟他大哥子豪可以说是我们张氏的两匹千里马。日后赶超三大家也不是难事啊。”一长老张烈抚着胡须,心情也是愉快。
“族长和烈兄说的不错。”
“我张家在这金水城也该争一争了罢,三大家族高高在上,却也并非牢不可破。”
“这次宗门招收弟子,我张氏定然要一鸣惊人。”
“……”
一众长老都是随声附和。
三房的长老张生明神色尴尬,出声也不是,不出声也不是。毕竟他以为这次张子远必然一落千丈,自己的儿子张明堂才是张家最出色的那个。
张明堂以金体丸为饵,诱张啸天出手试探,顺带带着他老子张寻安。这件事,自己也是默许的,前几天在长老会上对张子远贸然冲关,也是恶言相向,如今张子远一飞冲天,这张老脸也是生疼。
张修双手虚按,示意众位长老安静,看了一眼张生明,神情略微讽刺,虎目圆瞪,道:“我张氏立足金水城不易,虽说赶不上三大家族,但也是城中豪门,声威甚隆。在座诸位功不可没,族中弟子竞争,这是好事,若不人人争先,又如何赶超三大家族。可若有人使些阴诡手段对付自家子弟,老子可是不答应。”
众长老凌然。
张修身为族长,平时却没什么威严,可是当他发怒的时候,张氏无人敢于辩驳。
这是通脉强者的威严,这是一家之长的霸道。
这个时候,众人议论的主角,张子远却根本不在府中,已经往城外去了。
虽然刚入锻骨,甚至还没有巩固,但是炼体锻骨之间的差距,张子远已经深有体会,那是一种身体骨骼开始蕴含力量,整个肉身的成长。
骨骼会再次发育,变的更加粗壮坚固,张子远入锻骨日子还浅,但是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武道是河,肉身是船。
肉身骨骼壮大,就是船上的木头更粗大更坚固,能度过的河流自然也就更长。
武道根基,循序渐进,贸然行事,损了肉身,河流的水早晚会将船淹没的。
官道上几乎没有人烟,金水城是烈风第二大城,但是商业贸易贫瘠,平日里很少有商队经过。这里的特产就是大地上的黄土和荒凉吧。
张子远如同一匹大马,全力奔跑在官道上,浑身血气挥发,腿上的大筋连成一线。长臂舒展,配合着呼吸,快如奔马,隔着老远,都感觉有热浪逼来,不能直视。
“我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阳刚之气逼人,血气方刚,到了锻骨期,才有这纵马江山的感觉啊。”张子远暗道,虽然自己只是奔跑,没有骑马,可是奔跑速度不逊于马匹。一呼一吸之间,莽虎气在体内游走,挥发血气,浑身劲力通达,身体舒畅,这种快感怕是赶得上逛窑子了吧。
张子远心里想着,大腿却是一刻不停,纵情奔跑,享受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青春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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