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抱歉抱歉,我似乎来迟了呢。」
在一名小姓的带领之下,早云和怜侍来到评定间外,并没有等待小姓向里面通报,怜侍便伸手一把拉开印着德川家葵纹的拉门,「不过各位肚量不凡的大人们应该不会计较这种事情吧?」
「哼!权中纳言还是那样的不知礼数啊。」不满的冷哼在评定间响起,循声望去,担任少纳言的吉川常觉板着一张脸,双手抱在胸前跪坐在蒲团上,语气中充满浓浓的不满,「这次的重臣会议就属你来得最晚,你居然还好意思嬉皮笑脸的吗?!我真搞不懂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担任......」
「呐,我说早云,这死老头是谁啊?」
吉川的话还没说完,怜侍便转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早云问道。
「......」
此言一出,评定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尤其是吉川,一张因为气急而涨红的老脸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家伙会不会下一秒因为突发心脏病前往三途川。
「是吉川少纳言啊...」捂着脸,早云心中相当无奈,「以前去京都受领陆奥守一职的时候不是见过一面吗?好歹当时也因为礼节问题和他吵过一架,不至于忘得这么快吧?」
「吉川少纳言?啊——是那个死老头啊。」怜侍作出恍然大悟状,然后对吉川说道,「你不是在京都帮助天皇维持宫内音量大小吗?来江户干嘛?想和我吵架吗?」
「你——混账!」吉川颤抖的手指指着怜侍,愤怒的吐出好不容易憋出来的词语,「如此重要的评定最后一个到达,不思悔改也就罢了,竟敢侮辱朝中来使!你等着,我会京都后一定会向圣上如实禀报,让圣上免去你这不合格的大臣!」
「最后一个?我看少纳言大你真的是老糊涂了,不是还有一位最上大人姗姗来迟吗?」这么说着,怜侍调笑般的看向身后狼狈赶来的义守,「要真是去追究是否迟到的问题,最应该追责的应该是最上大人吧?还是说少纳言大人眼瞎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呢?」
「上上野介大人!为何如此狼狈?」
看吉川的表情,大概他也没想到身为京都集团最大支持者的最上义守竟然会在这么隆重的场合,衣服上沾着灰尘,脸上毫无血色可言的赶到。再加上他顶着的熊猫眼,整个人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
「少纳言大人...请务必不要再提了。」
这么说着,义守用充满憎恶的目光看向早云与怜侍,恨不得将他们两人生吞活剥似的。
「是啊少纳言大人,现在当务之急是听定定公的指示才对吧?在这边浪费时间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呢。」早云对于义守的憎恶毫不在意,对着坐在正座,带着浅笑看着在评定间发生的争执的定定施了一记跪礼,「万分抱歉,我家家督让定定公见笑了,实在是失敬。」
「不,龙造寺卿不必多礼,年轻人嘛,冲动点并没有什么坏处。」眯着眼,定定示意早云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看不出内心真实想法的浅笑,「少纳言大人也是,不必与少年人一般计较。何况圣上宽宏大量,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罢了五流醐卿的官职呢?少纳言大人的话有些欠考虑呢。」
「这,这的确是在下失敬了。」
额上渗出冷汗,吉川也对定定施了一记跪礼。虽说定定的话说的很好听,但是其中真正的意思并非那么善良。毕竟最上家代表的是现在也有一定天人势力支持的京都集团,家督最上义守受到了侮辱,因为那一小撮天人势力而获得一定权力的京都方面自然要有所表示——罢官,宣为朝敌,无论哪个途径对于天下的大名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要实现这两点,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可以实现,那就是不触犯到江户德川家的利益。
在当下的形势局面中,五流醐家在天下人眼中都是站在江户德川家的一方,而刚才吉川的一番话,很明显是触犯了幕府的利益。最关键的是,吉川刚才一时的脑热挑战了定定的权威。毕竟无论是任免官职还是宣布朝敌,这些都要在德川家的默许之下才可以进行,私自进行只会令幕府不快。
「无妨,还请诸卿就座吧,毕竟诸卿都是我德川家的栋梁呢。」定定摆摆手,算是平息了这场风波,「那么,就开始这次的评定吧,首先是对之前出云讨伐战的赏罚,诸卿不妨说说自己的看法。」
「定定大人,属下以为,上野介大人在出云讨伐战中正面对抗鬼兵队以及白夜叉和桂小太郎所部,功不可没,理当奖赏。」站出来说话的是南部义莲,和最上一样,都是支持京都方面的大名,「至于惨败于白夜叉,造成最后惨败的出羽守——理应切腹!」
这么说着,他阴恻恻的看向早云,但是对方却依旧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
「请恕在下无法赞同!」真田家当主真田幸道朗声道,「最上大人的失败原因在于他自身的轻敌,以致于大将战死,自己的本部也被杀得丢盔弃甲,并且在出羽守牵制住了坂本辰马所部之后,最上大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整顿好部队进行支援,也是其中的败因!要说切腹的话,怯战逃跑的最上大人才应当切腹谢罪吧?」
「我那不是怯战逃跑!在那样的状况下我所能做的只有保留有生力量撤退!难不成加贺守大人是想看到忠于幕府的战士们全军覆没吗?若是那样,不得不让人怀疑加贺守大人对幕府的忠诚啊。」义守辩驳到最后,竟然直接牵扯到真田幸道对于幕府的忠诚问题上,「何况你们真田家的表里比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表里比兴』,这是丰臣秀吉写给侧近的书信中对于真田昌幸的评价,讽刺他墙头草般先后侍奉于五位君主。说到这里,真田幸道涨红了脸,毕竟这可以说是之后真田家代代都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上野介大人这么说话未免太过失礼,那毕竟早已成为历史,不能作为真田大人不忠诚于幕府的凭证。」纪州德川家当主德川赖名沉声道,「而且无论怎么看最上大人都是在诡辩吧?」
「这不是诡辩!我只是不希望幕府蒙受太多损失!」
......
一时间,评定间内的大臣们开始了一番唇枪舌剑。
(哼哼,果然如此,真田家,纪州德川家,五流醐家,一桥家这些对本家统治不服从的利益集团捆绑在一起,最上家和南部家都是保皇派,看来我德川本家树敌不少呢。)
旁观着底下诸位大臣的唇枪舌剑,定定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不过就算再怎么反抗,终究是无法反抗我。)
「安静!」
在大臣们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次席稳坐泰山般,被世人誉为猛将的一桥齐冬低喝一声,止住了吵的面红耳赤的大臣们。
「难道诸位来到此处参加评定是为了吵架吗?若是我等无法齐心合力,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乱臣贼子?!」这么说着,一桥齐冬看向定定,「定定公觉得对于出云讨伐战应该怎么处理?」
闻此,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德川定定的身上。轻笑一声,定定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侧头对坐在一侧,默不作声的佐佐木异三郎问道,「佐佐木卿有什么想法呢?」
「这个嘛...依我的想法,定定公可以选取信赖的人替换征讨攘夷志士的第一军团军团长最上义守的位置,并将龙造寺君从先锋位置替下来,至于最上大人与龙造寺君之后的任职,还是要由定定公定夺。」
(果然佐佐木还是选择了幕府吗?)
装作在看轻小说的怜侍听到佐佐木的发言后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长脸青年,他的脸上古井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一般,但是所说的话却清晰地表明了他们佐佐木家目前代表的立场。再回头看看早云,他眯着眼,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麻烦了。
从之前的形式上来说,五流醐,真田,一桥,纪州德川几家的联合,加上外国势力以及不甘心戌威星,茶斗兰星做大的天人势力绝对可以抗衡以幕府为代表的势力联合。但是现在加上了佐佐木家,以及佐佐木家身后几个天人的势力,天平瞬间倾斜。
不只是早云,幸道,赖名以及齐冬的脸上或多或少露出一丝恼怒。
(看来我这边的砝码又增加了呢。)
观察到台下所有状况的定定相当满意佐佐木家做出的选择,在他眼中,虽说那些不从之臣无法动摇自己的地位,但是要是接二连三冒出来的话,也是让人相当头疼的一件事。
「那样的话就按照佐佐木卿的提议来做吧,第一军团军团长由茶斗兰星的威廉中校以及戌威星的兰姆上校担任,先锋官由齐冬担任,负责接下来对攘夷志士的讨伐。」
定定的话语一出,无异于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这也就变相对所有人宣布:从今之后讨伐攘夷志士的大权,幕府的军队指挥权,完全交给了天人负责。尽管齐冬在第一军团中担任先锋官,但是对于装备人数均为幕府最优的第一军团,他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指挥权。
没有理会大臣们的惊异,定定继续宣布接下来的任命计划,「另外,龙造寺卿与最上卿就跟着五流醐卿一同负责京都的卫戍事宜好了。」
「京都?为什么现在要去防卫京都?攘夷志士现在不是跟我军在美作国僵持吗?」
台下有大臣发出了疑问。
「这个嘛...因为之前天狗组在袭击了京都的町奉行所之后,留下了『将在京都燃起大火』的预告,所以吉川大人才会来江户请求幕府的支援。」定定摸着下巴,看向已经把轻小说收起来的怜侍,「不知五流醐卿可有异议?」
「一切全凭定定公的安排。」
恭敬地对定定行了个礼,怜侍接下了定定的这一任命。
「五流醐卿果然十分可靠呢。」点了点头,定定缓缓站起身,「那么,这次的评定到此结束,诸卿辛苦了。」
「哼哼,在京都还请出羽守和权中纳言大人多多指教呢。」
义守带着得意的笑容,走到早云与怜侍身前,在他看来,到了京都就等于是自己的主场,到时候想怎么收拾早云与怜侍就怎么收拾,两人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啊...是呢,也希望上野介大人的家臣可以变强一点,可不要被天狗组的王牌干掉呢。」早云微笑着回道。
「嘁...我们走着瞧!」
出云讨伐战中被义守吹嘘的天下无敌的武将被一合斩首的事情,早已沦为大名间的一大笑柄,不想再因为这个话题而被早云与怜侍嘲讽,义守恶狠狠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跟吉川一起在早云与怜侍嘲讽的目光下走出评定间。
(给我等着,龙造寺早云,五流醐怜侍。我绝对,绝对会把你们两个碎尸万段!)
面容显出扭曲的恶毒,义守攥紧双拳,眼中闪着浓浓的杀气。
(我绝对要你们,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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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嘛...想了想,按照之前写的那样的话,之后进入京都反叛路线就会变成无脑路线,还是换一个吧(我果然很能作死。),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智商不够啊......
PS的PS:蹲姿对排便的效果真的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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