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落下山去,天色开始变得昏暗。
黑夜滋生了很多罪恶,他们以为没有了阳光,就失去了光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景色虽好,人的精神在这个时段却容易困乏。
出城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了。
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血腥的味道,张子远心生疑窦,奔跑的的大腿瞬间停下,像一只猎豹般,一动一静都充满力量的美感。
张子远鼻子微动,血腥味越发清晰了,心中虽然疑惑,脚上却不慢,几个起纵,就到了血腥味道的源头。
趴在野草丛里,不远处的情况张子远一览无余。
一个低洼的山谷。
这明显是一次土匪截杀富户的经典桥段。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场面看着混乱,土匪行事却颇有章法。
零星的护卫被分割的支离破碎,没有人能靠近战友同僚。他们无法联合作战,只能自己战斗。
护卫们还在顽强抵抗,可是每个人都至少面对两三个土匪。腹背受敌,渐渐都是不支,胳膊腿上不时添上一道伤口血痕。
“快走,夫人小姐快走。”
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的中年男子大声喊道。
这人一人拦下数个土匪,刀法凌冽,没几下就砍翻一个。说话声间,对面土匪趁机在他身上添了几道血口子。
男子身上皮肉狰狞,却面无痛色,大吼一声,长刀奋力一挥,击开当面土匪,反手一撩,一个土匪躲闪不急,惨叫一声,就被破肚开膛了。
“是个汉子。”张子远赞道。
看这男子刀法精湛,势大力沉,土匪几无一合之敌。躲闪腾挪当中,步子已经有些狼狈,但是一进一退,很有章法。
中年男子身前身后,都被土匪团团围住,却被他一人杀的血流成河,往往一道伤口就能换得一条土匪性命。
张子远估摸,这男子应该已经度过炼体,是个锻骨期的高手,而且性子凶悍,不畏生死,战斗力惊人。这男子若是身体状态皆在顶峰,自己怕也不是对手。
中年男子身后躲着一位衣着丝绸长裙的女子,怀里还搂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女子战战兢兢,浑身颤抖,只是闭着眼,根本不敢看,更别说逃跑了。
张子远在远处看得分明,这女子胆量不行,那小姑娘却是胆子颇大。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奇的看着这血腥的场面,眼神中,竟然没有丝毫恐惧。
张子远平添几分好奇,正常人家的小姑娘见到这场面,还不得吓坏了。这个小姑娘倒好,不仅不怕,还好奇的左张右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渐渐明朗。对于土匪来说,已经到了尾声,再加把劲,财物女人便都有了。
一旁端坐在马上的土匪明显是个头领,不耐烦道:“小的们,抓把劲,赶紧拿下这单子,咱们回去吃香的喝辣的。”说完扭过头,对着旁边同样坐在马上的土匪吩咐道:“二虎,去搭把手,把那个硬茬子挑翻了,时间拖得太久别出什么乱子。”
旁边那土匪不耐烦道:“大哥,能有什么乱子,这边荒山野岭的,离城又远,怕什么。”
土匪头领怒道:“二虎别废话,赶紧拿下那汉子,做完这一票走人,夜长梦多。”
这里虽是城郊,离金水城毕竟不远,若是惊扰了六扇门,这帮土匪想走也走不了了。
土匪二虎不情不愿的下了马。在马上还不显眼,这汉子一下马,落到地上,身材高大威猛,面容粗犷,一跺脚,一大捧泥土扬起。张子远见了暗笑:“在水浒里估计就是个李逵,果然不愧是当土匪的好料子。”
他嘴里不耐烦地嘀咕着,从马侧拿出武器,沉甸甸的是两把大锤,分量看着着实不轻。
这马背上没了这人,没了这锤子,明显身上轻快,轻嘶一声,摇了摇脑袋,估计是挺开心的。
二虎嘴上嘟囔着,慢吞吞的靠近那中年汉子,手上却不马虎,手中的一个大锤晃了几下,脱手而出,射向前方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大吃一惊,面前数个土匪纠缠,耳边听得风声,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这一锤。
旁边的土匪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大锤没打中汉子,一个土匪躲闪不及,正中胸口,一大口血喷口而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看那胸口骨骼尽碎,虽说还微微起伏,显然是了账归西了。
二虎大怒,这一锤没干掉对手,反而砸死了自己人。二虎当然不会对死的土匪有什么愧疚之意,只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脸上难看,恼羞成怒,大吼一声:“贼娘汉,吃俺一锤!”挥着剩下的一只大锤,气势汹汹,扑向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面色凝重,长刀迎向二虎,刀锤刚一相交,汉子心中就是一沉。大锤上的力量如此之大,只觉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压来,心中发苦,手上一紧,钢刀都差点脱手,脚下连连后退。刚一交手,中年汉子就吃了一亏。
汉子随后不再硬碰,凭借比二虎灵活的身法躲闪腾挪,不再与二虎硬碰,抽空砍上一刀,气的二虎怒气冲冲,越发狂躁。
“二虎看着不过一个莽汉,手上功夫竟如此了得,这汉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张子远看着场面,微微一叹。
别看二虎现在奈何不了中年汉子,反而时不时被被砍上一刀,却都是些皮毛之伤。这二虎明显就是个横练高手,汉子一刀下去,二虎身上只是一道血痕,没什么大用,平白激怒对手而已。
汉子现在还能躲闪之中抽冷子砍一刀,等到体力下降,二虎一锤下去,胜负就分了。
场上瞬息万变,张子远还在想,中年汉子在二虎手下已渐渐不支,反击渐少,只是一味躲闪了。二虎被汉子灵活的身法气的哇哇乱叫,手中大锤挥舞的越发大力,汉子躲闪的也是越发吃力。
“胜负已分。”张子远叹道,心中犹豫自己是否该出手,再不出手,汉子毙命就在顷刻。若是汉子死了,自己一人独抗这么多匪徒,明显是螳臂当车,汉子身后的母女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护卫都渐渐倒下,那妇人身体颤抖的越发剧烈。那小姑娘大眼睛里也出现了担忧的神色。
“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自己心里想出手,就不必违背本心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武者之心,不论善恶,不违背本心就好。
张子远心思定罢,不再犹豫。
中年汉子终于躲闪不及,脚下一个踉跄。
二虎眼中一亮,嘴里狞笑一声,右手大锤势大力沉,中年汉子只能勉力回刀格挡,只听“砰”的一声,汉子倒飞一丈多远,口中“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汉子挣扎着勉强起身,低头一看,手中百炼的钢刀已然折了。
那二虎也不追击,把锤往地上一扔,“砰”一声,尘土飞扬,大锤砸的地面都是一晃,狂笑道:“小虫子,怎么不躲了,看虎爷今个生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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