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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十回、四兄弟请客 一贵妃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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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五六六七七八八拉拉扯扯地将他们的好友狗毛,架到了他们的破棚内作客。被当作狗毛的柳千寻百般无奈,只有随着他们被拉扯进了这个破棚之内。本来走近这棚,就有一股刺鼻难闻的异味扑面而来;进了棚,这异味越发让人感到难以忍受。破棚内全是破纸烂鞋破布乱麻破木滥石等垃圾,都乱七八糟的堆放在棚内,成了个垃圾之山。几块破旧的木板拼凑成了几张所谓的床;床上是一堆千苍百孔的破棉絮。一条不成型的粗工糙作的凳子,只有三条长短不齐腿。人若坐上去,便两头摇晃不已。他们请柳千寻坐,柳千寻将就着坐上去,凳子歪向一边,吓得柳千寻赶忙站起。若非年轻身子灵动,就会跌倒在地上。

    八八用一只破旧得有些发黑的竹筒倒了筒水递给柳千寻,柳千寻牵强地拿在手中,却不敢饮用。八八说:“狗毛哥,你喝吧,是甜的。”柳千寻深怕却了他的好意,只将竹筒往嘴唇上碰了碰。

    “喝,很好喝的。我前天在路边捡到了一砣糖,舍不得喝,特泡水给你喝呢。”八八说道。

    “那你喝吧,我不渴呢。”柳千寻递给他。八八执意不肯,非得让柳千寻喝下不可。柳千寻免强地将竹筒又往嘴边碰了碰,浅尝了一小口。感到这糖水甜是甜,但甜中带点苦涩味,不知糖中夹杂着什么物质还是心里的作用。

    五五拿起一个又长又旧的破烟杆装上烟丝,要柳千寻抽烟,柳千寻说不会抽。五五说:“以前你能抽,怎么现在禁了烟呢?”柳千寻摇摇头说:“真的不会抽,怕呛。”五五只好作罢。

    六六从破瓦罐中舀出半碗又黄又浊的酒,兴冲冲地端了过来,向柳千寻递过来,说道:“这是上次我去一家酒作坊边玩耍,看到一有个大酒榨榨出了许多酒,酒桶不够装。里头的人忙坏了,因为搬运,一不小心搬翻了一个大桶,流出了好多好多酒,流到屋角成了小河了,我就趁机用要饭的碗在屋角一舀,就舀了大半碗。我将酒倒在捡到的一个瓶子内装满后,又在屋角去舀了点。不过后来舀上来的,都有泥水。看,都沉淀了。干干净净,好喝得很!”他的殷勤盛意,让柳千寻不得不意思地喝了一口。酒有一股糟水的味道,他喝了一口就不自觉地吐了出来。

    他们总是将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让给柳千寻来享用。哪知公子哥儿出身的柳千寻,并非是流浪四方,与他们为伍的狗毛,哪里吃喝得下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呢?让他享受这些等于让他活受罪一样。可柳千寻心里却不是这样想。他想起离开柳府时,还睡过土地庙,怎么这吃食就咽不下去呢?他还是想吃一口试试,可七七将几个兄弟好心递过来的东西一一给挡了回去,说道:“狗毛兄弟现在发达了。你看他穿的,与往日大不相同。哪里喝得下这些吃得下这些?连我也吃不下呢。”

    “是啊,狗毛哥,你这头上的蓝色头巾真好看,在哪儿捡的?还是顶新的!”八八伸手去摸柳千寻头上的头巾。

    “怎么是捡的呢?你在哪儿能捡得到?真是!你能捡你也去捡一条看看。”七七分开八八捏弄狗毛头巾的手说道。他虽说也是乞丐,却比其他兄弟干净一点,头上还戴着一顶洗得发白的货郎帽子,似乎比其他的兄弟显得有身份一点。

    他们四兄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柳千寻,心中羡慕不已。他们见柳千寻,一身素白白的衣服上是浅蓝蓝的衣领袖边,衬着他这俊俏的脸儿,仿佛是个公子哥儿。他黄绸扎腰,蓝缎束发,好不精神。果然是佛要金妆人要衣妆啊!

    他们四个,八眼流光,对着柳千寻上下顾盼,好不艳羡。柳千寻也很好奇地看了看四位。这五五约摸二十多岁,黑黑的脸上,较之其他略显成熟之感。这六六二十出头,见人总是满脸堆笑,一身衣衫又脏又破,精瘦的脸上,笑纹中总是藏污纳垢。这七七与柳千寻差不多大,样貌虽清瘦,但显得干净。破旧的衣服洗得变了色。他一身破旧的衣着,也掩不住出群的俊俏。独这八八只有十四岁,虽是叫化子出身,终日有饥无饱,却是一脸的肉。圆圆的脸山蛋象两个蒸发了的馒头;脸蛋上的脏污,象馒头上撒下了黑芝麻糖。

    他们的热情让柳千寻感动,又让柳千寻畏怯。柳千寻出身豪门公府,哪见过这样的居处?更怕他们的不干不净的衣着和食品。尽管柳千寻在意识上尽力排斥自己当年的生活习惯,想尽量能与底层人相处和谐,因为他现在不可能象做公子哥儿一样过日子的。他要历尽艰辛,去取他的断魂剑。但毕竟他的经历总是在心灵深处抹之不去。然而兄弟四个却不管柳千寻心里习惯与否,依旧是热情似火,让人难以却拒。就在他们劝食劝酒声和一片对柳千寻衣着的艳羡声之中,从外传来了甄好看的声音。

    “都跑这儿来玩,也不叫我哦。”声音未了人已到了,甄好看听到他们都在夸奖狗毛哥好看,就用手捋了捋头上扎的红绸带,指了指头上戴的大红花,说道:“我也好看哦!”

    五五六六都伸出大拇指说:“你也好看!”

    七七和柳千寻只是笑了笑。

    忽然甄好看捂着鼻子,"唔唔"地叫:"真臭!臭,臭死了!”

    八八听她先说自己好看,最后又说这儿臭,心里不受用,就用手指揩了一下脸皮,作出羞她的样子说道:"好看个鬼!不知有多么丑!"

    “我好看!”甄好看分辩道。

    “不好看!”八八与她叫着劲。

    “好看!”

    “不好看!”

    ……

    甄好看争辩不过,只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忽然外面热闹非凡,锣鼓喧天,乐声阵阵,还夹杂着鸣锣开道的吆喝之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越来越热闹。外面人声鼎沸,欢声阵阵。甄好看边抹眼睛边伸着头和大家一起往破棚外看去。果见外面大道上一队人马由远而近,缓缓逶迤而来。

    “别哭了,快到外面去看热闹去,外面在打锣打鼓,好多衣着好看的女子和骑马坐轿的人,都往这边来呢。”六六钻出破棚看了一会儿后,跑进来嚷道。大家都往外面挤,都要看热闹。

    外面大街上,浩浩荡荡开进了一队长长的队伍,犹似一条长龙。在最前头有一名太监指挥着几位武士鸣锣开道。紧接其后的是一队兵马。几十骑高头大马上,坐着身穿盔甲的士兵。前面一半手持各种兵器雄纠纠地带路,后面一半高举着杏黄龙旗威风凛凛地跟随。兵器铮铮呈亮,耀人眼目上;黄旗呼啦啦迎风招展,显得好不气‘派。士兵后头跟上的是上百名宫娥彩女,前后簇拥着数辆马车。数辆小马车又前后委随着一顶豪华的骄马大车。骄马大车两边跟随着数名太监。宫女中有许多人拿着各种乐器在吹吹吹打打的,也有弹弹唱唱的,也有执彩绸边走边起舞的。最后面又是数十名武士持枪佩刀,威风紧严地跟随在后。

    有人问这轰轰烈烈的排场是在做什么?回说这是皇家帝妃省亲的。看这阵势也只有皇家才有的。原来这是武贵妃深得圣上恩宠,特回娘家省亲来了。这镇本来就叫五家镇,只是从武谐音而来。这小小的镇上,却出了个皇家的妃子,也是这个镇上的荣耀。于是全镇全府的人都出动,来这儿庆祝迎接。这儿一大半条街却是得宠皇妃武氏娘家的府弟。人们都来这人看热闹。

    一会儿,又有一队迎宾的从对面路途敲锣打鼓地迎了过来。这是武家子弟和乡绅们特来接驾的。皇族仪仗暂停路边。太监展开黄绸丝绢,宣读圣旨。武家子弟和乡绅们跪地接旨。

    路两边观者如堵,争相一赌贵妃芳容。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队伍中的一顶最大的轿车上,希望武贵妃能为众人一露金面。

    "我看不着,让我看!"甄好看拍了拍站在他前面的八八说道。

    “我也要看,你别扯我!”八八甩开了甄好看的手。他们早就认识,所以说话也不太客气。

    五五六六七七和柳千寻也在一边远远地观看。野孤童和贺老歪看到这多人在看热闹,也踮起脚来观看。贺老歪说道:“京城皇都都少见这样的阵势儿。”

    野孤童说:"这也是皇家的事儿呢。武贵妃得宠,这一带人也跟着受恩沾光了。"他边说边往前面挤,因为野孤童从来就爱看热闹,眼前的热闹,他岂能落在后头?他兴奋地用眼观望仪仗队的队容,脸上也是红光泛亮,神彩奕奕。当他挤在最前面,看到前面念读圣旨的太监,不由得脱口说道:"赖总管!"

    那总管抬着高傲的头颅,严肃地宣读完圣旨,武家人接过圣旨后,三呼万岁。当赖总管将目光威严地扫视全场后,突然发现野孤童躲躲闪闪的神情,不由得一愣。他双眼闪着异样的亮光,举起手来尖声大叫道:“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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