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茫茫雾霾,就算隔着个几米也无法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就这样,江悯川看着眼前的一排十几个人。那些个明明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却偏偏可以准确说出他们名字的人。
然后他似乎是说了些什么,一排人全部激动起来,但却没有离开原地,目送着他离开。——虽然茫茫大雾可以看见的距离真的非常短。
……
江悯川睁开眼,第一个看的便是菜篮子里的小家伙——它已经离开了热水袋上面,倦缩在一边的棉花中。
江悯川伸手摸了摸热水袋,有点凉,于是下床拿出了放在行李架上的大背包,抽出热水壶,又把大背包塞回去。
重新加好适合温度的热水,再把冷掉的部分热水倒进放在黑色塑料袋里的矿泉水瓶,江悯川拎起小狗,把它放到热水袋上。
小狗咕哝了一声,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趴在热水袋上继续睡。
江悯川坐着,抱着热水袋以及其上趴着的小狗,看向窗外匆匆而逝的风景。
有阳光照向这个方向,带来了些许温暖。
于是被太阳照得睡不着,万分苦恼最后还是打算换个地方继续睡的石磊随眼一瞄,便被这幅景象深深地震撼了。
我的个娘啊——,这哥们太会装逼了!!瞧瞧这光线的明晦变幻,这多一分矫情,少一分不够的表情,不行,赶紧拿相机拍下来发围脖!!
……不得不说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病,比如石磊……
当然石磊的拍照计划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倒不是什么被江大人制止了什么的,而是他迟钝的现在才看见了那只不起眼的某物——江悯川怀里的小狗。
正巧这时候小狗整个抖了一下,叫了一声,把正在沉思的江悯川的思绪唤了回来。
见小狗只是在做梦,江悯川把视线移向正在思考小狗种族问题的石磊,成功把后者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毕竟,那是杀过人的人的眼神啊~
沉默片刻后(或者是被江悯川精神摧残后?),石磊终于还是没话找话的扯了一个话头。
“呃,那个,你这个是…鼹鼠?”说着,石磊还表示疑惑万分的挠了一下头。
“……”
沉默。石磊看着江悯川,脸上的笑容有些抽搐。终于,在他表示你不说就算了,爷回去继续会周公地转身之前,江悯川开了口。石磊立刻做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它是狗。”江悯川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个事实,然后把小家伙放回菜篮子,自己也躺回去,背对石磊。
喂!给我留点面子好吗!?谁家的狗长这个样子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向司机投诉说你带动物上车!!
最后看着江悯川背部的石磊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身。跑到对面床铺上继续睡了,那个位置恰好是上车时江悯川指的那个地。
话说石磊,你不要看着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狗就说人家是鼹鼠啊!人家有眼睛和大耳朵的,只是还没长大而已。
……
江悯川滚了一个圈,子弹紧随他滚动的身体扫去,但很快被江悯川找到的掩体挡住。
一块七八十厘米的石头很好的帮他挡住了子弹,敌方避免浪费子弹,也停住了攻击。但江悯川知道,敌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这里。
周围的地形一片平坦,只有几十个说不上巨大的石头,凭刚才匆匆一眼看见的情况来说这些石头分布的很零散,只有几个可以起到转移作用。一百五十米左右有一片树林,而敌人,只有一个。
这是一场演习,也是一场真正的战争,作为前不久被击溃的黑队存活的寥寥几人之一的江悯川,刚刚独自一人用黄队营地里炸药炸毁了他们的营地,而且幸运的是,主力军在五公里开外,营地里的战士全军覆没,只留下了几个游离在外的阻击手。
而在逃跑过程中,他又捉住了几次机会把跟随的三名阻击手枪杀,而现在,只留下一个人还跟着他。
很难缠的敌人。
江悯川给予了他这个尾巴一个很值得赞赏的形容词。
而现在,江悯川面临着一个抉择——是与敌人周旋,寻找机会逃离这片不利于躲藏的平地;还是寻找机会,彻底免除后顾之忧的杀死他。
这样想着,江悯川的眼睛习惯性的眯起,突然间往左一扑,离开了那块可以作为掩体的石头,避开射击而来的子弹,逃到了一块比前一块要大的多的石头前,再度蹲下。
从这次的子弹来看,比他刚才第一次隐藏时要近的多,角度也有些变化,看来在他躲藏的这几十秒里,他的敌人也没有等他坐以待毙。
一边想着,江悯川一边观察这次的掩体。
石头虽然比刚才的那块要大得多,但其实已经风化的差不多了,斜着边那里甚至还有一条手臂宽的大裂缝,一眼看过去甚至看得到石头后的景色,以及一个谨慎地从石头后起身的人影。
江悯川把手中的步枪塞进石缝里开了一枪。
很可惜的是命运之神没有太眷顾他,就在江悯川以为敌人十死无生的时候,那个人犯了个对于平常来说很严重的失误,他踩到一个石头。
身形踉跄了下,子弹险而又险的擦过了衣服,射向了远处,那个人立马倒回石头后。
江悯川看着这一幕也没有太大的沮丧,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句:运气真好。
对面没有动静了,但江悯川知道敌人此刻的静默其实非常正确。拉锯战对自己这个只剩下没多少的队伍是非常不利的。而对方的主力在得知营地覆灭后肯定会派人回来,指不定到时候一整支队伍回来都有可能呢,虽然这个几率真的非常渺茫。
似是打定了什么决定,江悯川扶住石头小心翼翼地站起,然后非常注意地走到之前作为的掩体的石头处。
两块石头不过两米距离,更加上敌人因为忌惮江悯川而没有冒头查看,于是江悯川成功的在没有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到达。
远处传来了不太清晰的炮火声,估计是哪两个队伍发生了接触。
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个队伍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中已经消失了三个大半,大半是江悯川的黑队,而如今剩下还在战场中挣扎的主力军只有赤队,白队,蓝队,以及现在正在和自己缠斗的黄队。
会是那两支队伍呢?江悯川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他正在试着能不能在不暴露身形的情况下看见敌人所在的石头。
不行。
得出结论的江悯川没有多大反应,他把右手伸向左手处,那里有着一片血迹,已经流的有些干枯。
江悯川在其上摸索了下,摸到了那道在潜伏进黄队时受到的伤。在右手的感触下完全可以感觉到一个硬物插在其中。
当时营地里不会有刀片什么的。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片玻璃,当然如果是刀片的话,就更好了。
江悯川这样想着,手一用力,把那个摸约有三根手指大小的玻璃碎片缓缓抽出。
那是,非常剧烈的痛觉……
……
江悯川睁开眼,坐起,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昏暗,小狗正顺着菜篮子的边缘缓慢的爬着兜圈,后来不知为什么,哼哼了两声就趴着不动了。江悯川习惯性的伸手摸了几下,小狗顺着翻了个身。
长途汽车停在一个服务站里,车里寥寥无几的乘客正整理着东西,打算下车吃饭。
石磊转身看见江悯川坐了起来,抖了抖身上背着的背包,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说:“我还打算叫你呢,还好你醒了,好了,下车吃饭——”
说着,背着背包走向了车门,可惜的是在走了不到几步就被胖子叔行李里的一个长棍状的东西磕到头,捂着头骂骂咧咧的走下车。
江悯川看着这空旷的车厢,放在篮子边的手上移,准确的把小狗的身体翻回,在狗头位置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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