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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节 烟雨平川之动物的灵性(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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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爬着向前,采马榨菜时,就把竹篮子放在玉米株间的间隙里。采几把,就先把竹篮子挪动到前面的玉米株间,防止竹篮子把马榨菜压倒。

    这么交替着移动向前,虽然费时费力,也比在棉田里采摘那些大棵的马榨菜快了不知多少倍!

    我才采了不多,大老黑就来捣乱了。

    大老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它跑到我的前面,也爬着向前挪动,它以为我爬着向前,前面有什么东西呢!

    大老黑一趴,不光把马榨菜压倒了,我也过不去了。

    我生气了,呵斥它滚开。大老黑不听。我就揪它的尾巴。

    大老黑的尾巴很有劲,来回摆动,狗毛在我脸上来回扫,差点迷了我的眼。我力气小,揪不动它,我就用拳头捣它的肛门,还是不见效。

    要在平时,我早站起来用脚跺它了。可现在不行,上面有玉米叶子呢!

    怎么办?我看到旁边有棵“老牛泻涎”(土话,一种杂草,叶子是浅浅的紫红色。杆子比较硬。不知道学名叫啥,这是个音。),我就折了一段,冲着大老黑肛门就戳了一下!

    这一下子就把大老黑戳疼了!它忽地翻过身子,趴在地上,张着大嘴,冰凉的狗鼻子碰到了我的脸上!

    大老黑呲着它尖利的白牙,大张着嘴巴,耷拉着舌头,喉咙里喷来难闻的热气,让我实在受不了。

    不过,这个机会难得!

    我跪在地上,左手抠住它下巴上的牙齿,右手就伸进它的嘴里,去捣它的喉咙!

    俗话说,狗脸无情,说翻脸就翻脸!

    当时年龄小,还不知道这个行为的危险性!如果是现在,打死我也不敢把手伸进狗嘴里的!

    我胳膊细,拳头小,一下子就捅到大老黑的嗓子眼了!

    大老黑被打痛了,甩头摆脱了我的双手,咳咳着跑开了!

    这个危险的动作,我不是做过一次,而是两次!这一次是大老黑,第二次是发生在大老黑死后养的另一条狗身上,阿黄的身上!

    大老黑被打跑了,我看着被它压倒的马榨菜,咒着大老黑快被搔巴楔子蜇死,我没再向前爬,就推着篮子,转向旁边的玉米行。

    种植玉米分大垄小垄,大垄里没有多少马榨菜,长得是杂草,只有更加荫蔽的小垄里才有密密麻麻嫩生生的马榨菜。

    我是爬在小垄里采摘马榨菜,从这个小垄到那个小垄,要爬过大垄,还要推挪竹篮子穿过玉米株距间狭小的空隙,很费力。

    我急得满头大汗,我越吃力,就越恨大老黑,咒大老黑快被搔巴楔子蜇死,先蜇它的狗鼻子!把它的狗鼻子蜇肿了,它就不能闻人也不能像羊一样抵人了!

    我乱七八糟地咒着大老黑,好不容易才来到另一条小垄中,一边往回爬,一边采摘马榨菜。

    我妈妈锄完了地,走到小毛渠边,没看到我和大老黑,慌忙喊我的名字。

    大老黑哧溜一下就跑到了她面前,我则慌忙地又采了几把马榨菜,推挪着大半篮子马榨菜爬出了玉米地。

    我因为没采满篮子,心里惴惴。

    我妈妈是又惊又喜,说,你怎么钻进玉米地里去了?没叫叶子划着?

    我说没有,就是没采满篮子。

    我妈妈检查了我的身体,除了有七八个被草蚊子咬起的“大红木疙瘩”(土话,就是皮肤上的肿块。),并没有玉米叶子的划痕。

    我一边挠痒痒,一边告大老黑的状,说如果不是大老黑捣乱,我就能采满篮子了。

    大老黑很狡猾,一听我告它的状,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我妈妈说,这些就不少了呢!不用采了。然后我妈妈问我膝盖疼不疼,我这才感到膝盖不得劲,又涨又麻,沾满了泥土的皮肤触手就疼。

    其实,小孩子都会讨好大人的!这是人的本性!如同幼鸟的喳喳叫,如同小孩会哇哇地哭!

    这样的声音能激发母性的本能,一个母性莫名其妙的本能!母亲会更加爱护孩子的!孩子依恋母亲父亲,得到了安全感,得到了一个成长的空间,就是正常的幸福。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无妈的孩子像根草。这种感受是真的!小孩子都会讨好妈妈的,那里有温暖的怀抱和甜甜的乳汁,那里有最温暖的笑脸和醉人的巴掌!【关注孩子,爱孩子,爱天下幼小。此为文明世界。】

    我怕我妈妈说我没把马榨菜采满篮子,我拼命说是大老黑的错,实际是在讨好我妈妈。

    我妈妈不会理解一个小孩子的心思的,她说,不少了,咱回家吧,这么热,你戴着苇笠。

    我妈妈摘下苇笠,给我戴在头上。这只是一个大人对小孩的习以为常的动作,我却像得到了奖赏一样!我妈妈奖赏了我!【父母的一个笑脸,都会在小孩子心中划下温暖的刻痕!】

    【小孩子最怕责罚!只要不娇生惯养地怂恿他自以为是自高自大,就尽量地鼓励小孩子向前。】

    我戴着苇笠就跑,我要去打大老黑,我要让它看我戴着妈妈的苇笠呢!

    我妈妈喊我慢点跑,就扛起锄头,锄柄上挑着竹篮子,急急地跟着我走。

    苇笠下面有个圈,我戴着太大,苇笠老是向前倾,盖住我的眼睛,我没跑多远,就被土坷垃绊倒去了。我的右胳膊肘子被蹭掉了一片表皮,很疼。

    我嘴一咧,习惯性地要哇哇大哭。

    莫名其妙地,我忽然感觉哭没有用。我趴在地上不起来,心中涌来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也许,那是我第一次受了疼却没有哭。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了,我为了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哭过,但没有用。我被人鄙视和冷落,我背后也偷偷地哭过,事实证明,我的哭毫无意义,哭声改变不了什么。

    我趴在地上,想起了黄莺。难道她就没有哇哇地大声哭过吗?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喉咙,我却说不出那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样子。身体里仿佛有一道电流划过,全身麻生生地,轻微颤动着。

    那个时间非常短,在我的心里却非常长,长得超出了我所有的记忆。

    不哭。

    莫非这是成长中某个阶段的标志吗?

    我还在胡思乱想,我妈妈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看我哪里磕着了。

    我妈妈抱怨我太不小心了,指着血洇了的胳膊肘子说,疼不疼?

    我说,不疼!

    我妈妈就说,都血洇了呢!怎么不疼?

    我心说,你知道疼还问!

    这就是传说中的唠叨吧?和买瓜的问卖瓜的瓜甜不甜一样,你问不问,卖瓜的总说瓜甜,但人总是免不了要问一句瓜甜不甜的。

    我妈妈放下锄头和竹篮子,让我等一会,她就顺着小路边的小渠向东走去,好像在草丛里寻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我妈妈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棵叶子边缘带刺的青青菜。(学名小蓟,土话叫青青菜。)她把几片嫩叶用手指头揉捏了一番,挤出菜汁,给我涂在磕伤的皮肤上。

    我妈妈说,青青菜能止血,破了手就用它的汁液涂一下,就不会化脓,很快就好了。

    青青菜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药用植物,它不仅能止血,还有杀菌消炎的作用。在我以后拿着镰刀剜菜的几年里,一不小心割破手时,我不用土去止血,而是用青青菜的汁液去涂抹。

    我把苇笠还给妈妈,走在前面,去找大老黑。如果我不是急于给大老黑显摆我戴着妈妈的苇笠,我就不会摔这一跤。这个可恶的大老黑,跑哪里去了?

    小孩子都有推卸责任的“本能”,这种幼稚的沾边就赖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出了东园,沿着小街走了几十米,妈妈指着北边一个建了一半的房子说,这是咱家的屋场子,明年就能盖起来了。

    我很高兴,原来我家还有新屋啊!

    其实,那是我爷爷奶奶家的屋场子,别看是我父亲和母亲垫好的地基,可它属于“老店”(就是指我爷爷奶奶家,土话中把祖上的向下继承的最老一辈的家,叫老店。)的财产。我二叔还没结婚,这个新屋是谁家的,还说不定。

    我和妈妈回到家时,大老黑早就趴在铃枣树下的荫影里,伸着舌头摇尾巴呢!

    我一看到大老黑,胳膊肘子就感到很疼,我就跑上去用脚跺它。不光“害的”我没把马榨菜采满竹篮子,还“害的”我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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